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再之后。
张炀与两人交代了许多,特别是最后,作为信任他们的表现,甚至毫不避讳的和他们讨论关于太后的事情,将他们当做了自己人。
最终,两人怀着不同心情告退。
……
……
秋意愈浓,天气日渐微凉。
在宫里的太监宫女们眼里来看,皇宫在经历了刺杀案发生的那一夜后,很快便恢复了以往平静,似乎此事就像没曾发生过那般,一切照旧。
然而从今天起,似乎又有了些不一样的地方……
……
今日上午,皇上罕见发怒,让人抓走了李公公,理由是怀疑他与刺杀案有关,要关押起来审问。
接着又召见了前侍卫长秦也和一个生面孔少年,在御书房内交谈了足足三个时辰,从正午到日落才结束。
他们听说,李公公根本就与刺杀案无关,皇上抓他是因为怀疑他手脚不干净。
他们又听人说,今日面见皇上的这两人或许以后会是皇上的心腹重臣,以后在宫里见到千万得擦亮眼睛,以免有所冲撞而不自知。
总之在这皇城里,他们每天总能听到各种各样的小道消息,特别是皇上还足够的深明大义,不怎计较下人们如何议论他,消息就传播的更为肆无忌惮。
然而就在他们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的时候,当夜又传来另一个消息:
被抓的不再只有李公公,中宫竟然又有三位公公被人抓走,同李公公做了伴!
这几位公公在宫里的地位颇高,以往可都算是皇上跟前的红人,很多人都曾极尽所能的巴结过他们,就是为了能有机会在皇上跟前伺候,可如今却没有任何征兆般的陨落。
这着实让宫里下人们感到奇怪。
在他们的印象里,皇上虽成日对他们不苟言笑,但大家心里都明白皇上待人甚为宽厚,不会仅仅因为怀疑便暴戾的动手抓人。
而且,据传四位公公还不是被抓到有商量余地的内务监,那里只要有钱便有机会疏通关系出去。
而是抓到了新设立的专案司。
据说那新设立的专案司里,一共就两名主事,其余官吏全都空缺,抓人时都是用的侍卫司的人,除了那两名当官的外,根本没有关系可找。
听说一个弄不好,这四位公公很可能就会栽进去,因为皇上看起来这次似乎是动真格的。
对于这件事情,有人觉得与自己无关,无多在意。
有人私底下感叹皇上变了,没有以往那般通情达理了。
而还有些中宫的人,当下直接就将原因推到了秦、陈二人身上,认为是他们蛊惑皇上,才让皇上做出如此反常之事。
他们暗自在心里琢磨,又相互串通商量,决定明日一定要找个机会在皇上面前好好道道那两人的不是,让皇上回心转意,若是皇上不应就去向太后告那两人的状,好好杀杀两人的威风。
……
第二日,就在皇城人思涌动之时。
宫里又传出了令宫里人震惊的消息:有两位中宫的公公,公然在皇上面前挑拨君臣关系,当场被龙颜大怒的皇上赐死,拖了下去杖毙身亡!
这还不算完,紧接着,今天因刺杀案被抓的人又增加了一批。
这次更甚,足足有十人之多!
而且抓捕范围已扩大至中宫之外的区域!
宫里人心惶惶,纷纷猜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有人背地传皇上被人下了蛊,才会性情如此反常。
有人认为皇上是听信了小人谗言,只要将小人除掉,便能让这个皇宫重回安宁。
甚至有人夸张的说,宫里所有的下人皇上都不信任,要全部杀一遍……
总之,万千流言肆无忌惮的在皇城中飘荡。
对于此情况,大家可能心思各异,但总归都是以负面情绪为主,多是在背地里埋怨皇上不再仁义,听信小人谗言。
抱着这份负面情绪,当下就有人提议去找太后来主持宫里乱局,拨乱反正。
此提议得到了不少人的认同,他们相互壮胆,一拍即合,决定十几人秘密结伴连夜前往东宫,请太后主持公道。
……
第三日,宫里人终于松了口气。
因为结伴前往东宫的人带回了好消息。
据他们说,太后可能不会亲自出面,但内务监已决定干涉此事,理由是从专案司传出了消息,说是被抓捕进专案司的人里,有人承受不住严刑拷打,死在了狱里。
要知道,专案司只有“要求他人协助办案”的权利,就连逮捕这些人的手段是否合法都值得商榷,更别说对人用刑至人死地了,这绝非一小小专案司可以管的事情。
如此一来,内务监进行干涉自然合情合理。
可就在宫里人为此欢呼雀跃之时,又发生了一件事情让他们的笑容戛然而止——
宫里又死人了。
先是清晨,那十几个告状的人中有一个被抓了进去。
紧接着到了下午,那人又奇迹般的被放了出来。
可结果是,没等那人高兴多久,他就与连同其他十几人一起,被皇上下令杖毙至死,并且暴尸三日于中城,罪名是妄议天子。
宫里人开始强烈的感到恐慌,十几个公公在他们面前被活活打死,其惨叫声音犹如魔音般在大家耳边徘徊不去。
在此情况下,很多人被迫学会了闭上自己的嘴巴,学会了谨慎言行,不再肆无忌惮议论皇上。
然而虽是如此,他们却还是将希翼的目光投向了内务监,寄希望于他们能让事情到此为止。
在他们的潜意识里,皇上只是个在发脾气的小孩,只要太后所掌的内务监出马,皇上这气估摸着也就该消了。
……
第四日,秋雨绵绵,蒙蒙无边。
早朝时,内务监终于以‘刑讯逼供令人至死’一事为由,在朝堂上向专案司发难。
朝堂上争论的主要焦点便是专案司行为是否合乎法理,是否有屈打成招、草芥人命的嫌疑。
面对后党的来势汹汹,张炀并没有强硬反击。
而是龙颜大怒,故作不知,叫秦也、陈礼滚到朝堂上来给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