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新雷在南阳每日组织训练军队,自从李长青战死之后,张新雷仍然一心想攻占洛州为义军振威,为李长青报仇。当义军残余部队几十人抬着徐方的无头尸身来到南阳后,张新雷悲痛不已,听到徐方是被邹青陷害才陷入重围的时候,张新雷大怒,大骂邹青。
等安顿好徐方的后事之后,张新雷下令尽起南阳所有兵力五万多人,放弃襄阳,带着自己的弟弟张新征率军北上许昌,准备攻取许昌,杀死邹青给徐方报仇,肃清义军队伍。
十月十三日,徐方带领南阳几乎所有军队到达许昌属县襄城,命令陈学英和陈学文兄弟放弃信阳,伺机摆脱朝廷追军,北上许昌,刘森放弃尹川,火速东下,会攻许昌。
陈学英率领三万人放弃放弃信阳北上,并在确山县伺机击溃信阳节度使张新伟率领的五万追兵。火速北上,十八日到达临颍县驻扎。刘森率领四万人在尹川暂时击溃洛州军前军,然后火速放弃尹川东下,十七日到达襄城和张新雷汇合。
十九日,张新雷和陈学英、刘森三人在襄城集合商议攻打许昌之事。张新雷对陈学英和刘森说:“两位兄弟,徐帅是最早跟随我们起事的南方义军,这一年来,徐帅率领万人之兵,南征北战,立功无数,堪称一代名将,可惜被他最信任的兄弟陷害,身陷重围自杀身死。真是让人痛心不已,我们义军决不能容忍叛徒生活在这世上。这次我把两位兄弟喊来,就是要汇集我们大陶所有的义军,共同会攻许昌。现在许昌有徐州军五万余人,我想过后不久,张新伟率领他的五万信阳军也会到达许昌。而聂庆威这个老贼已经率领八万人到长桥了,我们现在的形势也不容乐观。这次我们在兵员上不占优势,还是坚持我们擅长的猛攻快打,集全军之力攻打许昌,一鼓作气攻下许昌杀掉邹青,然后我们立即放弃许昌,火速南下奔南阳,在南阳稍作补充休整,继续南下,过襄阳东进随州到江夏,在江夏休整之后水陆并进顺江而下,我们要占领金陵,而后谋定天下。”
听完张新雷的这番话,刘森先开口说:“大王,你说的这个战略我非常同意,但是我们是否要再考虑一下当下的行动。目前我军三路人马十二万人,而敌军三路人马有十八万人,我们现在立即南撤,按照大王的战略攻击江夏,之后南下金陵,那么一半天下就到手了,许昌不过弹丸小地,我们在中原耗费的时间太久了,中原是大德王朝统治的最中心地带,重兵云集,稍有不慎就会陷入敌军的围追堵截之中。金陵坐拥东南,有长江天险和高城宽河,易守难攻,正是成大事的去处。现在我们攻击许昌只为杀一邹青白白耗费大量时间和军队,根本划不来。攻不下来我们十几万军队的供需就成大问题,很快就有奔溃之危。攻进许昌,我们被围在城内,时间久了也有军需奔溃之危,为了一邹青无耻之人实在是划不来。”
陈学英接着刘森的话说道:“大王,我很同意刘兄弟的看法。徐帅身死,我们也很痛心。徐帅身陷重围,突围无望,不降不叛,实在是我们义军所有人的楷模。但徐帅已经死了,我们为了一个小小的邹青,就要在许昌耗费许多,而且有困守孤城的危险,十几万人稍有不慎就会陷入指挥的混乱中,粮草不济,我们就先奔溃了,那时候不用敌军攻打,自己先乱,无法抗衡这眼前的许多敌人。”
张新雷听完两人的话,很不高兴,说道:“两位兄弟,不要说这些丧气话,我何尝不清楚,为了一个小小的邹青,我们根本没必要在这里耗费许多精力,一个小小的许昌城我们也没必要攻打。但是眼前朝廷兵马云集许昌,十几万大军,现在我们动身南撤,肯定会被敌军死死咬住,到时候会陷入更大的被动。刚刚两位兄弟说了许多,我觉得很有道理,那我们现在攻打许昌然后将敌人引诱过来,和敌人在此决一战,击败朝廷大军,让他们困守中原,我们就抽身南下,直取金陵然后图大事。”
刘森说:“大王,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不动身南下,然后在中途击溃追兵,摆脱追击,直奔江夏,江夏也是城高池深,有长江天险,在那里休整,可以早日顺江而下攻取金陵,为我们省下多少时间,邹青这等小人,来日战场相见,我等一定可以轻取他的项上人头,为徐帅报仇。”
张新雷说:“刘森,你不要再说了,我知道你的意思。我意已决,我们义军里出了这种叛徒,一定要早日铲除,以儆效尤,为我们义军正名,不能让他逍遥在外。按我说的攻打许昌,攻下许昌之后,不停留,立即撤兵南下。”说完停顿了一下,看陈学英和刘森都没有要说话的意思,接着说道:“刘森,你率领五万人牵制长桥聂庆威的军队,学英,你率领三万人牵制信阳方向的来军,张新伟这个草包估计没有多大本事敢来。同时做好接应的准备,随时关注许昌东面来军。据我所知,陈耀南在许昌,这个人不是一般人。我亲自率领四万人攻击许昌,我们还是采取猛攻快打,我今夜就率军给他们来个出其不意。”
张新雷刚刚说完,刘森说:“大王,你坐镇中军大营,我率军攻城吧。保证你的安全,比攻下多少城池都重要。”张新雷说:“不用担心,你的方向聂庆威才是主力,你的压力比我大,你防守好西面。保证聂庆威这个老贼不会突到许昌城下来。”
然后又布置了一阵,谈完,刘森和陈学英都各自去准备去了。
天黑后不久,张新雷率领四万人摸黑向许昌城南门进军。后半夜到达许昌城下,张新雷把四万人一分为二,自己率领三万人在后,他弟弟张新征带着一万人在前。到了许昌城下,不做停留,立即架桥准备渡过护城河。但是这时候许昌城头突然灯火通明,原来周振海亲自带领三万人坐镇城中指挥。陈耀南率领两万人并邹青的三千降军部署在城东南方,刘善军率领一万人部署在城西南,准备汇合截杀攻城的义军。
张新雷见偷袭不成,下令强攻,张新征指挥前军强度护城河。城头箭矢如雨,纷纷射向义军,但是义军还是很快就渡过护城河,搭上云梯,已经有义军士兵冒着箭矢炮石开始攀爬云梯,张新雷也指挥手下的弓箭兵,抵近许昌城,向城头的官军射箭压制。
虽然攻城士兵势头很猛,但是许昌城头的官军也防守的很严,所以一直没有大的进展。这时候,左右两边杀声四起,原来是陈耀南和刘善军带领各自的士兵从两边包抄过来。徐方死后,邹青把徐州军放进许昌城,并把义军善于猛攻快打的战术告诉周振海和陈耀南。张新雷率军进抵襄城,邹青说张新雷肯定会在一两天内率军攻城,而且会是在夜间。所以徐州军做了防范和部署。
本来夜里比较乱,再让官军突然袭击的冲击一下,攻城的义军前军一下子就陷入了更大的混乱。张新征本来在指挥攻城,但是被突然杀来的敌军搞晕了,以为自己也陷入了重围,他自己经历的战事比较少,所以指挥上有点不得当,准备放弃攻城组织士兵突围,但是还没组织起来,就被官军的骑兵冲散,在乱军中张新征被官军杀死。张新雷看到前军部队陷入官军的半包围中,马上组织士兵攻打官军。陈耀南和刘善军也被义军凶猛的攻击冲散阵脚,顿时陷入混乱,许昌南城下七万人陷入混战之中。
天微微亮起来之后,双方才收拢各自所属杀红了眼的士兵。官军战死六七千人,义军这边也战死五六千人,双方伤亡都不小,暂时各自退后扎营对峙。
张新雷看到自己的弟弟战死,一时愤恨大哭,扶着弟弟的尸身迟迟不能说话。发誓一定要攻下许昌,为弟弟报仇。所以派人给陈学英和陈学文传令,让他们火速进军到许昌城下,支援攻城部队。
双方休息了些许时候,太阳已经升的很高。这时候的天气马上到深秋,已经开始转凉。
陈耀南首先派遣手下的士兵,冲击义军,张新雷亲自指挥义军迎击。恰巧这时候看到邹青也在攻打义军的部队里面,张新雷顿时破口大骂。然后亲自率军向邹青的方向杀过去,义军看到张新雷亲自率军冲入敌阵,顿时士气更振,跟着张新雷冲杀过去,陈耀南手下的士兵被义军冲天般的杀势一下子冲乱,向后猛退。看到部队向后退却,陈耀南也率领全部部队投入反击中,但是也经不起义军的猛烈攻击,官军的阵脚已经乱了,拥着陈耀南身边的亲军向后纷纷退却。刘善军看到陈耀南的部队向后退却,马上率兵攻入义军阵中,但是义军士气正旺,和刘善军的部队缠斗到一起,双方的部队犬牙交错,不分你我。周振海在城头看到这一状况,派了五千人出来,加入到陈耀南的阵中,帮助陈耀南抵挡义军的猛攻。官军和义军又陷入了乱战之中。这时候冲到陈耀南跟前的邹青指着张新雷说:“陈将军,那个骑着马穿黑甲披红氅,拿着长刀的人就是大陶王张新雷,今天只要把他杀死,叛军不攻自破。”
陈耀南闻言大喜,命令士兵把弓箭拿来,又调集了几十个弓箭手,说道:“等我把这一箭射出去,不管有没有射到那个骑马穿黑甲披红氅,拿着长刀的人,你们都一起放箭,都射那一个目标。”说完之后,搭弓拉箭射向张新雷。张新雷正冲杀的起劲,没注意到射向自己的箭,陈耀南一箭正中张新雷的胸口,张新雷顿时跌下马去。陈耀南身边的弓箭手也瞬时把几十支箭射向张新雷。张新雷身边的义军看到张新雷中箭,急忙赶过去把张新雷扶住,刚刚过去的人又被射来的箭枝射倒,张新雷身上又中了两箭。其他义军看到之后,立即扶起张新雷向后撤退。看到张新雷方向在撤退,正和官军厮杀的义军也徐徐开始撤退,陈耀南向自己的部队下令,全面攻击。
义军被反冲击,阵脚大乱,纷纷大步向后撤退。正在撤退的当途,陈学英率军杀到,官军被突如其来的援军冲乱,也向许昌方向撤去。双方士兵各自撤去后,陈学英到中军大帐去见张新雷,但是被告知张新雷深受重伤。陈学英赶紧进去到张新雷的床前,张新雷看到陈学英进来,微微张开眼说:“学英,恨不听你和刘森的话,今日落此结局。我弟弟今日战死,我看来也命不久矣。我今日看到邹青那个叛徒,恨不能手刃那个叛徒为徐帅报仇。现在全军都交给你指挥,到天黑后,徐徐撤退,向南阳去。马上派人告诉刘森,今夜徐徐撤退,在南阳汇合。”然后挥手把大帐中的将领都喊到身边,对着陈学英和众将说:“我死后,陈学英兄弟继位为大陶王,指挥所有义军,按照议定好的方略,向江夏和金陵进军。”
陈学英听完大哭,一边哭一边说道:“大王,我一定护送大王平安返回南阳养伤,养好伤请大王继续带领所有义军兄弟,攻取江夏、金陵,将来还要一统天下。”张新雷听完对陈学英挥挥手说:“学英兄弟,不要再说了,就按照我说的做吧。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张新雷有幸带着兄弟们起事,但是没福带着兄弟们打下天下,给兄弟们荣华富贵。学英兄弟,你将来成功后一定要善待众位兄弟。”说完对着众将说:“各位兄弟,我死后一定要跟着陈帅奋勇杀敌,不要贪生怕死。你们都是我的好兄弟,你们一定会功成名就的。”众将都带着哭声纷纷说是。陈学英听完也低头大哭。
说完这些话,又说了一些话,张新雷昏了过去,再没醒来,到了下午申时,张新雷呼吸全无,已然死去。陈学英和众将看到张新雷死了,大哭了一阵。然后陈学英下令说:“任何人不得把大王驾崩的消息散出去。守好营地,今夜亥时徐徐撤退,直奔南阳。”然后派了一个帐中的将军带着几十人向刘森去说张新雷的死讯和死前死后的情形,部署退兵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