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世锋顺着周云莉指向的方向看:几辆防暴警车边上,一大群警察开始整队。
王世锋:“由头?你是讲,有人故意闹事?”
周云莉又一指:“你看、你看。”
十多名身穿黑色t恤的年轻人,列队往售楼部闯。
村民阻拦。
三言两语后,双方推搡、扭打起来。
大队警察拥着防暴警车开过来。
警车广播开始发声:“双方人员抱头原地蹲下、双方人员抱头原地蹲下!无关人员马上离开、无关人员马上离开!现在开始清场、现在开始清场!拒不服从命令者强制带离、拒不服从命令者强制带离!”
警察列队推进。
穿黑色t恤的年轻人一哄而散。
村民追逐。
警察一拥而上,将多人控制。
警察将控制的人押上警车。
警车拉着警笛驶离。
保安队员清理场地。
几位漂亮的售楼小姐从售楼部出来,一脸桃花灿烂。
“没事了、没事了,都进来喝杯茶!光临就有精美礼品赠送!里面请、里面请……”
“里面请、里面请!不管看房的、路过的,本公司都提供免费茶水。只要做了登记,过年有精美挂历赠送……”
周云莉冷笑道:“看到没?有钱人办事都滴水不漏。这种事,我打工时见得多了。”
王世锋又上了一堂深刻的社会课,冲周云莉一翘大拇指:“社会阅历丰富、政治触角敏锐。”
两人往售楼部走去。
售楼小姐把王世锋两人领进雷学锋办公室来:“雷董,这两位是落枷峒村的干部,来商谈林场工人工资的事。”
“晓得了,你出去吧。”雷学锋抬头瞧一眼两人,仰在靠椅上晃着,“上回你好像来过。什么事?讲。”
周云莉面无表情地坐在长沙发上。
王世锋坐到雷学锋办公桌对面,把头盔放在办公桌上。
王世锋:“雷董,我是骆家洞村委主任助理王世锋,这位是计生专干周云莉。此次专程拜访,首先,是为了彻底解决村林场的遗留问题。近来,林场工人反复到村里、乡里甚至县里闹事,上次还一起找过您本人,还造成了不愉快。他们强烈要求村里协助索讨雷董拖欠他们的工资。作为村民的代表组织,我们村委会有义务,也有责任维护他们的权益不受侵犯。我们归总算了一下,一共是五万一千四百五十元。看雷董什么时候方便把工资结一下。”
雷学锋点支烟吸一口:“唔,盘本柏总算有个态度了。这事?我已经讲过蛮多道了,工资押了他们一个月、另外拖欠了一个月。其余那段时间,因为林场不准再砍树了,也就不需要他们做事了嘛。喊他们走,是他们硬赖到林场不走。这段时间不关我事。”
“另外,雷董承包我村林场已经好几年都疏于管理。林业局多次下文,要求对防火道路进行维护改造,村里每次都即时通知了您。但都没得到您的正式回应。看雷董什么时候布置落实这些工作。”
雷学锋轻蔑地笑笑:“林场承包的事你不清楚,喊你们盘书记过来和我讲。”
“工人工资和林场承包合同,是两个法律关系。不能混为一谈。”
雷学锋倾身伏在办公桌上,盯着王世锋笑:“你和我**律?”
“当然。我们什么时候都应该**律。我们依法向您索要工人工资。若觉得落枷峒村违约了,您也有权依法索赔。”
雷学锋盯着王世锋笑:“怎么索?”
“协商不成,则诉至法院。”
雷学锋仰身,在烟灰缸里掐灭烟头:“打官司?要得、要得,最好打官司!老子公司养起的法律顾问,天天没事做,太便宜他了。”
王世锋靠在椅子上:“我可以把您这态度理解为最终答复么?”
雷学锋伸手指向王世锋:“要得!随便你们怎么搞!”
王世锋起身,拿着头盔往外走:“那好!云莉姐,我们走。”
周云莉跟着王世锋往外走。
雷学锋不屑地冷笑。
从售楼部出来,走到摩托车边,王世锋蹲下开摩托车大锁。
周云莉笑道:“是不?别个嬲都不嬲起你。”
王世锋挂好大锁跨上车:“做生意的规矩就这样,没做之前,先小人后君子;做了之后,先君子后小人!这次我们不是来求他,是来和他摊牌。如今去哪?买电脑?”
周云莉跨上摩托车:“还早得很嘞。晌午饭准备请我吃什么?”
王世锋启动摩托车,慢慢驶离:“我一个月的补助,还不够一顿大餐嘞。要不,请你吃小笼包吧,管饱。”
“嘁!要不,去凤阳吃碗米豆腐?反正,就十来公里远。”
“要得!那部老电影,不是讲凤阳米豆腐怎么怎么好吃么?还真值得去尝尝。”
“这个你也晓得?”
“那当然,所谓入乡品风味嘛。”
“唔,中国人都是吃货。”
“子曰过,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简单理解的话,吃,是人一生中乐趣的二分之一。”
周云莉凑到王世锋耳边笑:“男女嘞?”
“影视剧里那些惊天地、泣鬼神的爱情嘛。”
“哎,你这思想,没点为人民服务的成分哈。”
“那属仁义范畴,内存仁而外形义,就是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
周云莉坐直身子:“和你讲话,好别扭。”
摩托车汇入车流中。
王世锋骑摩托车载着周云莉在省道凤阳镇段飞驰。
周云莉搂紧王世锋,凑到他耳边:“王助理,你有没驾驶证的?莫一跤跌死我!我还有个吃奶的崽嘞。”
王世锋迅速减速,周云莉一下贴在他背上。
周云莉胸前一片湿润。
王世锋后背一片湿润。
王世锋:“放心吧,你好歹有两个崽。我连老婆都还没讨嘞,跌死了更亏。唉,你还真不该来领这鬼差事!奶水都出来了吧?回去玉平没奶吃了。”
周云莉挺胸往王世锋背上贴一贴,笑:“我奶水足,挤点出来免得胀。来之前挤了奶放在冰箱里。”
“那也不该浪费!该随身带个奶瓶,胀的时候挤出来,怕变质自己喝掉。”
“从没听讲过喝自己奶的!要喝也送给你喝,平时你不是买牛奶喝么?人奶总比牛奶好。”
“还是算了,我可不想这个年纪再找个奶妈。”
“反正不要你的钱,不喝白不喝。”
“看来,工资的事只能打官司了!但打官司费时、费力、还费钱。”
“受打击了是不?早讲过,这就是件有劳无功的烂差事。林场承包合同签订时,有人已经拿了回扣。如今提前解约,雷学锋想要点回去又讲不出口。那些老油条都清楚,哪个都不肯来,就你蠢里蠢气,还拖起我来垫背。”
“我才不管那些烂事,就奔着一个目标,讨薪!”
“那几万块钱,雷学锋根本不放到眼里,只不过拿那二十一个老鬼当人质。”
“怎么能这样?”
“蠢了是不?”
“哼哼!还是那一句,我只管讨薪,他们之间有什么猫腻不关我事。”
周云莉俯身搂紧王世锋:“年轻真好。”
“什么和什么呐?你也就二十多岁的人,怎么老气横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