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自然会有人撒酒疯。“美人儿,快到小爷这儿来,小爷包你吃香的喝辣的。”只见一个长得肥头大耳的男人强抱着一个舞姬,那舞姬正好是徐中尉用来讨好皇帝的美人儿,却被那男人一把抱住。
皇帝眯起眼睛看着下方,很明显的不高兴了。众大臣都不想被殃及池鱼,便默不作声的看着那男子。转头问李茂:“那是何人?”李茂看了下面正在调戏舞姬的人一眼,低头道:“回皇上,那人正是郎中令许修能的次子许峻茂。”
许修能正在低声呵斥他的次子,可是并不见许峻茂有所收敛,反而更加放肆。皇帝显然不允许有人在自己的地盘如此无视他的权威,沉声道:“来人。”殿门口马上有士兵出现。
许修能吓得跪倒在地,向皇帝磕头:“皇上,您饶了峻茂吧,他不是有意的,就是喝醉了,失了分寸,不会再有下次了,皇上。”皇帝冷笑:“呵,是么?你看他像有悔改的意思么?”许修能回头看着自己的儿子,仍然在不知天高地厚地调戏舞姬,那舞姬也一副快要哭了的样子。
冲上去就是一巴掌,扇在许峻茂的脸上,“混账东西,皇宫岂是容你放肆的地方?还不快向皇上请罪?”许峻茂仿佛如梦初醒的样子,看着自己的爹,又看了看自己怀里的舞姬,大惊失色,连忙跪下请罪:“皇上…皇上饶命…皇上饶命,草民酒喝多了,一时…不察,才…才做了这等糊涂事……”许峻茂吓得都快要尿裤子了,真是管不住自己,一不小心居然调戏了皇帝的女人。
许修能则殷切地看着皇帝,希望他能轻饶。只听皇帝开口:“郎中令许修能之子许峻茂殿前失仪,看在今日是皇后生辰的份上,从轻处罚,着重打三十大板,以示警戒。”
“是。”士兵走进来把许峻茂拖走。许修能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说:“臣谢皇上不杀之恩。”好在儿子的命保住了,重新回到座位上。殿内又开始有人跳舞,恢复了刚开始的样子,好像那件事没发生过。
在座的大人都还心有余悸,只有小孩子不受影响,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七皇子抓着赵玉宓的手,对皇后说:“母后,我喜欢和玉宓在一起,我要她在宫里陪我。”众大臣都看着皇帝,看他怎么说,要知道皇上刚刚才因为瑾嫔的话不高兴呢,他会允许皇后的母族强大么?
皇后看着七皇子,笑道:“皇上您瞧,耀灵这么小就知道为自己找媳妇儿了。”皇帝也笑:“哈哈,不知羞,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吗?”七皇子人小鬼大,点头说:“知道啊,喜欢就是我愿意把我的菊花酥分一半给她。”七皇子最喜欢的就是菊花酥,每天都吃好多。
这下就不止皇后和皇帝笑了,几乎所有人都笑了,童言无忌,但也最真挚。
刘贵妃轻轻地开口:“皇上,大皇子都还没成亲,七皇子着什么急?哪有大哥还没成亲就给小弟定亲的道理?不若趁此机会,把大皇子的婚事定了,也好让他定下来,好为皇室开枝散叶啊。”刚好在做的千金小姐也不少,本来在五年前大皇子的婚事就定了的,可是偏偏在成亲前三天,新娘子无故死了,还传出大皇子克妻的谣言,偏偏沈耀钧还没有要解释的意思,便给耽搁了。她看上了母族的一个小姐,端的是蕙质兰心,家族在京都也有一份势力,能为大皇子坐上那把椅子有所助力。
七皇子看了刘贵妃一眼,没说话,只是闷头喝酒,反正也不能娶自己喜欢的,是谁都无所谓。
皇帝看着沈耀钧,“嗯”了一声,说:“按说耀钧现在也有二十二了吧,朕像他这么大的时候,耀鸿都出生了,是该定下来了,你有合适的人选吗?”刘贵妃笑着说:“臣妾倒真有个属意的,就是秦大夫的嫡女秦静姝。”按辈分这秦静姝还要叫她表姨呢。
皇帝手指轻轻地敲击着龙椅的扶手,面上看不出什么,刘贵妃紧张地看着他。好似大殿都没人了一样,安静得地上掉落一根针都能听见。皇帝坐直身子,说:“秦爱卿你的意思呢?”
秦伯庸站起来行礼说:“回皇上,大皇子能看上小女是小女的福分,小女的意思就是臣的意思。”皇帝转过头看着秦静姝,问:“秦小姐,你可愿意嫁入皇家?”他没问愿不愿意嫁给大皇子,而是愿不愿意嫁入皇家,这就意味着他允许秦静姝入宫,不过是不是嫁给大皇子就不一定了。
秦静姝站起身行礼:“民女秦静姝参见皇上,皇后娘娘,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皇帝抬手示意平身。秦静姝站起身,垂着头答道:“回皇上,民女自然是愿意的,能嫁入皇室是民女的福气。”
皇帝点点头,继续说:“朕想着,耀钧是大皇子,那自然是要许配一位出身高贵的女子,不若就把御史家的二小姐许配给他吧,朕瞧着陈爱卿的二女儿也是极好的,很是端庄,和耀钧再般配不过了。至于秦小姐,就许配给耀鸿吧,耀鸿也已经弱冠了,淑妃,你觉得呢?”
淑妃看着刘贵妃明显要气炸了的样子,轻笑道:“回皇上,臣妾自然是满意的,臣妾听许多人说起过秦小姐聪慧过人,端庄贤淑呢。”
“嗯,耀鸿,你可听见了,以后可要安分点,不要再像以前那样了。”皇帝清楚自己儿子的性子,那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习惯该改一改了。
耀钧:“儿臣谢父皇隆恩。”
耀鸿:“是,父皇,儿臣谢父皇隆恩。”
“耀灵,你若果真的喜欢赵家姑娘,就时常诏她进宫玩玩,或者去你外公家看她也是可以的。”皇帝是疼着七皇子的,大家都看出来了,心情很是微妙。
“儿臣谢过父皇。”七皇子向皇帝行礼,转头笑着对赵玉宓说:“太好了,玉宓,我们以后可以一起玩了。”
“嗯。”赵玉宓用力地点头,笑开了,天知道赵玉宓现在有多高兴,她可以陪着玉恒一起长大了,就像以前玉恒看着她长大一样。
……
一个月后。
今天是大皇子和御史家二小姐陈可婷大婚的日子,皇后的生辰过后,皇上就马上下旨了,让大皇子和陈可婷在一个月后完婚,而二皇子耀鸿和秦静姝的婚礼则在一年后举行。
皇家办喜事大多都很奢华,聘礼一箱箱的从大皇子府送往御史家。
正是寅时过半,御史府就开始有人声,二小姐陈可婷被下人服侍着梳洗打扮,陈夫人在一旁忙着,看看哪里有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陈笃则是有点担忧,他是想着自己的女儿能嫁入皇宫,可是,他们陈家向来和丞相不对付,而丞相又是大皇子的亲舅舅,这可如何是好啊。
陈可婷看着自己爹爹的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安慰道:“爹爹,可婷虽是女子,可是朝堂政事也懂得一点,就算丞相与爹爹不和,可婷也有保身之法。况且女儿听说大皇子不像是会因为朝堂之事而为难女人的人,所以爹爹不必担忧。”
陈笃拍了拍女儿的手,不说话。又过了一会儿,陈笃交代道:“如果大皇子难为你,你就去找皇后娘娘,虽然刘贵妃才是大皇子的母妃,但是你兄长既然嫁进了将军府,那皇后娘娘也算是你的半个姑姑,你有事她也会替你撑腰的。”
陈可婷点点头,眼睛已经湿了,真的不舍,努力地把眼泪憋回去。宫中的姑姑已经来催了,让他们快一点,时间紧着呢,陈夫人默默地流眼泪,看着自己的女儿在下人的搀扶下慢慢地走进轿子。
大皇子看着陈笃,说:“岳丈放心,耀钧定不会辜负可婷,更不会无故牵连她。”陈笃点点头,说:“大皇子有心了,可婷就交给你了,希望大皇子能善待她,可婷是个好孩子。”大皇子郑重点头,转身上马,迎亲队伍向大皇子府走去。
大皇子府不像御史府,喜悦中还掺杂着忧愁,下人们都在为将有一位女主人而感到兴奋。
京都有地位的人都出席了喜宴,别说大皇子的母妃只是刘贵妃,主要还是他的舅舅是丞相的缘故,在朝中与很多势力都有牵扯,众人也都卖他一个面子。
管家看到了大皇子的马,便叫下人去通志皇帝和皇后。
沈耀钧下马,站在门前,等着喜婆把陈可婷牵出来,然后接过红绸的另一端,牵着陈可婷跨火盆,走向大堂。皇帝和皇后看着两人走来,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刘贵妃则坐在皇帝的下首,内心是无比悔恨的,没想到竟为他人做了嫁衣,那眼神就像是要把陈可婷吃了一样。
待新郎和新娘站定,李茂便开始主持:“一拜天地。”沈耀钧和陈可婷转身面对大门跪下。“一鞠躬…二鞠躬…三鞠躬…二拜高堂…”沈耀钧和陈可婷转身面对皇帝和皇后。“一鞠躬…二鞠躬…三鞠躬…夫妻对拜…一鞠躬…二鞠躬…三鞠躬…礼成!送入洞房!”
下人把沈耀钧和陈可婷扶起来,陈可婷去了喜房,沈耀钧则留在前院招待客人。
晚上,一切都结束了,沈耀钧被下人扶进喜房,在喜婆的指引下和陈可婷喝了交杯酒。宫里的姑姑拿来一盘饽饽,夹起一个喂给陈可婷,咬了一口,皱眉吐掉:“生的。”姑姑笑眯眯地把饽饽撤下去。沈耀钧赏了她们后就把她们打出去了。
在桌边坐下揉眉心,陈可婷看着沈耀钧,以后他就是她的丈夫了,她要和他共度一生。过了许久,沈耀钧没听见有动静,转身看见她还在床上坐着没动,起身过去。
“别太紧张,既然你嫁给我了,就是这府中的女主人,我也会对你好的,不要想太多,睡觉吧。”沈耀钧准备脱衣服,陈可婷阻止他,说:“既然臣妾嫁给了大皇子,这等事就该臣妾来做。”沈耀钧没有拒绝,任由她为他宽衣解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