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天就过了四个月,到了大德顺民三年五月,天气已经暖和起来,算起来顺民皇帝已经登基四年整了。
这段时间周乐天等人在卫州忙着操练乡勇,训练斥候,偷偷在庄园里打造兵刃、铠甲,储备了上万石粮草。周乐天的父亲在幽州做自己的刺史,写了几封信询问家里的情况,也说了北夏骑兵叩关,辽东游骑骚扰的事情,虽然北夏人的攻势也越来越大,但是边军总还算有战斗力,依靠高墙坚城没有让北夏人得到什么好处。
南方义军这边,三月底的时候攻占江夏,隔断长江下游和上游的交通,朝廷震动。把江夏军节度使杨仁革职捉拿到神都问罪,派遣禁军参将董靖平担任新的江夏军节度使,新的平南将军,带领江夏军围剿义军。但是董靖平这个人才能比较平常,攻不下江夏不说,自己反而损兵折将赔了几千兵马,在竟陵屯兵不前,和江夏义军对峙。四月江夏义军主力兵分两路,一路由刘森率领攻打浔阳,一路陈学英亲自率领南下攻打洪州,此时义军和官军正在争夺浔阳、洪州。
周乐天现在是卫州知事,虽然每天都要去参将府转一转,让自己看起来像一个朝廷的小武官,对南武镇的事情相对就操持的少点,但是有了这个身份,让他偷偷囤积粮草,购买铁器打造兵刃来的方便了一些。再说南武镇的那几个人都是跟了周乐天很久的老伙计,他自己对几个老朋友也比较放心。
这天周乐天早上在参将府例行转了转出来,参将府那边也因为义军占据江夏,朝廷命令各地参将积极备战,以防不测,但是很多人不当一回事,因为朝廷不会因为积极备战多发粮饷。出来后周乐天带着周能到南武镇庄园,刚到南武镇就被陈青甫拉到书房说话。
陈青甫说:“乐天,叛军在攻打浔阳和洪州,据探子报告的消息,大前天浔阳已经被叛军攻下了,洪州还没来消息,看这情况,洪州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参将府有什么消息吗?”周乐天听完说:“参将府的消息比我们滞后,参将府没人说起浔阳陷落的消息,估计还都不知道。这么看来,下一步叛军要循着长江继续东进,下一步应当就会进攻舒州。舒州被占,金陵门户大开,基本就是叛军的了。”陈青甫说:“这下子天下大乱,不可避免了。”周乐天听完说:“情况比你想的还严重,你想一下,金陵陷落,朝廷东南半壁财源断掉。粮饷不济,北方幽州一线的守军就会断粮,到那时北夏人就能乘虚而入。北夏人一旦攻破幽州,那整个北方无险可守,恐怕洛州,徐州这一线都危险,我们卫州也保不住。所以我们要及早做打算,一旦天下形势大变,我们要做好南下的准备,及早占据金陵对我们更有利。”
陈青甫听说这些话,说道:“乐天,你说的在理,但是我们现在没有主动权,需要静待时机,最主要的时机是等当今皇帝驾崩,那时候就没有人有精力顾得了我们了。”周乐天说:“如果皇帝驾崩,朝廷大臣拥立年长的宗室子弟继位,到那时候又该如何?”陈青甫说:“这种可能不是没有,但是非常低,先帝只有一个儿子,就是当今天子,如今天子虽然有三个儿子,但是最大的也不过才七岁。其他的宗室就是远了,又都不在神都,皇帝防范他们比防范北夏人还严,怎么可能会给他们机会。”
两人对时局聊了很多,总归就是虽然时局一天天在坏下去,但是还不是他们做大事的最好时机,还需要等到时机。
这几个月,郭正平和周宽两人联络各地流民头目和豪杰,招徕了很多流民到南武镇庄园参加乡勇,本来三千人的乡勇现在扩展到**千人。周乐天和陈青甫、郭正平、段春雨、周宽等人商量之后,把乡勇依然分成三部分,每部分各三千人,周乐天总指挥,段春雨副指挥,兼任一队指挥,郭正平副指挥兼任二队指挥,周宽任三队指挥,三队作为周乐天的亲军,当然让最信任的人来担任亲军指挥。这些乡勇在几人的训练下,个个生龙活虎。
五月十八日这天,陈青甫急急忙忙的赶到城里找周乐天,周乐天还在参将府,回到家里,看到陈青甫在家,有点惊讶,问道:“青甫,你今天怎么进城找我了,一定是有急事吧?”陈青甫说:“乐天,大事,大事啊,刚刚得到的消息,皇帝驾崩了,我们的大事要真正开始做了。这消息既让人高兴又让人担忧。哎”周乐天听完惊讶不已,说道:“你从哪儿得到的消息,参将衙门今天丝毫没有皇帝驾崩的迹象。消息准不准确?!”陈青甫说:“千真万确,这是我们在神都的探子从内阁首席学士府上得来的,内阁首席学士进宫两天没回,突然派人让家里撤下所有红色,并拿了衣服进宫。基本可以确定是宫里出大事了,估计不出两三日,参将衙门就会收到朝廷颁发给天下的诰谕。”
周乐天听完走到门前轻轻敲了几下门,让把陈青甫拉到书房最里面的椅子上坐下,自己在书桌对面坐下,问道:“南边有消息吗?叛军到哪儿了?”陈青甫说:“南边昨天来的消息,叛军在五月十三日到舒州了,现在估计在攻打舒州。舒州是淮南军节度使的辖区,驻兵并不多,估计守不了多久。”
周乐天说:“你说的对,今天这消息别给任何人讲,只有你我两个知道就行。回去马上安排段春雨和郭正平分发武器。我看不出几个月我们就要南下了,北方待不住了。天下大乱,徐州这些地方肯定会被各个节度打来打去,夺来夺去,没有安宁。”
陈青甫说:“好,你放心吧,我会吧南武镇的事情安排好。”周乐天说:“等朝廷的大丧诰谕到了卫州,你马上安排,把家在北方的乡勇的家里人组织起来,先行南迁,到扬州去。虽然扬州危险,但是我们要南下就直奔扬州,取下扬州我们就能南望金陵,北望徐州了,到时候再见机行事。把乡勇们的家人先南迁到扬州,我们行动起来也不会拖家带口,乡勇们也不会有什么顾虑,才能死心塌地的跟着我们走。这事儿一定要悄悄的进行,不能声张。”陈青甫说:“乐天你放心吧,我会安排好的,那你的家人怎么办?”周乐天说:“我们几个的家人暂时不南迁。南迁到扬州这事儿,你派庄园里得力的人手先到扬州置办产业准备。我们几个的家人跟随我们南迁。”
安排好这些事情,陈青甫先行回南武镇。周乐天马上给他父亲周凡明写了一封长信,把朝廷发生的事情说了一下,派人加急送到幽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