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梦间集]幽燕客》 9.休整

    倚天不想询问燕弃之为何能那么顺手的毁尸灭迹，就如燕弃之的剑法那样，他也不会问为什么燕弃之年纪轻轻，出手的剑法却是实打实的杀人之剑。

    燕弃之说银子不是杀人的剑，就代表着他倚天真的如当初所说，见血方可入鞘。

    下了武当山后他们依旧是策马狂奔，因为不知道上官飞燕勾引不成会在何时动手，他们的每分每秒都是在消耗花满楼的安全性。

    好在即使世界换了一个，燕弃之还是认得去峨眉山的路，这一跑日夜兼程，吃在马上睡在马上，每到驿站停下换马时，再好的马都全身战栗着，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

    而总是叼着狗尾巴草一副懒散样子的燕弃之却一句累都没喊，准确说自从开始赶路，除非倚天主动和他说话，燕弃之反而一言不发起来。

    一入江湖，年纪就只是个数字，这是倚天露出诧异神色时燕弃之给他的解释。

    没人在杀你的时候还要考虑你比他小多少多少岁自己是不是以大欺小，同样的，没人在面对比自己小的人时会掉以轻心。

    掉以轻心的人早死了，活下来的，全都是人精。

    例如阎铁珊。

    若要从武当山赶去峨眉，势必要路过江南东部，名单上霍休和阎铁珊都在江南，只是燕弃之实在讨厌和商人打交道，因此在没有足够借口时才会先跑去武当。而此次再度路过江南，燕弃之却听说了一个相当不错的借口。

    阎铁珊在西湖水阁摆了宴。

    西湖水阁，包一次千金，是燕弃之一个月前包下扬州并未临湖的迎凤楼价钱的二倍，这是江湖少见的豪阔之举，他若是以攀比为名去凑个热闹，大概不会被纠缠上。

    倚天看着燕弃之把马放在了驿站，把包袱放在了一处柳树下然后。

    跳进了西湖。

    因为燕弃之把剑也放在了树下所以不会被拉下水的倚天“……。”

    “你这是做什么？”倚天看着从水里游上来的人，皱着眉头发问。青年一身黑衣湿哒哒的贴在身上，衬的被凉水一激而有些发白的脸色成了彻彻底底的苍白，平日里利落飒爽的马尾也因沾水而显得无精打采，垂在燕弃之因日夜赶路而单薄了许多的肩膀上好不可怜。

    倚天这才发现燕弃之原本称得上健康的身体竟在这一个月硬生生累成了瘦骨嶙峋。

    “我刚刚踏入这里的时候就发誓，一定要跳湖冲一下身上的脏污”燕弃之抹了把脸，拎起包袱“何况阎铁珊也不是傻子，我刚刚那风尘仆仆的不适合出现在客栈，有钱人可以游湖落水，绝不能弄得身上都是长途奔波后的沙土。”

    “很有道理。”倚天看着燕弃之湿漉漉的走入客栈，拿最后的零钱交了房钱要了热水，沉吟须臾，坐到了客栈准备的案几前。

    ……

    热水很舒服，舒服的燕弃之差点没直接睡过去，好在最后的理智时刻提醒着他阎铁珊摆宴的时间在中午绝对不能错过，这才强撑着起身，一出去就看见满桌丰盛菜肴。

    “……。”燕弃之花了一秒考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屋子，直到看见倚天坐在桌边淡淡的看着自己，这才确认了他没一不小心又换了个世界。

    “怎么回事？客栈还有这条件？”燕弃之茫然的坐到桌边，还没拿起筷子，先打了个呵欠为敬。

    倚天不想对这个泡完澡精神和身体都全面放松下来的人提起警惕心这种已经彻底没了的东西，只淡淡的解释道“我写了张让他们上菜的字条，裹着颗东海明珠扔到了客栈老板怀里。”

    用一颗拳头大的东海明珠换一桌菜。

    如果有一般人在这，绝对会拽着倚天衣服上的白色羽绒大呼败家。

    但燕弃之不是一般人，狼吞虎咽间，他只含糊的从喉咙里挤出了两个字。

    ——“多谢。”

    说完之后，燕弃之动作一顿，觉得只有这两个字有说反话嫌疑，于是又补了一句。

    “下次继续。”

    倚天看了燕弃之片刻，自己也拿起筷子夹了口菜。这客栈手艺只能说平平，但燕弃之吃饭的架势却仿佛是在面对着馒头干菜般的食不知味。

    “我打坐一会儿，巳时出发。”须臾不到，桌上菜肴就已没了整整一半，燕弃之吃饭教养极好，只是将冲着自己的那一半吃的干干净净，有些不大好意思的轻咳“稍微恢复一下，万一打起来，现在的状态怕是不太好。”

    倚天看了眼燕弃之眼下憔悴的青黑，不太赞成的皱眉，却也只是应了声好。

    燕弃之喜欢向阳的屋子，即使中午晒得要命也喜欢。他坐在榻上靠着窗户，楼下人来人往叫卖不断，楼上青年阖眸调息，单薄身形仿佛经不起一丝风浪，气息却是江湖的肃杀。

    倚天没有调息，剑客对剑是非常敏感的，他若是打坐就必会影响到燕弃之，所以他没有动。

    他只是看着看着，忽然想到燕弃之如今才十九岁而已。

    面前的青年新换的黑衣长袖垂落在榻上，湿漉漉的长发披在背后在阳光照耀下流转着暗淡光华，他盘膝而坐，背脊笔挺坚韧似竹。在江湖上，十九岁就有这一身风骨的人不多，但也并非少见，只是那些人都在师门关怀下长大，少年意气强不羁，动辄便能闯个大祸，牵连上一堆人，可燕弃之却已然是个老江湖了。

    在所有少侠都嘴上口称小生，小子，推辞着谬赞，愧不敢当，却在心底为自己如此年轻就取得了莫大成就而沾沾自喜时，这个能一剑斩杀木道人的青年说：一入江湖，年纪就只是个数字。

    在那些人恨不得将自己的义气之举和做过的好事宣扬的天下皆知时，燕弃之说：在江湖行侠仗义不需要弄得天下皆知，因为你眼中的侠不一定是别人眼中的侠。

    倚天看着燕弃之，忽然想起自己原本世界那个天赋悟性不逊于燕弃之，却全程被女人坑来坑去的张无忌，顿时觉得有点心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