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网界归来
在亚丹不知不觉进入网界时,巫眉也和他同时进入了网中。
当她和亚丹被驱逐出超然界时,亚丹进入了海洋界;她却落到了幽冥界一座打开的城门前,并被惯性的能量推出城门外。
她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体被放在一架复杂的医疗器械之中,身体上插满了各种管子。她意识到:她又从网界回到了人间世界。
想起刚才网界中的情景,她突然大喊:
“亚丹!亚丹!”
身边的医生、护士连忙过来查看。主治医生江波高兴地说:“植物人恢复意识,又一次创造了医学上的奇迹!”
突然,巫眉一下子跳起来,甩掉身上所有的针管,冲出病房飞跑。医生、护士们连忙跟着她追赶,一直追到大路上。路上的人看到一个**女孩飞跑,都以为是疯子。
巫眉飞快地跑,一直跑到方亚丹家里。见到小莹正在已经成为植物人的亚丹身边痛哭。她看到巫眉一惊,连忙取衣服来给巫眉穿上。随后,一大堆人赶过来。
巫眉告诉大家:
“亚丹没死,他还活着,刚才他还在网中和我在一起的。赶快用机器维持他身体的生命,打开通道,让他从网中回来”。
“医院早就不肯抢救他了。院长亲自诊断说:严重的尿毒症已经损坏了哥哥的重要器官,就算是出现恢复意识的奇迹,最终也无法挽救生命。我只好把他接回家里”。小莹一边说,一边又哭起来。
巫眉详细和大家讲述了与亚丹在网中的经历,人们出神地听到半夜。
“这样吧!方亚丹由我负责收治。”跟来亚丹家的巫眉的主治医生江波说。“不过请大家一定保守秘密,不然院长会认为我无视他的权威。”
巫眉的身体实际上已经完全复原。亚丹被主治医生江波安排在一间秘密病房里进行救治。
“你还记得你是怎样进入网中的?”江波医生在秘密病房里问巫眉。为了模拟亚丹失去意识、进入网中的状态,在秘密病房中特意放置了一台和亚丹所使用的型号一样的电脑和特别订做的“大自然电磁波模拟发生器”。
“我上网上了几天几夜,当然,这中间并没有忘记必要的生活需求,也起来过许多次。记得最后一次坐到电脑桌上外面刚好下起了雷阵雨。当耳边响起一个炸雷之后,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那一刻,我还以为遭受了雷击。以后就不知怎么到了网中世界”。巫眉回忆着说。
“你弟弟巫云及时把你送到医院。当时检查,你身体的所有器官都没有受损伤,只不过脑电波的信息全部消失,成为一条直线,直到你醒来之前都是这样。”江波说。“因此你到另一个世界后的体验,不可能发生在大脑中,而只可能发生在网络中。”
“我的大脑和计算机之间并没有导线连接,那我的脑电波是怎样直接输入网络的呢?”巫眉是生物工程专业的博士,她也从来没听说过大脑的生物电波可以直接输入电脑,而且还能保存意识。
“那只能是以无线方式输入。我猜想:是当时那个雷电偶然带有的特殊频率、能量,激发了人脑电波和电脑之间的共振。”江波说。他是工程医学博士,擅长于生命系统与物理系统相互作用的技术。
“我哥哥是怎么进入网中的呢?和她一样吗?”一起在秘密病房里参加研讨的小莹问。
“根据生化检测,方亚丹的身体变为植物人状态的时间和巫眉是相同的。可以推测:他是和你同时进入网中的。我猜想:除了外界电磁场的激发之外,他们两个脑电波之间的共振也是重要原因,这种共振使得脑电波的大部分能量从大脑涌到空间,也才容易被电脑吸收。”
巫眉和小莹全都深信服江波对意识进入网中原理的推断,虽然这种推断的科学根据还是未知的。
“为什么我回到了人世,而亚丹没有呢?”巫眉问。
“你们不一样,你的身体状况良好,你的电脑也没有损坏,而他的身体器官已经严重损伤,他的那台电脑也被雷电烧坏。”江波回答。
“电脑烧坏了,他还能进入网中吗?”小莹又问。
“我想烧坏电脑的并不是雷电流本身,雷电的威力决不止于烧坏一台电脑,它可以把整个房子和人的身体烧成焦炭。烧坏电脑的应当就是受雷电中特殊谐波激发进入电脑的、带有意识波的强大能量。那当然应该是一边进入,一边破坏了。”江波说。
尽管理论上分析得头头是道,但江波、巫眉和小莹在秘密病房中用各种仪器再现意识出入网中的努力,却全都失败了。他们一起忙了几天几夜也毫无结果。
“轰!”一声巨响,把秘密病室中的电脑炸得粉碎,并在病室中燃起了滚滚的浓烟和火焰。自动火警音响器的尖利叫声响彻了整个医院。被烟薰得满脸乌黑的江波一手拉着一个姑娘,仓皇逃出起火的病房。
原来是江波、巫眉、小莹三个人因为试验不出结果,手忙脚乱地调试,不知谁一不小心把“大自然电磁波模拟发生器”的能量旋纽调到了最大,冲进电脑的过电压引起了爆炸,并蔓延起火。
虽然江波很快用楼道里的“微爆破喷雾灭火器”迅速扑灭了病房里的火。病房里除了炸坏的电脑之外没有其他重要损失。然而,“秘密病房”中的一切都被随后赶来的人们所发现。
几个小时之后,东方大学医学院附属医院的严院长,方亚丹所在的系主任赵尔勤带着几名卫生警察来到救治亚丹的病房中。
“方亚丹早就死了。按照国家的脑死亡法律:主要器官受到不可恢复损伤的植物人被定义为死亡。这一点我几天前就宣布过。上次允许亲属把方亚丹接回家中已经是破例,想不到你们还把他放在医院里这么多天。这种情况决不允许在我的医院里继续存在。”曾经对方亚丹作过权威诊断的院长平静而冷漠地说。
“网络自动打入我们系方亚丹医疗费用的账单款额已经十分高昂。我们不能一天天地再为一个死人支付巨款。”赵尔勤接着说。
卫生警察的一位负责人向亲属宣读了:“危害公共卫生尸体强制接管令”。他还解释:按现行法规定,自医院诊断为死亡之日起,仍然滞留在医院超过24小时者,按照“危害公众卫生尸体”论处。
然后,卫生警察们不由分说地把亚丹的身体抬上电动担架,一直送到尸体专用运输车的随车冰柜中。
江波恳切地请求院长变通处理,小莹苦苦哀求赵尔勤,巫眉追上去和卫生警察讲道理,全都没有效果。
“你去一下卫生警察署,我再去找一下赵副校长。”巫眉急忙赶回来对小莹说,“警署说只有家属才有资格处理死者的问题”。
“你终于找来了,”赵尔勤矜持地对找到他家里的巫眉说,“不要说你是为方亚丹的事来找我”。
“我不为方亚丹又为什么找你啊?”巫眉反问。
“难道你不该登门向我道一声谢吗?”赵尔勤站起身向巫眉走来,“你成为植物人期间的巨额医药费是谁支付的呢?按规定植物人的医药费只能是自费,是我从个人电子银行帐户上为你支付的,否则你现在将为你们系代你垫付的医药费背负沉重债务。”
巫眉想不到欠下赵尔勤一个天大的人情,她一时不知讲什么好。
“当你在医院脱掉衣服,放到植物人救治床上时,实在是太美了,美得让我动心,美得让我心甘情愿地为你付钱。”赵尔勤一反平时的道貌岸然,象个无赖一样一边说一边就对巫眉动手动脚。
“人面兽心!”巫眉扬手给了赵尔勤一个耳光,就冲了出去。赵尔勤用手捂住被打的火辣辣的脸,心里盘着如何报复。
巫眉接下来又去找校长,校长表示:继续抢救方亚丹,主要是经费问题,学校没有这笔专款,除非政府拨款。
巫眉又找到市长,市长说:所需款额巨大,需高官批准。
巫眉再去找高官。她向高官说明了方亚丹在研究微机械方面取得的成绩,以及对未来高科技的重大意义。她请求政府爱惜人才,全力救治亚丹。她还向高官谈了人的意识进入网中这一新的科学发现。
高官久久沉思后终于答复说:
“这样吧!我马上亲自给东方大学校长打个电话,让他从特殊人才福利费中开支,如果不足省里再拨。我会让秘书通知卫生警署,把方亚丹的身体再送回江波医生处”。
当巫眉赶回江波那儿告诉这一消息,却碰到小莹在那儿悲痛欲绝地哭泣,江波在劝慰她。
见巫眉进来,江波立刻抬起头说:
“方亚丹的身体已经火化了”。
听到这个消息,巫眉好象被晴天霹雳击中立刻呆住了。
“本来卫生警署已经答应小莹暂缓把亚丹拿去火化的。后来赵尔勤以学校名义去电话催卫生警署务必按规定时间送去火化。他说:有人散布流言说方亚丹是什么网中世界的神圣,如果不及时处理方亚丹的身体,会助长流言传播,扰乱社会安定。卫生警署害怕担不起这么大的责任,就在规定的24小时内把方亚丹送去火化了。小莹跑去火葬场,她只抢回了亚丹的一缕头发”。
江波一面去为巫眉倒饮料,一面继续说明前后的情况,但巫眉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等江波准备把饮料递给巫眉,却发现她已经离开了。推门看楼道中也没有。小莹还在哭泣,江波只好退回房间。
夜色降临。巫眉漫无目标地在华灯初放的街道上走着。她既不想回家,也不想见任何人。
她刚巧走到一家夜间网吧跟前,就顺便进去,在一台电脑前开始上网。她幻想着在网上找到亚丹,又幻想自己重新进入网中,然而一个晚上都没有出现奇迹。
她心力交瘁地走出网吧,又想起不久前读过的一本书,书中专门讲人的超感觉、超能力,书中介绍一位济世扶危的超能异人,叫莫里金,还附有他的联系地址。于是她回家找到那本书,收拾好行装,决定去找莫里金。找到书上讲的地址,原来只是莫里金的办事处。办事处只管按他的处方为来看病的人治病。巫眉被告知:莫里金本人行踪不定,没有人知道他究竟在哪里。
世界之大,巫眉却不知到哪里去。她现在只想再回到网界。
“要是自杀能使自己回到网中就好了”她想。
“可是,网界中人口是那样的稀少,可见死去的人只有极少一部分有机会进网界,能不能回网界并没有把握。”她又想。
“不过,可以寄希望予和亚丹意识波的感应。”巫眉终于决定离开人世,返回网中。她相信:她和亚丹的“网中婚姻”已经使她和亚丹达到了“超越今生与来世”的顶级爱情。
既然决定离开人世,何必不再从容看一眼人世呢?于是巫眉决定在离开人世前,到过去久已盼望而没有去过的东亚国名胜悬云山去,或者就选择风景奇丽的悬云山离开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