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午夜,月黑风高。
业国皇城,总体分为三个部分,最外围的外城是宫廷侍卫歇息、巡逻的地方,中城大部分皆是是太监宫女等下人们的住所,只有内城是皇上以及太后、妃嫔们的地方。
相对于中城、内城里的一片寂静,外城有一个地方此时正灯火通明,颇为热闹。
这个地方,是宫廷侍卫营驻扎的场所,也就是军营。
议事厅里,十几个披挂带甲的将士正大快朵颐的吃着肉,喝着酒。
其中为首的满脸胡茬的粗犷汉子举杯高声:“来来来,都给我喝!兄弟们,今夜我们不醉不归!”
旁边一人望向众人,调笑道:“嘿嘿,将军怕不是喝醉咯!这里就是我们的住处,什么不醉不归啊,归哪去咯?”
“哈哈……就是就是,将军喝醉了,不行了!”众人听后也是哄笑做一团。
粗犷汉子一脚朝那人蹬了过去,“滚滚滚,知道老子没读过多少书还来揶揄我!”
咕噜咕噜……
说罢,他将碗里的美酒一口饮尽,得意说:“而且老子这酒量可不是吹出来的,想让老子喝醉?下辈子都不可能!”
“好!!”见自家将军如此威猛,众人都是齐声叫好,对其酒量佩服的五体投地。
只是这些叫好的人群里,有两人却神色异常,很不对劲。
人群中,两人互望了一眼,其中一人使了个眼色,另一人像是得到了什么指令,隐蔽的点了点头。
在现场一片欢乐气氛之时,接到指令之人站了出来捂着肚子道:“哎哟将军,小弟这酒喝多了,想吐的慌,我这先去外面吐吐。”
“哈哈!大家伙看见没有,这才刚开始没多久,老子就喝趴下一个了!来,我们接着喝!”
“好,将军豪气!”
“……”
约半个时辰后……
酒过三巡,众人皆醉,独将军秦也一人还保持着些许清醒。
“嗝!”看着躺了一地的人,秦也忍不住打了酒嗝,眼神迷离含混不清地念道:“当初……当初老子在北边……北边做绿林的时候,喝的酒可比这些华而不实的美酒烈多了,那时候就……就没人能喝过老子!只可惜啊……回不去了……回不去了……”
恍惚之间,秦也的眼皮开始慢慢垂下,酒不醉人,他倒是快被这浓浓的睡意给弄倒了。
踏踏踏踏……
就在这时,突然传来的一阵急促脚步声打破了刚安静下来的军营。
随后,又一道不男不女的尖细声音将快要睡着的秦也叫醒。
“秦司长……秦司长……秦司长!”
声音越来越响,就像是从耳外传入了脑袋里,令人烦闷。
秦也迷茫着把双眼撑开,引入眼帘的是一张无须的太监的脸。
“做……做什么!?发生什么事了?”
他一时之间没弄清楚情况,不过看起来这太监的脸色很奇怪,有点让人拿捏不准,而且他刚才叫的是他正式的官职侍卫司司长,而不是作为荣誉称号的武散阶荣威将军。
这事情,看来不小啊……
事实上,他也确实想的没错,这还真是一件大事,而且可能会是捅破天的事!
只见太监拿出一张圣旨,念道:“宫廷侍卫司司长秦也接旨。”
一听到这话,秦也的头脑顿时清醒几分。
“臣接旨。”使劲晃了晃头,他立马跪下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于午时在中宫受刺,现命宫廷侍卫司秦也司长火速调遣手下封锁三城,搜查刺客。另,朕为当事者,需亲自与秦也司长见面,以沟通详情,故召秦司长立即入中宫面圣,不得有误。
钦此。”
皇上受刺?还要亲自召见我?!
秦也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给震住了!
再看看一身酒味的自己和这躺一地的高层将领,他顿时如丧考妣、面如土色。
什么时候来刺客不好,偏偏挑这个时候!自己这才刚上任一个月啊,这下麻烦可大了!
他苦着脸道:“臣……臣遵旨……”
把圣旨递给了他,宣旨太监瞥了他一眼,冷声声说了一句:“将军,走吧。”
……
……
内城中宫。
这时的中宫不比几个时辰前,里面的灯盏桌椅倒了一片,门窗也破了一个大洞,太监宫女们正在紧张的收拾现场。
而身为皇帝的张炀正躺在病塌上,接受着太医的治疗。
太医在他额头上涂了些叫不出名字的名贵药物,又认真包扎了一下,便道:“总体来说陛下身体无什大碍,只是皮外伤导致的失血过多,养一些时日便能康复,实乃不幸中的万幸。”
张炀佯装不快道:“朕流了这么血,就只是个皮外伤?再给朕认真的把把脉,这刺客能如此轻松的潜入深宫,未必没有在朕御膳里下毒的本事,你们说是吗?”
最后那一问,问的不仅是在场太医,还有在场所有的宫女太监。
张炀知道,这些人里有不少背地里都是各方势力的眼线,有太后的、有皇后的、甚至还有丞相的。
他想看清楚这些人的表现,分清楚谁是敌人谁是朋友,更想通过这次事件立威,刷存在感。
当然,这些都只是小人物罢了,他最想看清楚的,还是那些能左右局势的人,例如……
“皇后娘娘驾到。”
“参加娘娘。”
不出他意料,在他“遇刺”后,第一个赶来看他的是离他最近的陈盼盼。
只见陈盼盼一脸焦虑担忧的快步远远赶来,问了太医有无问题后,立马向躺在病榻上的张炀扑了上来,泪水在眼珠子里打起了转,呜呜哭道:“皇上,恕臣妾来迟,今晚臣妾还生气皇上不来臣妾的寝宫,导致夜不能寐,迟迟未睡,没想到好不容易睡下没一会儿便收到了皇上遇刺的消息……”
张炀很无语,这都在说些什么啊,这种敏感时候,能说出这种容易落人口实的话语,也就只有智商堪忧的妹妹人格陈盼盼了。
他无奈道:“你把耳朵凑过来。”
妹妹版陈盼盼先是一脸茫然,后还是乖乖照办,把耳朵凑了上去。
“你,把你姐叫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