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陈盼盼气质再次转换,张炀屏退了在场所有人。
“好久不见。”张炀面无表情道。
已转为姐姐人格的陈盼盼没有接他话,只是凑上前来,仔细看了看他的额头。
片刻之后,得出结论:“你这伤……看来不算重啊,优秀的刺客都是一击必杀,这个刺客的身手也未免太差了一些。”
来后一句多余的话都不说,直奔主题,还真是她的风格。
不过和她打过很多交道的张炀已习惯了她的聪明,他表情自然:
“这个你就要问派他来那人是怎么想的了,我这次反正是差点在这皇宫里被人杀死,不过现在再说这些没有意义。
我想问你的是:以你来看,你觉得这次针对我的刺杀其幕后主使会是谁?”
面对张炀抛来的问题,她埋头略做思考,后又直直把目光指向张炀,试图从他眼里看出点什么。
不过很可惜,张炀表情一直保持严肃,并未让她看出异样,毕竟,这场戏他可是排练了很多次。
沉吟一会儿,她终于缓缓开口:“首先,幕后主使是丞相的可能不大,不过也不是没有可能,可能性大概两成左右。”
“理由呢?”张炀淡淡问道。
“你与太后的那次出宫,我不知详情,不过就结果来看是非常糟糕的。代表着商人势力的大臣们停下了靠近陛下的脚步,丞相方和寒门出身的大臣们也对你非常失望。在这种情况下,或许丞相见陛下丧失了立场,为此铤而走险也说不一定。”
“是吗,那次出宫可是你的提议。”张炀话里隐隐带些火气。
然而她可不会在乎张炀的心情,没心没肺道:“我可没让你和太后一起出去,而且事后你的处理方式也欠缺妥当,要不就坚持立场选择丞相一方,要不就顺水推舟选择太后,可是最后你谁也没选。”
“那你说说,选这两方有何区别?”
“选丞相过程会很凶险,等同于在博命,不过胜在一劳永逸。只要你能拼过太后,并且有足够的威望手腕,便能无太大顾及的在事后兔死狗烹,获得所有的胜利果实,而且业国会彻底变为你的国家,只剩你一人的声音。
选太后,则是在求稳,能让你有足够的成长时间,能让你很轻松的以打击纪驰风为由得到商人势力的部分支持,毕竟三大世家可不止陈家一个,有了这些支持,就能很大程度的保证在纪驰风被打倒后,你不会被太后给废了重立一个皇帝。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你把太后熬死就算是胜利,不过后患是……”
“后患是走了一个太后,会被商人世家再次推选出一个类似的人出来制衡于我。”
张炀虽前世是半个政治白痴,不过不代表他是傻子,他的眼界与独立思考能力也是这个世界绝大部分人所没有的,在听了她的叙述后,他没想多久便明白了这个道理。
无非是彻底倒向丞相需要自己有足够强大的能力,需要保证自己能直面对抗强大的商人势力,再在打倒了商人势力之后,面对大权在手的纪驰风,那时候谁是烹狗的人就看双方手腕了。
而倒向太后就简单多了,一路上操作简单,阻力不大,最后无非也就是权利被分薄,仅此而已。
而且相比丞相,太后的想法可能更简单一点,她没有为先帝生下皇子,唯一想要的只是能一直掌有权利而已,可以说只要张炀顺她心意,她便没有太大杀张炀的动机,除非她真正修得了一个长生不老。
不过经过张炀这一个月以来对仙人的逐渐了解,这个可能已经被排除掉了,因为她要想长生是绝不可能的,理由很简单:她压根就不像个仙人。
“……”
张炀表面平静,内心却是认可了陈盼盼对局势的解析。
“看来你还不算笨。”陈盼盼随口道。
张炀没理会她的无礼,继续问道:“那依你的意思,真正想杀我的应该就是丞相了吧,毕竟太后杀我的理由可不够充分。”
“嗯……不对。”
“不对?”
“太后没有杀你的动机不代表刺客就不是她派来的,我倒觉得太后动手的可能性更大,因为……”
“太后驾到!”
陈盼盼话未说完,外面就传了宣驾的声音。
张炀皱眉,迅速对陈盼盼说道:“帮我个忙,把太后拦住,还有丞相也是,这两个我暂时都不想见。”
“你想把水搅混?”陈盼盼多看了他两眼,“行吧,这个忙我帮了,不过以后一个人睡在中宫,冷落我妹妹的事情就别再做了。”
“……”
目送陈盼盼出去,他终于松下一口气。
看来自己这场戏演得还是挺不错的,至少没被她看出来。
通过这一场谈话,张炀也终于确认了些事情。
既然陈盼盼能说出太后是主使的可能更大,便代表着她至少和太后不是一条心的,除此之外,即使她自己有什么别的心思那也无伤大雅,再怎样总不至于要了自己的命吧?
这个人,可以是“朋友”。
张炀内心中暗自在她头上画了个勾。
……
时间又走过了一刻钟,外面没再传来太后或者丞相要面见张炀的消息,看来是陈盼盼成功挡住了他们。
接下来,事情异常顺利,张炀不想见的人皆没见到,想见的人都如愿以偿的一一前来。
除去皇后陈盼盼以外,第二个他想见的人,当然是他的老师方青柏。
方青柏一来到张炀跟前便重重嗑了个头,“微臣参加陛下,望陛下龙体无恙……”
“行了老师,太医不是都说了,朕没太大问题。”
“这是上天保佑啊!甚好!甚好!”方青柏异常激动。
“朕就直说了吧,这次朕之所以不见丞相与太后,是想请率先求得老师的意见,老师认为……这次幕后主使会是谁?”
“太后,一定是太后!”
张炀直奔主题,方青柏也不含糊,直接斩钉截铁说出了自己的猜想。
“哦?理由呢?”
“陛下记得一个月前臣与陛下说的事情吗,关于太后的。”
“求仙一事?”
“是的,这事十有**就与之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