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周乐天他们小胜义军,义军暂时退去,但是义军肯定还会再来,义军主力没有受到损伤,对他们来说镇江必得,对周乐天来说镇江必保。所以在镇江必有一场大战,人人都意识到镇江一战的成败事关双方能不能在江南站稳脚跟。
第二天天亮之后,周乐天召集手下各营主将来的指挥所商议退敌之策。周乐天看到陈青甫、郭正平、段春雨、周宽、周能都到了,说道:“昨夜一战,先锋营和健锐营作战勇猛,杀敌千人,还俘虏敌军一员先锋主将,不输我靖难军的威名。听其他俘虏讲,杜袭是贼军头目陈学英弟弟陈学文手下的先锋大将,此人作战勇猛,善于冲锋陷阵,我们正缺能冲锋陷阵的大将,我想招降此人,各位有什么看法?”陈青甫说道:“将军,招降此人不急在一时半刻,能招降固然是好事,当下贼军势大,我们现在要招降此人,此人未必能干。所以要招降此人还要在镇江大败贼军,之后才能把招降的主动权掌握在我们手里。”周乐天说:“嗯,青甫说的有道理,那就先不着急,不过此人是先锋营抓来的,春雨你下来可以和此人多接触一下,我第一直觉此人和你性格很像,你和他接触,说不定能早日感化此人。若是能招降此人,日后就给你当先锋大将,以后你们各营主将必定要独当一面,我们一统天下的大仗硬仗还很多,这样的先锋将在我们手里,就如虎添翼,必然对我们大有帮助。”段春雨应声说道:“是,请将军放心!”
周乐天继续说道:“现在我们商议一下如何退敌。敌军此次小败,势必会增加更多的人马来攻打镇江,镇江小城,光靠我们手里的现有兵力怕是守不住,你们说说你们的意见。”
陈青甫说道:“此前我们攻敌军守,我们兵力少,怕消耗,所以一直采取主动求战,城外决战的战术,杀伤敌有生力量来消耗敌军,然后夺取城池。这次我们守城,敌军攻城,但是敌军不怕消耗,而且敌军有攻打江夏、浔阳、舒州、金陵这些大城的攻城经验,如果我们一味的在镇江城内死守,我们怕是守不住镇江的。我们不如反其道行之,不求守城,也在城外决战,杀伤敌有生力量,让敌军对镇江望而生畏,这样镇江就可以不守而保。”
周乐天说道:“嗯,青甫的说法很好,镇江虽然战略地位极为重要,但是城矮池浅,不足以固守,我们和敌军展开大兵团决战,这方面我们在许昌助战的时候有一定的经验,虽然敌军也身经百战,但是敌军大多是攻城之战,野战敌军并不擅长,上次在许昌决战的时候贼军两个最高头目都战死在许昌城下,这证明他们并不比我们有多少野战经验。”
段春雨说道:“将军,如果和敌军采取大兵团野战战术,我们先锋营当然不会怕,但是敌军如果人数过多,我们占不了优势,没办法取得大胜,那对守卫镇江的作用也不大。现在我们能野战的只有先锋营、健锐营、扬威营,腾江营擅长水战而不擅长陆战,所以野战是派不上用场的。”周乐天听完这话,沉思了一会儿,说道:“春雨说道这一点正是我们的短板,我们现在能野战的三营只有两万四千多人,加上亲军营也就两万七千人,贼军少说也有五万大军,我们的胜算很低。那就把淮阴的丰威营和范武成的虎贲营都调过来,腾江营不是还有一万人没有完全编入水师吗?也都调过来,这样下来我们就有将近五万人。”
陈青甫听完说道:“这样的话,淮阴城和扬州城有危险怎么办?”周乐天说:“必须冒一次险。淮阴城我想徐州军也不会轻易南下来攻打,至于扬州城,只要北方没有军队南下,南方由水师封锁长江水道,任何人也不能北上,就不会有危险。”
周乐天给周能说道:“周能,你马上传我的命令,丰威营丁寿民将军必须带领所部所有人马后天下午天黑前赶到镇江,违者军法论处。传令范武成将军,带领所部八千人必须在明天下午天黑前赶到镇江,违者军法论处。腾江营的一万人马上调拨过来归属先锋营,作为左翼先锋军,丰威营到镇江之后归健锐营指挥,作为右翼。范武成的虎贲营到镇江之后和扬威营、亲军营作为中军,我亲自指挥,一旦贼军来犯我们要在镇江城外和敌军展开决战,务必一战而功成。”
众将听完命令之后,齐声说道:“是,谨遵将军命令。”然后各自去准备,周能也急派斥候给范武成和丁寿民传令去了。段春雨则去了关押杜袭的房间去看杜袭,奉命接触杜袭。到了关押杜袭的房间,进去之后,杜袭被绑在柱子上半躺着,腿上的伤口也被包扎上了,看到段春雨进来,说道:“原来是你,你把爷抓到这里来,杀又不杀,放又不放,是何道理?”段春雨说道:“我听说你在那边是最厉害的先锋将军,昨天晚上天太黑,没看清楚你到底有多厉害,这不今天吃饱了没事干,特意来看看我抓的这个先锋将有多厉害!哈哈哈哈!!”
杜袭听完,破口大骂:“你爷爷的,老子纵横沙场怕过谁,轮到你这厮来羞辱爷爷,要杀便杀,何必废话。爷爷我落到你们手上,是我命不好,爷爷我是怕死的人吗?你这龟孙,有什么资格大言不惭的羞辱你杜爷爷。”段春雨听了也不恼,说道:“我们将军见你昨晚作战勇敢,不忍杀你,这不还给你包扎好伤口了吗?等你养好伤就放你回去,到时候你我再战。”杜袭说道:“此话当真,可不要唬我,再战我绝对斩你于马下,不过我看你也是一条汉子,到时候我会给你留个全尸,你放心吧,我杜袭说话算话,也是堂堂汉子。”段春雨喊门外的人端来酒肉热菜,帮杜袭解开绳子,摆好酒菜,两人对坐下,说道:“杜将军,吃点东西吧,我们将军见你是一条好汉,不忍加害,让我好生照顾你,你我各为其主,在战场上互不留情,现在不在战场上,吃喝一场,不违反你们那边的规矩吧!”杜袭说道:“有个鸟规矩,我杜袭也不是小肚鸡肠的人,你们将军也算是一个识相的人,知道我杜袭是好汉,既然段兄你请客吃饭,我不会客气了。”说完就大口喝起酒来,段春雨说:“杜将军,你不怕我在酒里下毒害你啊!哈哈哈哈!!”杜袭边吃边说:“我都这幅摸样了,害怕什么?你要真下毒还好了,我早死早超生,免得在这里一天到晚受鸟气。再说,你段兄都这样说了,还能害我不成??”段春雨大笑道:“杜将军,果然快人快语,爽快人,来干了!”两人大吃大喝,聊得热络,杜袭也渐渐放下戒心。
再说陈学英那边,陈学文兵败退回金陵,又损失了一员先锋大将,让陈学英很是恼怒,但是毕竟是自己的亲弟弟,也不好责怪,下令把征战芜湖的刘森召回金陵,二月十一日,刘森带着所部四万人到了金陵。陈学英把刘森和陈学文叫到自己府邸,说道:“此次镇江小败,不过是个小意外,但是折损了镇平侯,是我们自江夏以来的大损失。镇江守军是周乐天,此人原本是卫州大户,自建乡勇,曾经跟随周振海在许昌和我们作战过,虽然没有和我们直接对战,但是他对我们的战术战法很熟悉,而且此人手下有几员战将,很勇猛,是一个劲敌啊。我们自江夏以来,连战连捷,攻下数十城,从没遇上过这样强硬的对手。两位兄弟你们说说我们该如何攻下镇江,如果攻不下镇江,我们在金陵也是立足不稳,我这心里始终不安定。”
听完陈学英的话,陈学文说道:“大哥,前几天是我疏忽,被贼军抢了先,虽然小败,但是我们主力还在,并没有什么大损失,我们完全可以再战,怕什么?明天我再率军攻打镇江,不信一个小小的镇江城能抗住我五万大军的猛攻。”
陈学英说:“你不要说大话了,要从长计议,细细琢磨。刘帅,你有什么看法?”刘森见陈学英在问自己,于是开口说道:“大王,我的意见和学文兄弟的一样,还是要攻下镇江,否则我们在金陵处处受限,无法大展拳脚。至于此次镇江敌军比较善战,我们可以想办法不攻城,和敌军在城外决战,我们还是用我们一贯的猛攻快打的战法。从商州起事以来,我们一直用这套战法,官军的战斗力都很弱,只是用丰厚的粮草支撑着,现在我们也不缺粮草,加上我们的战法,我想可以一举击溃镇江之敌,只要攻占了镇江,扬州,苏州,杭州就都到手了,整个江南半壁到手,我们的基业稳固,就可以渡江北上了。所以我的意见是镇江一战是当前最关键一战。”
陈学英听完说到:“刘帅,你的意见和学文的意见是一致的,那就是说我们必须攻打镇江。那镇江怎么个打法,要是镇江之敌不愿意出城与我们决战该如何?”刘森说道:“大王,我可以率领我手下的四万人马作为前军引诱敌军出城决战,学文兄弟率领自己的五万人马作为后援军,等我和镇江敌军交手之后,绕到敌军背后然后给敌人致命一击,这样就可以击溃镇江之敌了。”刘森说完,陈学文马上说道:“刘帅的这个办法好,大哥你觉得如何?”陈学英说道:“嗯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我们不怕和敌军野战,就怕敌军不愿意出来和我们决战。既然刘帅愿意率领自己的人马作为先锋出战,那就这样办吧。”
商量完之后三人又谈了一会具体作战细节,然后刘森就告辞离去了。这时陈学英对陈学文说:“学文,此战如果刘森陷入重围不敌,你千万不要鲁莽,我们手上现在只有十几万的兵力,你又损失了自己的先锋大将,损失太多,对你我兄弟不好。”陈学文说道:“大哥,你是不是在防着刘帅?”陈学英说:“你不知道,当初张新雷在许昌战死的时候,在他身边的是我,如果是刘森,那大陶王位就是刘森继承的,没有我什么事,毕竟刘森是跟随张新雷和李长青起事的嫡系亲信。”陈学文说道:“大哥,我看刘帅对你也是很服帖,作战勇敢,立功颇大,也没有做什么托大的事情,大哥你怎么还会防着刘帅。”陈学英说道:“刘森虽然表面上没说,但是他手底下的都是从商州起事以来跟随他的人马,水泼不进,针扎不进,我们防着比较好,而且刘森作战勇猛,手下士兵战斗力很强,所以我觉得早晚有一天他要和我们反目。你记住,当初刘森的兵力可是比你我兄弟二人要多,而且张新雷死的时候,他可是除了我之外唯一在位的封王,张新雷之所以不传位给他,乃是当时形势危急,来不及,要是来得及,得位的一定是刘森。”
陈学文听完之后,说道:“我明白了,大哥,你放心吧,我会见机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