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三天,是归宁的日子,陈可婷已经做好大皇子不会和她一起回娘家的准备了,就起来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却看见沈耀钧起身了。
“大皇子不再睡会儿吗?离早朝还早着呢,还可以睡半个时辰。”陈可婷放下手中的事情侍候他穿衣。沈耀钧看着她,“今天不是你归宁的日子么?难道说你打算自己去?”沈耀钧看着陈可婷收拾的东西停顿了一下,继续说:“以后这种事交给下人来做,怎么说你都是大皇子妃,不要在府里受了委屈还忍气吞声,我沈耀钧不是那种苛待女人的男人。”
陈可婷敛下眸子,不得不说沈耀钧是个好男人,也是个好丈夫,哪怕这个妻子并不喜欢,可是别人的妻子该有的她一样都不会少,甚至比别人更好。轻轻地“嗯”了一声:“妾身记住了。”
陈可婷从侍女的手中接过水盆,放在一个小架上,把洗脸帕递给沈耀钧,如果只看表面,两人就像一对恩爱的小夫妻一样,可两人心里都知道并不是,这只是表象而已。
辰时刚到,两人就从大皇子府出发,向御史府驶去。陈可婷上了马车就看见里面摆了许多礼物,其中有一盒包装得很精美的茶叶,毫无疑问那是给爹爹的,爹爹最爱喝茶,没想到他早就在准备她的归宁了。
两个都不是话多的人,所以马车内很是安静,陈可婷感觉自己又要睡着了。“御史府的人多吗?”沈耀钧突然出声吓了陈可婷一跳,转头看着沈耀钧,点点头。
御史府一共有三房在,由于老太太健在,就没有分家。陈笃是嫡长子,只有一妻李子欣,没有纳妾,育有一子两女,大公子陈清寒,二小姐陈可人,三小姐陈可婷。
二伯陈玺是嫡次子,早殇,有一妻,两妾,正妻宋玉玲有一子一女,二公子陈清扬比陈清寒小一岁,十七,四小姐陈可盈比陈可婷小两岁,十三。二姨娘余清欢有两女,五小姐陈可瑜十一岁,六小姐陈可歆十岁。三姨娘柳如玉育有一子,三公子陈清渂六岁。
三伯陈逸是庶子,自己在外做的有生意,自古商人多薄情,三房是女人最多的,最闹腾,有一妻六妾,但是子女很少,只有正妻万婉儿的一子和六姨娘的一女,四公子陈清展十六岁,七小姐陈可思十二岁。
算上下人一共一百多口人,一路上陈可婷都在跟沈耀钧说御史府的事情。
总算到了御史府,陈笃一行人已经恭候多时。沈耀钧先下马车,然后接陈可婷。
“见过大皇子大皇子妃,大皇子大皇子妃万福。”
“免礼。”沈耀钧走上前把陈笃扶起来,“岳丈不必多礼,快起。”陈笃看着沈耀钧的模样很是真诚,女儿看起来也没怎么受委屈。把沈耀钧请去正厅坐着,陈可婷则是去内室和母亲祖母说说话。
陈可婷虽是小辈,但是身份等级比在座的女人都高,所以倒是陈老太太她们给陈可婷行礼了。“祖母,母亲,快起,还有二婶三婶,各位姨娘快起,在这里只有陈可婷,没有大皇子妃,不要拘束,就当是一家人闲聊。”陈可婷扶起陈老太太坐在主位上,自己坐在陈大夫人旁边。
“可婷嫁人后越发地标致了,看来大皇子对你还是很好的吧?”陈老太太问道。陈可婷想起这几日沈耀钧对她的态度,回答:“祖母,大皇子是个好丈夫。”“嗯,只要他不因为丞相和我们陈家的恩怨而苛待你就说明他是个成大事的。”陈老太太点点头。
这时宋玉玲开口道:“可婷好福气,自古皇子娶到不如意的妻子,哪个不是恶语相向?大嫂说是不是?”李子欣浅笑:“还是得看可婷的造化,毕竟皇室不比寻常百姓家,以后怎样还说不定呢。”
二房的三姨娘柳如玉看了大夫人一眼说:“大夫人可别这样说,奴婢可是听闻大皇子人品那是再好不过了,想必不会做出那等宠妾灭妻之事的。”现在高兴还早着呢,看以后大皇子娶了侧妃,纳了妾,还会不会笑得出来。
大夫人瞬间脸色就不好看了,宋玉玲瞪了柳如玉一眼,让她少说点。陈老太太一脸担忧:“是啊,可婷,你现在当务之急就是给大皇子生下一个儿子,有了嫡子,你的地位就会稳固了。”“是,祖母,可婷记住了。”陈可婷垂下眼睛,他会让她生下儿子吗?
众人你一言我一句的,全是围绕着陈可婷和沈耀钧的,陈可婷这个当事人说的话倒是寥寥。
“好了,现在已经到了正午,该用饭了,大家都散了吧。”陈老太太也乏了,便遣散了众人。
小妾是不能上桌吃饭的,就都回到了自己的院落,只剩下陈大夫人,二夫人,三夫人和陈可婷四人,陈老太太由陈可婷扶着走向偏厅。走到偏厅,饭菜都已经端上来了,沈耀钧走到陈可婷面前,也扶起陈老太太,陈老太太赶忙收回手,道:“大皇子可是折煞老身了,怎么能让大皇子扶?”沈耀钧不甚在意的说:“既然是可婷的祖母,那也是耀钧的祖母,自然是担得起的。”又走上前去扶起陈老太太,陈老太太便也不再推脱。
二房三房的互相对视一眼,看来陈可婷很是得宠,本来听说皇帝给陈可婷指婚还幸灾乐祸了一番呢,真是没想到,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啊。陈家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一时也没人说话,就只有碗筷互相碰撞的声音。
书房。
“大皇子能理解臣,臣真的感激不尽。”陈笃真的为女儿高兴,大皇子真的是个好夫婿。“岳丈客气了,耀钧知道岳丈的难处。”沈耀钧知道陈笃的顾虑,陈家大少爷嫁去了赵家,赵家又是皇后的母族,可是父皇却把陈可婷指给了他,陈家向来与丞相不和,陈笃也不会为了一个女儿放弃一个家族的利益,与其被拒绝,不如自己说不要,还能卖得一个人情。
“岳丈不必忧心,可婷既已是我的妻子,那我就会保护她,不会因为陈家的立场而迁怒于她的。”陈笃确实是在考虑这个,她怕陈可婷因为陈家而在大皇子府不好过,不过显然是多虑了。
“唉,大皇子若不是…罢了,以后大皇子有什么难处,陈家虽说不能鼎力相助,但是能帮还是会帮的。”陈笃叹了口气,大皇子若不是生在帝王家,这么好的一个男儿,门槛都会被说媒的踏破。
沈耀钧笑了笑,说:“耀钧有难处自是会开口,还望岳丈莫要嫌累赘。”陈笃赶忙说:“怎么会,能帮上大皇子是陈家的福气。”
沈耀钧看了一下窗外,天色很快就暗下来了,便开始告辞:“天色不早了,我和可婷也该回府了,得赶在天黑之前回去才行,岳丈就此留步,不用送了。”说是这么说,可陈笃哪敢不送,毕竟身份摆在那儿的,一路送他们走到大门口。
“爹爹,女儿有空会来看望爹爹的。”陈可婷站在马车上告别。陈笃还没开口,陈大夫人就笑骂:“哪有嫁出去的女儿常往娘家走的道理,你信里记挂着就够了,或者拖仆人来看看,嫁出去了理当为夫君考虑才是。”
陈可婷俏皮地笑了笑:“知道了,母亲。”然后转身进了马车,沈耀钧向陈笃抱了抱拳,也上了马车。
“老爷,大皇子在书房没让你做什么吧?”李子欣很是关心这个问题,她怕大皇子逼陈笃为他做事,往常有太子的时候皇子们为了那个位置都争得头破血流,更何况当今皇上还未立太子。
陈笃看了她一眼,说:“妇道人家,别理会这些事,小心被有心人听了去。”李子欣垂眸,应了声“是”。
回到了大皇子府,陈可婷让下人把东西都整理好,她就给沈耀钧脱衣服,“大皇子,臣妾已经让下人去烧水了,这一天下来也怪累的,坐下歇歇便去洗澡吧?还是想先用了晚膳再去?”沈耀钧接过她递来的帕子擦了擦脸,说:“叫我名字好了,怎么说我们都是夫妻,哪有夫妻如此生分的?这是家里,不是皇宫,你也不是那些臣子。”
虽然这么说,但是陈可婷总觉得有些不习惯,皇子的名字哪是能随便叫的?有些为难:“可是……这…那臣妾就叫大皇子相公吧?”民间的夫妻都是这样叫的,沈耀钧没再说什么,只是“嗯”了一声,“我去洗洗,你呢?要一起么?”
陈可婷红了脸,虽然已经成婚,但是陈可婷还只有十五岁,所以他们并没有圆房,而且,怎么能和皇子一起洗?陈可婷有些局促得道:“相公自己去吧,臣妾等会再去,臣妾…臣妾去吩咐厨房开始准备晚膳了。”
沈耀钧看着那逃也似的背影,笑了笑,转身去洗澡了。
陈可婷跑了半路,停下来,转身看沈耀钧走远的背影,摸了摸自己乱跳的心脏,皱了皱眉,是喜欢的吧?这样一个男人,就算没有那些耀眼的头衔,也是极有魅力的。
摇了摇头,继续向厨房走去,想什么呢,他是皇子,注定会三妻四妾,你在渴求什么呢?
……
用过晚膳,陈可婷去后花园散步,沈耀钧去书房处理奏折,如今太子未立,沈耀钧便帮着皇帝处理一些简单的奏折,今天告了一天假,必然堆积了很多。
感觉到肚子不再有胀胀的感觉后,陈可婷便让下人给她把热水上了,好去清洗一下。
花瓣包围着陈可婷那白皙的身体,显得如此诱惑,而这身体的主人好似没有发觉,闭着眼睛靠在木桶的边缘。皇子府的木桶很大,所以大皇子才会说和她一起,容纳两个人绰绰有余。
陈可婷听到门外有脚步声,睁开了眼睛,注意着门口的动静。这会儿应该没有人来才对,她吩咐了不让人进来的。
门开了,沈耀钧走了进来,陈可婷惊呼了一声,身子向下埋了一点,沈耀钧也是没料到她会在,他是来取洗澡时放在这里的配饰的,看着眼前的美景,沈耀钧眯了眯眼,向前走去,双手撑在木桶上,说:“看来我的皇妃…”沈耀钧停顿了一下,视线向下瞟,好似没看见陈可婷那红得像是要滴血的脸,继续说:“唔…还是很不错的。”
然后转身走了出去,陈可婷感觉到自己的脸好烫,把身子更向下埋了一点,只露出了一双水灵的眼睛。
沈耀钧回到房间,想起刚才的景象嘴角就提了一个弧度,似乎成婚也还不错。陈可婷慢吞吞的回来,害怕面对沈耀钧,站在门口,迟迟不进去,犹豫了半晌,还是推开门。
见沈耀钧已经躺在床上了,闭着眼睛,陈可婷松了口气,轻手轻脚地脱下外衣,再掀开被子躺下去,转头看着身边的男人,似是叹了口气,便闭了眼睛,今夜的梦,好像是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