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以后,杨建军再一次到岭南出差。
这是杨建军第二次去岭南移动整顿增值业务乱象,前一次基本上是无功而返,这让建军非常恼火。再赴岭南,他决心要动一动这块难啃的骨头,否则别的省分公司有样学样,集团的整顿措施就贯彻不下去了。
到了岭南,杨建军直接住进了省公司边上的邮电招待所。这家招待所已经有些老旧了,也没有什么星级服务标准,条件是比较艰苦的,但是好在出门不远就是岭南移动所在的全球通大厦。杨建军之所以住在这里,也是为了表明一种态度,就是不达目标绝不收兵。
第二天的会议,并没有让各地市公司的相关人员上来,也没有要岭南移动的副总经理陪同,杨建军直接召集省移动数据业务部门的主要干部开会,跟他们面对面地讨论问题。
杆子照旧是一副表面上毕恭毕敬、内心里违抗到底的态度,没有给杨建军一丝一毫的让步,这让建军非常不满。范阳的双规似乎给了岭南方面的人更多的底气,他们觉得集团的人也不过如此,自己的屁股都没擦干净,就不要来多管岭南的事情了。杆子和他手下的人话里话外都是这个意思,搞得杨建军差一点压不住心头的火气了。
范阳的双规,对杨建军的冲击还是非常大的。现在移动集团的人都在议论纷纷,在电梯里、走廊里遇到杨建军都有点绕着走的意思。所以,杨建军也迫切想在岭南有所突破,在增值业务整顿工作中做出业绩来。
杨建军强压着内心的愤怒,他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说道:
“集团相关人员的问题,有关部门正在严肃处理。但这不代表集团对岭南的管控措施不合理,相反,岭南的违规问题一经查实,也要移交相关部门立案侦查。”杨建军不由得加重了说话的语气。
“领导啊,我们下面的人确实有我们的难处,但是违法乱纪的事情我们是不敢做的,集团可以派专人来查嘛……”看来杆子是想抗争到底了。
实际上,杨建军这次是带了手下另一个处长一起来的,他甚至有这样的打算,如果杆子不配合,就暂停他的职务,由集团的人临时代理数据部门经理一职,彻查岭南的问题。当然,这样的操作也是不容易做的,需要岭南移动一把手和集团相关领导的认同。
正当杨建军在岭南苦苦斗争的时候,集团联合调查组的几个主要领导也在严肃地商讨查案问题。
“从范阳交待的问题看起来,他和杨建军之间没有行贿、受贿的情节。但是,他给我们提供了一个重要线索,就是杨建军和庞佩佩在密云有一栋别墅,有一次范阳去那儿找过杨建军,也在那儿见到过庞佩佩。”这是集团纪检组副组长在说话。
“杨建军不是住在集团给他分配的宿舍里吗?”集团副总裁问。
“他平时是住宿舍的,密云的别墅没有几个人知道,范阳跟他关系不一般,所以知道那个地方。”
“房子的产权情况落实过吗?”同在会议室里的祁强问道。
“经过我们的调查,这栋别墅是在赵向东的名下的。赵向东在那个小区里一共买了两套别墅,是相连的,一栋自己住,一栋给了杨建军。”
祁强仔细地看着副组长同志递给他的房产文件的复印件,他若有所思,这个别墅的问题,如同赵向东为庞佩佩支付医药费的问题一样,如何定性是很重要的。
祁强心里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庞佩佩住院费的事情相对来说金额较小,赵向东如果一口咬定是朋友之间的帮忙也说得过去。这栋别墅就不一样了,虽然当初的购买价格只有两百多万,现在房子的市值至少也有一千多万了。如果一旦落实成受贿,杨建军就万劫不复了。
祁强斟酌再三,开口说道:
“如果这个别墅是赵向东送给杨建军的,问题就非常严重了。但如果是借给杨建军用,性质又不一样。现在看来,赵向东在各省移动公司承揽广告业务,是受到了杨建军的间接关照的。”
“既然赵向东在与杨建军的交往中获得了利益,这个别墅就应该视为有行贿嫌疑。不管是送还是借,问题都不简单了。”集团副总裁一锤定音地说。
“那我们怎么办?”
副组长同志问道,他和祁强一起注目望着德高望重的集团副总裁,期待他的最后决定。
“请示一下上级有关部门,走组织程序,采取行动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