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小连快步移到赵可欣身旁,附在她耳旁,小声说了句:“二小姐,那是二奶奶,从老爷的地下室跑了出来,看样子,被囚禁了也有两年多了。”
“我爹?”赵可欣感到莫名感到极大的恐惧。庭院深深的赵家老宅居然把自己的生母囚禁了两年之久。一种莫大的绝望之感,仿佛瞬间抽干了她的鲜血,只留下一个皮囊。
“姐!”赵可潼一阵吃惊。她忙去扶住坐在地上的赵可欣。只见她面色如纸,几缕碎发贴在额头上。两眼空洞,嘴巴微开。
“三小姐,二奶奶被三老爷关了两年,今天不知怎么跑出了。”
“二奶奶?大伯的媳妇?”
“不是不是,二老爷早就在12年初就去世了。那位大奶奶也改嫁了。面前这个是二小姐的生母!传言疯掉的二奶奶。”
赵可潼被这一层又一层复杂的关系,搅得脑袋有些发昏,半晌没说出话来。
“小连,你这样做。”赵可潼悄声对小连几句,小连应着。退了出去。一会,带了几个身强力壮的家丁,去了那个女人身边,赶跑了大家。
赵雨岐看了一眼,转身就走,被赵可潼发现。但是,她没有追上去,只是死盯着他灯火交错恍恍惚惚的背影。
过了一会,院子里的那个女人被小连带下去。看热闹的人也渐渐散去。
赵可潼蹲下来,抱住赵可欣:“会没事的。”说着,使出全身力气,把赵可欣扶了起来,伴着进入房内。正要关门,西二厢房传来赵可钰的声音:
“哟,小妮子,一人得道,全家升天呀。告诉你,臭娘们,你得意不了多久!外公一死,我第一个赶的就是你!”
赵可潼没有去看她,语气平稳:“我现在没兴趣和你斗。再见。”
“你!”
随后,赵可钰便听到关门声,仿佛带着嘲笑与不屑。门内,赵可潼把赵可欣扶到床边,伺候她躺下。
赵可欣微闭双眸。平躺着,两手都放在被子里。
“姐,我已经安排好了,过几天,小连会给些钱财,送你母亲回乡下。你别难过了,好吗?”赵可潼看着眼前看上去绝望悲恸的姐姐,心里也难受起来。好像这真是她姐姐一样。她都快忘记自己本是二十一世纪的十八线演员――赵沐沐了。
“咚咚咚!”
“两个小,你们给我出来!”赵可钰可劲地拍打房门。“把房间还给我!”
然而,没人应。
“骚娘们,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养了野男人,年纪这么小,就不守妇道,以后也嫁不了什么正经人!赵可潼!”
哗啦一声,门朝内开启。赵可潼站在门内侧。
“你干什么!”赵可钰见赵可潼跨出门槛,面无表情。
“啪啪!”赵可潼连甩两个巴掌。
“啊啊!”赵可钰捂住脸。尖叫了两声。
与此同时,一连串细碎的脚步声从赵可潼身后传来。还没几秒,肩膀被――赵可潼看不清来人的长相,但是,凭着熟悉的气息,她断定,一定就是那个女人,那个和她二十一世纪的“姑”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也就是赵可钰的母亲。
“小贱人!居然敢打我的女儿。”看不清长相的女人使劲地摇动赵可潼的肩膀。赵可潼不知为什么,全身无力,没有一点反抗意识。
这时,一个白衣女人出现在赵可潼身旁,向着房内喊到:“女儿,我在锦园我在锦园。”
可欣冲过来扶着她。女人的面庞越来越模糊,最后,化为
一摊血水,融化在赵可欣的手掌上。
“娘!”赵可欣猛然坐起。难得的阳光透过窗户撒在地面上。赵可潼早已不在房内。
原来是一个梦。
餐桌上,有煮好的还冒腾热气的白米粥,和几块糕点。
赵可欣欣然一笑:“这个妹妹,还真和以前不一样了,都会照顾人了。”
“二小姐!我是恋香,老爷说让您过去一下。”门外传来一阵清脆的声音。
“知道了。我一会就去。”可欣吃了两块糕,喝了一口热乎乎的粥,把床铺整理好了。出了西一厢。前往她父亲赵雨岐的厢房。
她穿行了两三条甬道,也经过几间庭院,最后来到一个花草满布的小院里。她穿过中间的石板小路,见门是虚掩着,赵可欣,轻敲了一下,又靠近门缝听,然而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爹!”赵可欣推开门,只见正厅里没有一个人。她感到有些奇怪。右脚一抬进去了。
“爹?我来了!”赵可欣穿过厅前,绕过正门牌匾,去了内室。内室是一个狭小的空间。只有一张两米宽的床,床边有几本古代大家的名说。
内室的侧面有一道门,有一道门,锁开着。
“难道在里面?”赵可欣径直走到那道门前,轻轻一推,那道门也配合她一样,静悄悄地朝外开了。
赵可欣感到一种怪异的感觉萦绕在心头。
随着眼前木门渐渐开开,一个杂草丛生的院落出现在赵可欣的视觉里。高低不齐的野草中,有一条踩出来的不规则的泥泞小路。
那条路,弯曲绕行,像一条垂死挣扎的巨型蚯蚓。连接另一端的小屋子。
赵可欣把门再推开一些,出去,下了两道台阶,踩上已经发硬的泥土上。她一边看着脚下,一边抬首望向前面破旧小屋。
出了小路,赵可欣拎起长裙,踏上石阶。上下打量面前被上了三把铁锁的大门。门旁,有一个开了小缝的窗。赵可欣走过去,压低身子,凑到这条窄小的窗户口,往内探。
小屋内,光线昏暗。有一个木桌,一个圆椅,一张床,还有一个面容憔悴的女人。
赵可欣感到后背一阵发麻。她想马上就从这里逃走,但是脚像是被固定在这里一样,根本动不了。
那个女人大概感觉有人在看她,慢慢抬起头。她披散凌乱头发,像是被人强行一阵乱剪过一样。在肩膀上端,参差不齐。
女人站起身子,向着窗户这边走开。赵可欣瞪圆双眼,心里已经没有任何直觉。脸色惨白。
“可欣?是可欣吗?”
赵可欣觉得这声音似曾相识。十多年前,在她还是个小女孩时。
“你――你是谁?怎么在这里?”
“是可欣吗?可欣是你吗?”女人黑凹陷的眼眶泛着几点晶莹的泪光。她上下观察着赵可欣,她的眼睛、鼻子和小嘴。
“是我是。”
女人一听,双手捂住脸,玫红的眼眶流淌出掩盖不住的泪水。
“女儿,是我呀!我是你娘啊。十多年没见,你长这么大了,娘真的――真的,呜呜呜。”
“我爹不是说你疯了吗?你怎么在这里!”
“那个杀千刀的,没日没夜对我又打又骂,十年前,他把我关在这里,就再也没有出去过了。”
“爹他怎么能――”
“他不是你爹!”女人吼道。“你亲生父亲在你快要出生的时候,参加了一场革命运动,被敌人活活虐待死了,我怀着你,嫁给现在这个人。”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说的这些!我要走了!”
“可欣!你可以去问你毛桐叔!”
赵可欣回过身子。“爷爷的朋友,毛树山爷爷,他的儿子?”
“对对,你去问他,还记不记得程欣我。然后,你什么都会明白,然后救我出去。记住,别让你爹――啊呸,别让那个杀千刀的知道你去找过他。”
“我知道了娘。”
“你刚刚叫我什么?”
“我先出去了,再想办法救你。”赵可欣转身朝来时的木门走去。到那边屋里时,赵可欣轻声喊了一句:
“走了,娘。”
破屋里的女人。再次听到那个字,泣不成声,她一手捂住嘴,一手撑在台子上。眼见赵可欣拉上房门,锦园恢复往日的寂静。只有一个女人的哭声,遮遮掩掩的在园内。
赵可欣觉得女人的话半信半疑,身份不用怀疑,是自己亲娘没看错,但是,她的爹――
“老爷,您回来了!”前厅传来恋香的声音。听那铿锵有力的步子声,赵雨岐像是往这来了。
“老爷,刚刚大奶奶说有事找您,让您马上去一趟。”依然是恋香的声音。
来这边脚步声停止,继而向了相反的方向。赵可欣躲在门后,细细聆听前面的动静。
“二小姐。您――哦,对,老爷本来想和您一起吃早饭的,突然被老太爷身边的丫鬟阿凝给叫了去。您吃过了吗?”恋香目送赵雨岐出门,就进到这里,看到门后的赵可欣。
“我回去了。”赵可欣在恋香的注视下,走出门背面。
“谢谢。”赵可欣回头,轻声对恋香说。
恋香噗嗤一笑,露出两个甜甜的酒窝。
“恋香不明白二小姐谢是为了什么。”
赵可欣也不再问,她朝恋香鞠了一躬。
恋香回了她一拜。
“二小姐慢走。”
赵可欣出了他爹的宅子,回去西一厢房。觉得此事或许有个人可以信赖――她的妹妹,赵可潼。
也不知这丫头大早上的去了哪里。
赵可欣一路走一路想该怎么和她妹妹讲。没注意迎面来个人。
“哎哟。撞死我了死丫头!”
赵可欣抬头,看见一个短发青年。他上身着一件白色打底衬衫,下身穿着黑色长裤。脸上还有一些灰尘。不过都遮不住他那双会发光的眸子。
“不好意思撞到你了。我在想事情没看到。”赵可欣语气平淡。
“你是赵家二小姐吧。”邓宇弯下腰,注视赵可欣。赵可欣被盯得不自在,往后退了两步。
“你怎么知道?”
“我朋友毛三说的,他说,赵家有三闺女,一个脾气火爆是个大泼妇,那是大小姐;一个礼貌机灵,是三小姐;还有一位,深居简出,温婉懂礼,相貌秀美,是二小姐。所以,你肯定是二小姐了。”邓宇瞧见赵可欣的面容有些泛红,想必是有些羞涩,觉得有些动人。
“对,我是赵家二小姐。我要回去了。”赵可欣不愿多缠,长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与一个陌生男子近距离说话,这让她感到不舒服。
“我叫邓宇!”邓宇看着赵可欣渐行渐远。
她在心里默默记下了这个名字。
赵可欣不知道走了多久,像魂丢了似的,回到自己的屋内,没曾想,屋内竟然坐着一个人。
她悠然地喝着茶,看着赵可欣一副陷入沉思的样子。也看着她关门,低头路过自己面前。
“姐!”
“啊!”赵可欣身子一跳,“吓死姐姐了。早上去哪里疯了?”
“闭上眼睛!”赵可潼眨了眨眼睛。一副鬼灵精怪的模样。
“什么呀?”赵可欣踮起脚看赵可潼的身后,没有什么啊。
“闭上眼睛嘛,闭眼,快闭眼!”赵可潼自己伸出手挡在她姐眼前。
“好好好,我闭眼。”赵可欣说着,温柔地闭上她的眸子。
“biubiubiu看!”
赵可欣微睁双瞳,顿时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你真的买了只小喵!”赵可欣感动得热泪盈眶。
“那当然。你妹我最守信用了。”赵可潼两手抓着小白猫的身躯,递给赵可欣。
“喵――”
“喵――”
“太可爱了,要萌化我了。”赵可欣把小奶猫放在桌子上,逗它粉嫩的小嘴。
“姐姐,现在该招了吧,是不是有男友了?你看你刚刚魂不守舍的,看见哪个帅哥了?快来讲讲。老妹给你参考参考。”
“别瞎说,什么男友,就是碰到一个小年轻,年纪二十五六的样子,我把他撞到了,他说他是什么――毛三的朋友,还说他,毛三?”赵可欣像是想到什么。
“你认识毛桐叔吗?”
“那不是毛三的老爹嘛。”小连刚好进来。
“怎么了?”赵可潼问。
“我――我见到我娘了。”赵可欣于是把今天的事情一五一十讲了出来。
“你娘说你不是――”赵可潼没想到赵可欣的身份居然有另一种说法,她欲言又止。
“所以,你打算怎么办?”
“找到邓宇,再找到毛三,很快就能知道真相了,然后我们再想办法把我娘救出来。”
“不用那么麻烦,二小姐,奴婢倒是和毛三有些熟,可以帮您带个话,给您安排下。”
“恐怕到时候,若是真要救人,还得用到你说的那个邓宇。”赵可潼手指点了点,“照姐姐说那样,那个地方用三把锁锁着,我们三个肯定弄不来,姐,如果这事真到了那一步,提前知会一声。对了,你现在还能记得他的样子吗?”
“能?”
“还记得他是往哪个方向去的吗?”
“应该是去老太爷那边的方向。”
“走,咱去门口堵他!”赵可潼立马站起身,拉起赵可欣。身后紧随着丫头小连。
她们究竟能否找到一面之缘的邓宇呢?
赵家二小姐的身世又究竟是真是假?
那个被关押的女人,真的是赵可欣的母亲吗?
d看小说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