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好这些之后,林晶就去忙别的去了。作为华阳老总的助理,她可是个大忙人。白敬轩虽然私下里温和,可是压榨起员工来却毫不含糊,活脱脱就是一当代版的黄世仁,他老人家这半年不知何故,再忙再紧急的情况都是拒绝公司加班,这样的结果就是害得她这个当助理的工作量增加,亚历山大。早上梳头的时候揪着一根白头发,一脸哀怨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再这样下去就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红颜早衰英年早逝啊。
苏玉玲一行人由小保安带着进了值班室。虽然不知道眼前的这几位是何方神圣,但看林晶对她们的态度,他也知道不是他能开罪得起的。拉了几张椅子让她们坐着,还用一次性杯子每人给倒了一杯矿泉水。
苏玉玲看看眼前这个淳朴憨厚的保安,吩咐道:“去忙你的吧。”小保安脸色有些犹豫,想走开,却又不放心把她们单独留下。
“我是你们白总的妈,你还有什么不放心?”苏玉玲看得出他的为难,便言明身份。小保安的脸顿时涨得通红,哆嗦着嘴唇却说不出一个字儿来。
“去吧,要是耽误了公事,他骂你我可拦不住啊。”这话果然凑效,刚还在门边上的小保安瞬间就没了影子。
“女婿还真是威风。”
“可不是吗,都得靠他吃饭呢。”苏玉玲和刘淑芬这一里一外俩娘讨论起自家卓尔不群的孩子来,颇感自豪。赵默默则是埋头复习下午要考的功课,没理会她们都说了些什么。
“默默啊,不休息一下?”
“不累,我还觉得有些不够扎实,再看看,这样下午考的时候思路容易打开一些。”
“那你看,我们不吵你。”俩人挪到靠门边的位置,尽量保持安静。大厅里的中央空调驱走了空气中的燥热,时光在这个明媚的夏日里一分一秒的流淌。
白敬轩就坐在顶楼的办公桌前,面前是堆积如山的处理好的和待处理的文件。林晶那边也没好到哪里去。
“白总,休息一下吧。”
“不行啊,这各部门都还在等着回音呢。”白敬轩的语气略嫌疲惫。
“你刚刚下楼去办事,比平常迟到了3分钟。”
“是是是,也不知道我是因为谁才迟到的。”
“什么意思?”
林晶本来没打算说,不过既然已经说出口了,再遮遮掩掩也没必要了。便原原本本地把在楼下的遭遇简明扼要地描述了一番。白敬轩听得眉头皱老高,这一忙起来竟然给忘了,今天是高考的第一天。
“我下去一趟。”
“去哪儿?”
“赵默默今天考试。”
“高考?”
“嗯!”
白敬轩起身就要往外走。林晶拦住他。
“你等等!”白敬轩皱着眉头看看拦在自己前面的胳膊,又看了看林晶,脸上稍有不满。心想自己是不是最近太平易近人了,让这丫头有些蹬鼻子上脸,他要做什么她都想管。
“我不是要拦你,拜托你看看现在的时间好不好?那边呢有成山的文件等着你处理,而这会儿呢距离下午第一场考试只有十几分钟了,你认为她们还会在楼下?”
闻言白敬轩下意识地低头去看手腕上的表。指针显示已两点半了,距离考试已经不到半小时了。自己这算是关心则乱吗?白敬轩有些心烦意乱地坐回座位上。凭心而论,他希望赵默默能够这次一切顺利。
“学长,问一句题外话。”谈论工作之外的事情,林晶更喜欢这样的称呼。白敬轩也没明确地表示反感,久而久之,不论是她还是他也都习惯了这种相处模式。
“问!”一个字简短有力,也显示出说话的人此刻心情不佳。
“别那么严肃嘛,吓得我都不敢问了。”林晶抱怨道。白敬轩静静地看着他,眼里充满了审视和疑虑。
“唉,算了,你这人太没趣了。我是想问,你高考的时候这样紧张过吗?”
白敬轩想了想,他高考那会儿是稀里糊涂地过,不过他的稀里糊涂和别人有些不太一样。
别人是稀里糊涂的落了榜,他是稀里糊涂的封了神。当年考上大学的时候,来道贺的人差点儿没把白舒城的电话给打爆。虽然对他充满希望,可当事情真的发生的时候班主任激动得差点儿都哭出来了,省状元啊,云阳地处偏远,云水中学也名不见经传,就这么一个普通的地方,普通的学校,竟然出了一个高考状元。这是无上的荣耀,何等的风光,千金难买,万金不换。这样的幸运就这么砸到了自己头上,差点儿没把他们班主任的心脏病给激出来。当别人满怀虔诚来道贺的时候,事主儿却不以为然,很欠扁地说:“我还太差了,有不该做错的地方做错了。”“啊,状元啊,这样的成绩还状元了,那其他人该有多差?”“我就一般般了,是别人太不行了。”行了,够了,你牛逼,这样的成绩你还不满,到底要不要给其他的“低能儿”留条活路?
“我啊,没有紧张,考试考的平时都学到了,不就是做试卷吗?做了那么久了,还紧张什么?”
“那可是高考啊?”林晶仔细地观察他脸上的表情,想找到一丝一毫的破绽或是伪装。她失望了,白敬轩那表情分明就在说,“我说的是事实,信不信由你。”
“那你后来怎么选择了我们学校,虽然咱们学校也不差,可比起顶尖的q大,还是稍稍逊色了那么一丢丢。那样的成绩,应该是哪所大学都可以上的吧?”
“不喜欢。为什么要去q大,为什么别人想要去的地方我就非得去,那里没我喜欢的专业。”
林晶再一次被眼前的男人深深的惊到了。q大啊,那可是普通人做梦都不敢梦的一等一的顶级学府啊,他大爷说不去就不去了。畅意人生,说来轻松,可是真正能做到的有几个人呢?也许会有人说他不谙世故,放弃了更加优厚的生活,更加光明的前程。可他究竟是放弃了更好的,还是选择了更适合自己的?至少是现在看来,他的人生并没有因为放弃q大而黯然失色,甚至比很多q大出来的还更加优秀。果然是真金不怕火炼啊。
“想什么呢?活儿都干完了?”待白敬轩出言提醒的时候,林晶才发现自己已经发了好一会儿呆了。
其他的问题就没必要问了吧。问他是否后悔?他后悔什么呢没了q大,他的人生依旧绚烂得令周围的人嫉妒得发疯。这样的他,有什么原因和理由去为少年时的选择后悔?每个人的人生都不同,又不是说天才就非得上了q大人生才算完整。
“果然天才和普通人的大脑结构完全不同。”林晶感慨道。想当年自己高考,挑灯夜读也是常有的事儿,熬到高考的时候,人都瘦了十斤下来,就这样也才超低空掠过勉强过线。
人比人,真的是气死人呀。可为什么她就觉得有些想骄傲呢?
“哪里有什么天才,天才只是懒人给自己做不好事找的借口罢了。”
“什么意思?”林晶觉得白敬轩话里有话。
“当年我进入初中之后,每个假期都是在书本和试题里度过的。别人在玩的时候,我在学,别人在学的时候我也在学。高考试卷上的每道题平时练习的时候遇到不下十遍了,如果给你一张你已经做了很多遍的试题,你还能考砸吗?”
林晶显然没想到事实的真相会是这样。想当年,自己高中时候的寒暑假也常常是无所事事,只有在来了兴致的时候才会翻翻书本。当然,进入学校之后便会摆出一副勤奋努力的样子。对比起白敬轩的中学时代,自己的那点儿努力也确实是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