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夜默如此小心又肉疼，一副舍不得给却迫于无奈的样子，司墨在心里撇嘴，小气，当宝贝似得，一粒都舍不得浪费。不过倒是引起了她的好奇心，这东西被这个黑块头那么珍视，
那张面瘫模样的脸上肉疼得活像割了他的肉般，想必是个好东西，下次去顺几粒过来给花叔叔研究研究。
夜默可不知道那个他觉得奇怪又在公子面前异常放肆让他很是不满意的小乞儿，是这样想他的，还打着如意算盘要来顺几粒。要是他知道还不得气出内伤，别说就是他家公子随意炼制的药丸都是千金不换，多少人争着抢着要，更何况还是一年公子才炼制几粒，用了从多少个国家和神秘地带取来的珍贵药材炼制，几乎等于多少条人命的十里茉凝此类圣宝了。
夜默心里翻江倒海地实行了公子的命令后，又站回了白衣公子的背后，只是仔细观看会发现他默默把手放在怀里房十里茉凝瓶子的那个位置。
用了三年十里茉凝的量啊，呕！他又肉疼了。
说来也奇怪，众人发现当夜默给那十个人喂了那白衣公子所说的十里茉凝后，那怒吼着狰狞的样子，竟然慢慢平息下来，甚至是出现了隐隐要舒服安睡的愉悦表情。
司墨等人心下暗暗惊奇，众人神色不一。
原本瘫倒在张礼看到这一情形，死气成成的眼神突然间放出光亮，他颤巍巍的手指指向白衣公子，带着不可置信的语气，“你，你是……”
白衣公子深邃高远如玄月的眼眸清清冷冷地看向他，对指着他的张礼不置可否。
张礼突然就泄了气，想说那白衣公子身份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了，无奈自己之前又服了毒，胸腔内气血翻涌，又被不明气息压制，一瞬间气息不稳就这样爆发了，猛地又吐了口鲜血，就晕了过去，也不知死了没有。
当然，在场的司墨等人自然是没兴趣关心他的死活，只是看他那么不可置信地说那白衣公子身份，倒是勾起了众人的好奇心，这人的确不像池中物，就是不知道背景多么强大了。
不过，现在倒也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就目前的情况来说，如果那十个人的样子像是得救了，看不到尽头的长街，数不清个头的人群，还在不停地翻滚着，无声呻吟……
寒风凛冽中，司墨上前了，“嘿，黑块头，刚才那个……”
她甩着手上黑不溜丢的小帕子，围着夜默转着圈，鼻子还使命地吸着，一副“找到了宝贝，饥渴得想要把面前的夜默扒光”的饥渴相，但是配上她一脸左一条右一条的黑杠杠，在这满地翻滚着人，凄凉的情形中，反倒显出几分诡异到不和谐的可爱来。
“那啥十里茉凝给一瓶来玩玩呗”轻佻的语调惊得夜默差点哀嚎，她知不知道这东西的价值，还玩玩？！，说得轻巧，但他知道这小祖宗不是开玩笑的，他是真的要拿一瓶去！
“你……你干嘛！”夜默吓得双手捂胸，连连后退，警惕地盯着司墨的一举一动，那模样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想他那么面瘫又沉默的人，被一个小乞儿吓出这般像要被“非礼”的神奇，也怪难为他了。但也没办法，因为自己公子对着小乞儿的态度，是他跟着公子那么多年来见过的唯一一人。
公子从来没有对一个人那么纵容。
夜默一边后退，一边不着痕迹地往他家公子能看得到的角度默默递上他，求救的小眼神。
眨眨眨眨！
白衣公子仍然漠然不语，似是没有看到他们两人的动作和夜默的求救信号，甚至只是清冷地站在风口，微微半阖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一帮的璇舞青帆等人却是不动声色看着眼前的情形，至于是在憋笑还是在看戏就不得而知了。
半晌，许是几人动静太大。
那双漆黑中隐约泛着金色流光的眼眸突然睁开。
淡然的音调缓缓飘出，“只有这十人能救。”好像在清淡地讨论今天的天气不好，要多穿些衣服般，平淡的语气不带一丝情绪。但夜默和青帆却知道这是再向司墨解释了，不由得又刷新了一次公子对小乞儿的态度。
司墨快伸到夜默怀里的小手骤然而止，停在半空。
她懂了。
是只有这十人能救，而不是只救这十人。
夜默舒了一口气，好险，要是小乞儿真的抢，他怕自己忍不住出手。
周围的气氛在司墨手停在半空时凝重了起来，众人心照不宣地静默。
就在气氛越来越凝重时，一声孩童的尖泣声突然响起。
“娘！”
司墨停在半空的手瞬间收回，她转身朝发声处看去，她不知道她收回手时隐在暗处的陈奎和蒋胜，默契地心疼又担忧地叹了口气。司墨此时已经没有什么心思想别人的想法，也没有精力分神感受周围的气氛了。
她的目光凝结在前方不到十米的地方，那撕心裂肺拍打着身下母亲的小女孩身上。
“……娘，娘，您不要吓糖糖……”
“娘，您和糖糖说句话啊，糖糖，糖糖在也不偷偷拿家里的鸡蛋换糖了，娘，呜呜呜……”
司墨愣在了原地，愣愣地看着走过去查看的璇舞，像在期盼着她也不知道的什么东西。
璇舞走到那位之前还精气神十足，护着自己孩子，现在却安静地躺在地上的大婶面前。只见她双目阖着，神情安详，双手却仍然护在躺在她身上还没有力气站起来的小女孩身上。
璇舞曲着身子，轻轻把手放到了她的鼻下。
半响，她站直，微微摇了摇头，朝着看过来的众人道，“没呼吸了。”
没来由的，璇舞说完这句话，便看向小乞儿，观察她的神色，果然见小乞儿身子一僵，虽然动作细微，璇舞却不知为何，觉得有些残忍，明明自己也是看过不少生死离别的。
司墨微闭上双目。
“娘……糖糖再也不惹您生气了，您醒来和糖糖说句话啊，一句就行好不好，糖糖再也不淘气了，娘，娘……”
小女孩哭得沙哑的嗓子还在不停地呼唤着那永远也不会醒来的人，誓有不把人叫醒不罢休的样子。
“……”
寒风似乎越来越凌冽了，吹得衣服沙沙作响。
司墨睁开双眼，环视地上躺着这一街的人，慢慢将视线移到仿佛在这满街疮痍中仍然遗世独立，淡然清雅的白衣公子身上。
她平淡而又安静地看着他。
由于身高差，小小的她，只能仰着头，看进离自己不到三丈远的，那双漆黑中隐约泛着金色流光的眼眸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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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有重头戏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