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超能异人
巫眉回到临江市,学校已经快开学了。方亚丹和她的事发生在假期,开学后虽然也引起了校园中的一些议论,但很快就平息了。只有小莹的生活方式有了改变:她课余为一家科技公司兼职解决自己的生活费用问题。
开学后一个月,学校放秋季旅游假。巫眉想到:小莹的伤痛决不亚于自己。于是,巫眉决定约小莹到临江市紫霞山去散心。
紫霞山一面峰峦迭翠,一面峭壁临宝蓝江绵延十几公里。宝蓝江正是因为江水深而洁净如宝石蓝而得名。这条著名的大河江面宽阔达几公里,万顷碧波奔流,十分壮观秀美。紫霞山通达山顶的路只有供徒步爬行的几百米陡峭的山路,因此山顶的游人不很多。即使是假日,有些青年学生来登山时,山顶也不过停留百十人左右。
巫眉和小莹远离其他人,来到紫霞山顶一处平坦的巨石上。她们携带了帐蓬、充气床垫、饮食,打算在这里露营。等她们安排好一切,黄昏已经降临。她们坐在巨石上谈心。
“小莹,这一段时间我经历的太多,心情好乱。回来后又在考虑科研项目,也没顾到多来探望你,非常报歉。不知你妈妈常来照看你吗?”
“我妈总说她家务事忙走不开,电话里常叫我去她家。可我见了越尔勤就气不打一处来。”
“赵尔勤,赵尔禽!别提他,叫人恶心。”
“巫眉姐姐,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过去对我哥哥连正眼都不看一下,可现在为什么对他爱到了生死相依的地步?”
“当然是靠着网络这个媒人啊。过去没有机会了解亚丹平凡外表下的睿智、侠骨柔肠与率真。过去我的确连想都没想过找方亚丹做男朋友。”
“也归功于我在网上对哥哥的精心包装吧!”
“当然有很大关系。不过,和楚丘深交之后,我就下了决心,无论他在现实世界中有多丑、多老,我都今生无悔。”
“哥哥竟然有这么大的魅力!连我也觉得不可思议。不过你想过没有:楚丘如果是女人呢?”
“那就和她搞同性恋。不过这当然是玩笑话,若真如此,说不定成为生死之交的铁哥们儿。”
“可惜哥哥死了,再也无福消受你这样一位全身心爱他的美女。”小莹说着掉下泪来。
“什么叫死呢?”巫眉呆望着半空说。
“死了就是没有了。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他,他也再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我们也再见不到他,听不到他讲话,体验不到他可以给予我们的一切。”小莹解释她对死的理解。
“不。我相信亚丹还在另一个世界,就是我和他一起到过、一起有过夫妻之爱的那个世界。”巫眉说。
“你的话不能说完全没有证据。不过要让别人相信却是很困难的。”
“我相信宇宙的永恒。瞬息万变的一切、包括生命都是永恒宇宙的表现。生命当然可以在变幻的外形中获得自己的永生。”巫眉说。
“就好象电影电视节目信息,既可以凭借空间电磁场、网络电路而依存,又可以表现为人们看得见听得到的节目。”小莹说。
“我现在研究的项目就是:如何打通世界与网界自由来往的通道。现在有两条思路:一种思路就是运用电子技术找到意识波与网络发生共振的频率,也就是找到沟通世界与网界之间的信息钥匙;另一种思路就是克隆亚丹的身体,造成相同的基因条件,为网中的亚丹铺设归来的物质通道。”巫眉说。
“最好是双管齐下。”小莹说。
“可是,你哥哥的身体已经没有了,从哪里得到他的全套dna呢?”巫眉说。
“我留下了他一点头发。”小莹说。
“恐怕不行。头发的细胞活性太差,试试看吧。”巫眉说。
“用仪器调频寻找意识波与网络共振频率也很困难。其实江波已经试过了,简直就是大海捞针,结果还出了上次的事。”小莹说。“盲目调试不是办法。如果能破译人的脑电波,就能找到每个人的特征频率。”
当巫眉、小莹谈到深夜,终于在山顶巨石上的帐蓬中睡着了。她们醒来时,却发现躺在一个奇怪的地方;
这是一间不太大的圆形房间,四周环绕的墙壁和房顶都泛着柔和的白光。她们仍然躺在原来的充气床垫上,只不过被不知不觉从山顶移到了这里。仔细感觉后,发现这间房子还在飞行中,能听到并不刺耳的低沉马达声。她们不约而同地认为可能是被传闻所说的飞碟劫持。
忽然从头顶上打开了一个活门,伸出一段活动梯子,一个装束有点象宇航员的小伙子攀梯而下。
“外星人!”小莹、巫眉一齐叫起来。
“我叫孟宇飞,”小伙子说,“不是什么外星人,不折不扣的地球人。”
小伙子是个漂亮的小帅哥,20岁左右、面目又和善可亲,使巫眉、小莹很难对他产生什么敌意。小莹调皮地问他:
“你为什么劫持我们两个?可别说是为了劫色。没有这个必要吧!还是小心你自己被别人劫色吧。”
巫眉听她这样讲,忍不住敲了她后背一下。
自称孟宇飞的小伙子却大度地笑了笑说:
“不把你们接进来,就要被‘采花团’劫色了。你们没看到电视新闻说紫霞山近日发生过好几起露营少女被采花团劫色的案子吗?”
巫眉、小莹平日除了上网就是学习、研究,很少看本地电视新闻,当然不知道最近有个采花团活动的事。
“我会把你们安全地送回家,不会让你们损伤一根头发的。”孟宇飞接着说,“我从国外留学回国后,就在滨海市生命超能力研究所任巡视研究员。我的燃料电池飞碟飞行器的底舱下部是可以开合的,当飞行器打开底舱下部飞到地面时,如果把飞碟高速电动发动机喷出的高压气流的一部分引到向心斜下喷口,就可以产生一个气垫,把地面上的物体举高、离开地面,然后再关上舱底,举高的物体就停留在飞碟之中了。”
“你这个飞碟是名符其实的空中窃贼飞碟,”小莹马上接口说,“你就是这样把我们两个女孩子窃到飞碟中的,还让我们神不知鬼不觉。”
“你这个巡视研究员的工作就是到处行窃吗?”巫眉虽然这样问,但她凭着感觉认为这个小伙子不是什么坏人。
“我的飞碟叫空中之鹰飞碟,”孟宇飞自豪地说,“它是我在留学期间研制的新产品,还没有正式投产就交给了研究所使用。当然,还是由我来管理,严防有人用它进行不法活动。我用它,主要是为了巡视各地、收集需要的研究对象,当然事后都完璧归赵的。”
“反正不那么光明正大,不知你们研究所都干些什么。”小莹说。
“不过我相信你一定是为了一个暂时不能公开的崇高目标。”巫眉说。
孟宇飞听了巫眉的话,会心地一笑。他问过小莹住址方位后,爬上顶舱,象是在调整飞行方向,送她们回去。
事情就象她们所抱的最好希望那样,在她们被送到家之前,没有任何不愉快的事发生。
巫眉、小莹回学校之后,就分别按自己所擅长的专业方向开始行动。巫眉是学生物工程专业的,她马上着手准备克隆技术;小莹则准备用计算机进行分析、破译脑电波的工作。她们所需要的部分经费,是小莹以一项杜撰的人工智能的研究课题,向赵尔勤申请拨付的。小莹由于她的母亲韩莹,而和赵尔勤有特殊关系。韩莹是在她姐姐、亚丹的母亲韩露去世之后嫁给亚丹的父亲方烟雨的,后来又成为赵尔勤的妻子。韩莹私下告诉女儿:那些经费是赵尔勤私人出的。小莹问:他私人哪里有这么多钱?韩莹说:他在外讲课、业余兼职,卖专利、炒股票、成果获奖,总之有很多进钱渠道,但平时不乱用:准备自费投资感兴趣的科研项目,准备等小莹出国留学时作为生活、学习、研究费用。韩莹还叮嘱小莹不要对外讲是赵尔勤的钱,只说是国家科研经费。小莹、巫眉虽然都对越尔勤深恶痛绝,然而为了她们特殊的科学研究,也就不想过分地计较经费的来源了。
巫眉她们经过几天的课题论证,发现整个研究需要天文数字的经费,赵尔勤所拨的钱远远不够。这时,巫眉忽然收到一封邮寄人为代号信箱的特快专递函件。拆开一看,正是她以前去找过的“超能异人”莫里金给她的信。
莫里金的确有点与众不同。他自幼被发现一个手指具有视觉后,就被人称为神童。经医学专家检查说他的特殊视觉是属于遗传发生变异的情形:就象有的婴儿心脏长到右边,有的婴儿手臂长到背部一样,莫里金的少量视觉细胞长到了手指上。专家认为这应当是可以用科学解释的特殊现象,并没有什么神秘的成分。
莫里金小时长得活泼可爱,父母都是守本分的农户。他少年时候,一位自称为青年科学协会会长名叫白洁的少女组织他用特殊视觉进行表演、赚钱,说是用赚的钱资助失学儿童。他爱上了她,她为了笼络他赚钱也骗他说爱他。后来白洁卷款出国再也没有音信。从此莫里金决心骗人、骗色,报复社会。
他在人们面前装神弄鬼,胡言乱语,说自己与神相通。他说他梦见一位人世中无法找到的绝色美女,正是她传给了自己一系列的超能力。女人们如果和他交往,就会变为美女,甚至神女。
随着社会上神秘主义的泛滥,莫里金的一派胡言竟然使许多人深信不疑。越来越多的信徒拜倒在他的脚下,公开尊他为“超能异人”;一些人还密谋拥载他成为“太极神皇”。
由于感到自己还未成气候,莫里金对外使用“生命超能力研究会理事长”的身分。为了欺骗更多的人,他的研究会雇佣和笼络了一批魔术师、催眠师,依靠他们进行所谓“通天眼”和各种“意念引起物体运动变化”的表演,以及制造种种“神迹”。一个又一个骗局使他获得了巨大的财富。
他不断制造骗局的另一个结果,是使他自己也遗忘了现实而深陷于谎言的世界;使他经常处于精神恍忽之中,以为自己真的是神在人世的使者、化身。他也开始注重学习、研究科学技术,因为他要用科学解释谎言,用技术服务于骗局。这使他又被一些人吹捧为学者名流。
莫里金渐渐不满足于已经得到的一切。他要正式创立一个叫“太极神教”的教派,他决心仿效古代的教皇。他要让天下所有的人都成为他的信徒,要使世俗政府也成为他的下属。总有一天他一定要正式登上“太极神皇”宝座。
就在这时,他得到了一条重要信息:
有一个叫巫眉的女孩亲身经历过网中世界,她和另一个叫小莹的女孩准备进行一项打通网界与世界的研究工作。
这一信息正是他的巡视研究员孟宇飞用空中之鹰飞碟上的“抗噪音超高灵敏度选择性录音器”,在临江市紫霞山上空遥测实录的。用遥测技术收集信息,可以避过法律所禁止的窃听方式。
“网界”的发现,将有可能为生命超能力提供新的证据。因此莫里金非常重视这一信息。
于是,莫里金以滨海市生命超能研究所所长和滨海大学兼职教授的身份,用特快专递向巫眉发出了专题学术研讨邀请函。函中还声称有可能以充分的巨额经费资助巫眉的研究。
巫眉认为这个机会不可放过。她立刻兼程赶到几百公里处的滨海市,来到莫里金的豪华别墅中。
“我找过你,你的办事处的人说你云游四方。想不到你有这么舒适的办公室。”巫眉一进门就说。她见到的莫里金是一位30岁左右风度翩翩的学者,感觉还不错。
“我的真实地址办事处那些人是不知道的。没有多少人有机会进入这幢房屋的。”莫里金说着,一双灼热的眼睛在巫眉的身上扫来扫去。巫眉原来是真正的绝色美女!莫里金感到无比的兴奋。
“学术研讨会什么时候开?”巫眉问。她心中感到几分不安。
“这个嘛,就是我们两个研讨,”莫里金一边说着,一边从座椅上站起来,向巫眉走过去,“听说你发现了世界之外的网界,而且亲自走了一遭。”
“这些都是自己的体验,还缺乏可以说服其他人的实证证据。”巫眉说着,也从座位上站起身。
“我从来反对什么实证,体验就是一切,”莫里金说,“我能沟通灵界与世界,你能沟通世界与网界,只要我们两个联手就可以称霸三界、统治宇宙,人、鬼、神都将成为我们的奴仆。”
巫眉发现莫里金内在素质其实很差,她诧异地望着他。
“我可以用你难以想象的巨量经费支持你的研究,”莫里金说,“成果我们共享。我们的计划一旦成功我就是名符其实的神皇,你就是皇后,我的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都由你领导。不!我将废掉所有的嫔妃,专宠你一个,亲爱的。”
莫里金讲到得意忘形之时,感觉巫眉好象已经成了他的皇后,竟然忘情地过来拥抱她。
巫眉急忙一把推开他,拉开门就逃。她一走出莫里金的别墅,就狂奔不止。
然而,她的一份“网界研究计划提纲”却忘在了莫里金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