"一觉醒来,暮雪睁开眼睛,天还没有亮,再看一下时间,都早上七点了。冬天里天亮的迟,气温又低,真搞不懂六月为什么要来这么阴深寒冷的落英镇,放着温暖的南方不呆。在公司里的时候,暮雪曾经听六月讲过,他家是在南方的某个城市,那里一年四季花开不败温暖如春。他或许是从没见过雪花,来这里赏雪的吧。暮雪胡思乱想着,看着窗外,窗户上结满了窗花,在雪光的映射下隐隐约约看得见,窗台上有一层厚厚的雪,像是什么东西的影子。
昨天晚上暮雪做了一个很平静的梦,梦里是她在镇上念中学的时候,有很多初中同学,他们在一个教室里上课。上课,吃饭,回宿舍,就像暮雪上初中时一样风平浪静,没有什么故事发生的样子。上学时,暮雪是一个十分听话的好学生,但不管她怎么听话,学习成绩就是中等,怎么努力都没法拔尖,暮雪把过错都归结于她的白日梦身上,打她记事起,她的白日梦就伴随着她,她一直觉得是件丟人的事情,小的时候一直瞒着所有人,直到实在瞒不住了,这才对家里人讲了出来。不然实在没法解释她从万福镇回来以后发生的奇怪事情。更没想到妈妈昨天会告诉她那么巧合的故事,简直像真的一样。一想起昨天的故事,暮雪依然浑身不自在。
从很多年前起,妈妈就有了一个爱好,就是在家里烧符摆阵,还在厨房里设了一盏烧油的长明灯,自从爸爸患上心脏病,家里就一下子穷了下来,然而不管多么艰难,妈妈也不肯出去工作,依然只沉迷在她布置的空间里,每日三炷香,虔诚的祈祷。那个时候,暮雪也问过妈妈在干什么,妈妈只说是在祈求平安。说不定很多事情不是巧合,而是有人安排出来的,妈妈就知道一些因果。这些还会让暮雪害怕的因果,有些事情妈妈知道了都支撑不住,更不要说是她了。
暮雪打心底里希望六月到来的时间迟点,更迟点,或者根本就让六月取消他的落英镇之行。
巧的是,因为连日的雨雪天气,道路结冰了。落英镇发布了道路结冰黄色预警。大路上的车辆都缓慢的在冰上行走,一路走一路发出沉重的鸣叫声。不知道六月走到哪里了?
正想着,一辆面包车在大路上停了下来,从车上下来了三个人,正朝着暮雪家里走来。不一会儿,门口就传来了敲门声,这么快就来了?暮雪还以为是六月一个人,没想到他还带了两个人。大约半个多月没见到六月,暮雪差点认不出来了,六月那头标志性的红头发不见了,神色显得有些疲惫,一种从来没有出现在六月脸上的神情。
“是冷吗?”暮雪问六月。
六月摇摇头:”我不怕冷的。”
门口聚集了一大群看热闹的村民,议论纷纷。跟着六月来的那两个人,一个个子高些带着一副眼镜,还背着一个包,另一个矮矮的,其貌不扬,穿一件黑色的长袄,越发显得矮了。两个人都是男的。见到他们妈妈只是默默的走开了,又去拜神添香去了。怎么安置这些人呢,暮雪的头疼起来。
“你不请我们进去坐坐吗?”六月嬉皮笑脸的说:”我们跑了这么远就是为了来见你一面。”
谁信啊,都不知道他带来的那两个人是什么来头。暮雪请他们进了屋,一进屋,矮个男人就在屋里四处张望,完了他就对六月说:“这间屋子阴气很重,房屋的四个角都有异类进出的痕迹,最好在大堂上摆放一些镇邪的器具。”六月一听,脸色都变了,而暮雪听到这个男人的声音就烦。看来这个男人是个风水师,怪不得在酒店里时没见过他。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冷,六月的腿一直都在发抖,暮雪扯了扯他的衣角,他立刻弹跳起来,反而把暮雪吓了一跳。六月几乎哭丧着脸对眼睛男说:“我们快点吧,快点看完了这里回去,让我回家都可以。”
隔壁家的大妈听说六月来了,还特地过来坐了坐,还热情的邀请六月一行人晚上到她家落脚,她早就认为六月是暮雪的男朋友了,也没什么好解释的了。送走六月,暮雪一回到自己房间,就见到人形雾状代莹站起来了,脸上也露出了喜悦之色,仿佛看到了救星一样。暮雪发现这个代莹不但听得见看得见,还有思想,但毕竟不是真实的人,比起在福之都酒店里看到的代莹,还是缺少一种活人的生气,就像是飘在体外的一缕魂。风水师都看出来了,这间屋子里存在异类,每天晚上要面对着这些生物,暮雪都有些坐卧难安,怪不得昨天晚上的梦来的那么平静,梦果真是相反的。那可能是在昭示着往后不会再有初中时那种平静的生活。她觉得自己丢失了好多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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