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阕说到可潼姐妹二人及贴身丫鬟小连,出了西一厢房,前往正房。
可潼挽着她姐姐,后面随上步履飞速的小连。静的像没人似的赵家老宅,偶尔能听见可欣手里的“小白”嘤嘤发出喵呜、似糯米团的声音。
她们穿过三进院落一般而言,大宅院中,第一进为门屋,第二进是厅堂,第三进或后进为私室或闺房,是妇女或眷属的活动空间,一般人不得随意进入。的抄手游廊,正准备去垂花门外,赵可欣一手指向门内侧的一个年轻男子,说:
“他在那!”
赵可潼也看见了。只见他乌黑的头发虽然没有一个潮的发型,但是短而简单。黑而清瘦的脸上挂着平易近人的笑容。
邓宇听到貌似有些耳熟的声音,从游廊那边传来,忍不住看过去。居然是她,还有她的妹妹,赵家三小姐,旁边应该是她的丫鬟了。
“嗨,又见面了,二小姐。”邓宇一手搭在马背上,一手对她们打招呼。他的笑容纯净的像山间的清泉。眼似泉底不经黄沙侵蚀的鹅卵石。他就那样直挺着他的脊背,好像,即便天塌下来,也压弯不了。
“你好,邓宇,我是赵可欣。左边这位是我妹妹,赵可潼,右边也是我妹妹,小连。”
“嗨,你们好。”邓宇听完赵可欣的介绍,微笑着向可欣和小连打招呼。
小连微微欠身:“先生好。”
“你好。”赵可潼回了他一个笑容,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压低声音对赵可欣说:“可以哦。”说完,还眨了眼睛。
赵可欣听了脸上立马就火热起来。她垂下一手,悄悄打了下赵可潼。
邓宇将这两小姐妹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觉得好玩。
“你们这么匆匆忙忙的是有什么事吗?”
“邓宇,是这样的――”赵可欣把今天早上的事情和他说了一遍。
“还有这样的事?”邓宇听完,双手插起腰。神色看上去不大相信。
赵可欣注视着邓宇的眼睛:“我知道,其实,这也与邓先生无关,但是,小女子,还是想抱一点希望。如果先生觉得实在为难,就当做小女子今日同你讲的都是没有的事,吃碗饭给忘记。”
“哪里!二小姐的事情,我邓宇能帮,是荣幸。我看,这件事情,还需要我们慢慢计划。我现在还有点急事,下午你们看,有没有时间,去潇馆坐坐,我们再来商量这件事情。”
“有的,只要能弄清楚真相。”赵可欣一听有着落,抱着猫咪的手臂紧了些。
一声小奶喵哼唧出来。
“二小姐别着急,放心,我一定帮你救出你的母亲。这样吧,下午两点左右,我们在西直门百货的潇馆见,你看怎样?”
“时间上,我倒是没问题,你们呢?”
“我肯定陪老姐啊。”赵可潼挽上可欣,把脑袋靠在她肩膀上。
“小连,你呢?”
“二小姐,您去哪,小连就去哪。”身后的小连回应。
赵可欣点点头。
“只是,这潇馆――我常年在老宅里,不知道那个地方啊。”赵可欣轻拧眉头。
“小连倒是记得。那天我就是跟到百货门口,找到三小姐的。”小连抬起头对赵可欣和赵可潼说。
“潇馆就在百货东面步行街上,大概也就是第五还是第六个小茶馆里。放心,很容易找的。”
“那麻烦邓先生了。我们下午,会准时到那的。”赵可欣清风一般的眸子被邓宇望在眼里。
“没事,没事,邓宇若能帮到二小姐,那真是荣幸之至。”邓宇身板微微曲向面前隔了半米左右的赵可欣。但是脊背依然直挺。邓宇直起腰,转身,使劲拽住缰绳,一个飞身纵跳,挺拔的身躯就上了马背。
“哇,好酷!”赵可潼撞了下她姐,坏笑道:“可以哦,姐。”
“别闹。”赵可欣撞了回去。
邓宇在一旁看着笑起来:“二小姐,你这位妹妹还真是精怪得很呢。”
“她呀,也不知怎么,前几天,被小连找了回来,就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她以前可不是这样,现在不知道怎么,脑袋里净是些与常人不一样的东西。不过,也还是我可爱的小妹妹。”赵可欣侧过头,只见赵可潼低着头,偷乐着,脸红了一大片。
“她还不好意思了。”赵可欣莞尔一笑,摸了一会赵可潼的头。
“二小姐,刚刚看到三小姐对骑马好像有点兴趣,不如,有兴趣的话,去我家,我找我的老师教她。要是不放心的话,可以多带些人去,都没事的。”
“好啊。”赵可潼一听学骑马,就来了劲,毕竟,以前作为21世纪的赵沐沐时,虽然有看过那些大明星骑马,但是,从没自己上过。
“谢邓先生好意,只是,赵家规矩在先,我又是长姐,所以有诸多不方便。”赵可欣感到手臂被摇晃着。是可潼,她撅着嘴一脸不高兴。
“不合适啊,傻妹子,女孩子家家怎么能随意去别人男人家呢!”赵可欣小声说,但,邓宇还是听到了。
“二小姐原来是担心这个,如果三小姐真有兴趣,我可以让我的老师到府上教学,你看――”
“这,太麻烦你了。还是过段时间吧,过段时间,若可潼还是想学,再找机会也不迟,好嘛,可潼?”
“好吧。”赵可潼停下摇动的手臂。听上去有些沮丧。
“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了,下午两点,我们再见!”说着,邓宇拉动一侧的绳,那匹棕色高而雄壮的马随之转身,向着赵家老宅大门去,那匹马驮着邓宇,上了大门的台阶,邓宇又转身,望了一眼赵可欣手里的雪白奶猫,大声说:“这只小猫真可爱,它的名字能告诉我吗?”
赵可欣听到邓宇在提她怀里的小可爱,先是低下头,温柔地爱抚,随后抬起头,眼含柔情:
“她叫小白。可潼今日送给我作为陪伴。”
“小白――唔,挺好的,挺配她。我记住了,谢谢。”
“那你呢?你的马叫什么?”赵可潼喊到。
“它?它叫烈火,曾经陪我走过最难熬的时光。它就像炙热的生命一样,给我希望。”邓宇谈起这匹骏马,温柔地抚摸着烈火的的鬃毛。眼里泛着些泪光。
“我记住了。”赵可欣的看着肩膀宽阔,腰背永远都是挺起来的邓宇,居然也有男儿似水的一面,心里微微一动,但是,她自己是不善于用行动或者什么语言来表达的。唯有那三个字,可以完全表达她的意思。
邓宇望着她微微一笑:“告辞!”
下午两点差十五分
赵可潼和赵可欣还有小连三人,下了电车,在百货广场门口朝东走。同行的还有可欣怀里的小喵。不时喵呜一声,惹得可欣总是心疼地爱抚它的小脊背。
“对了!”赵可潼看到前方那根熟悉的路灯。那不正是那天自己醒来的地方吗?既然这个身体的原主人在这里晕倒,定有它的原因啊。“小连,那天,我怎么会在这里?”
“是――是大小姐,她派人把您抬到这里,然后打晕的。”小连跟在后面,看样子,还是有些怕那个中年女人。
“就知道是她,看我回去怎么收拾这贱人!”赵可潼恶狠狠的样子,把赵可欣吓了一跳。
“可潼,还是要少树立敌人。大家和睦些,多好,干嘛要争争斗斗记什么仇呢!”赵可欣劝慰到。她害怕她妹出什么事情。
“哼,谁要和她和睦。”
三人,说说话,很快到了东街的潇馆。这个两层楼的潇馆确实好找,就在赵可潼三人在百货广场大楼转口时,就叫一个写潇馆的旗帜飘扬在前方。邓宇正在旗子下方,看来,他似乎早在这里等他了。
邓宇右看左望,看到她们一行人,摆摆手,示意她们过来。
“三位,里面请,我今天可是把毛三给喊过来了,有事你们待会详细和他讲清楚。”邓宇走在赵可欣旁,她的身边再是可潼,可潼身后是小连
四个人,上了二楼。
“咦,小连你这丫头片子怎么也跟来了!”坐在窗边的毛三开了嗓。
“咋的,我不能来呀,我不来你来保护我家三小姐和二小姐呀!真是有病你这人!”
“三小姐、二小姐,两位好,请坐。”
“小二,上茶。”毛三话音刚落,就听见小连一声嘀咕。
“装得跟个少爷一样。”说着还翻了一个白眼。
毛三可不理她:“三位姑娘从赵宅来这里,也挺远的,累了吧?”
赵可潼想到了什么,回头看一眼站在身后小连,拉了她一把:“小连,这也没赵家其他人,就咱姐妹三,你也坐下来,没那么多规矩礼仪,来来来。”
“三小姐,这样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走得这么累了,十几公里呢,坐下坐下,累坏了,怎么嫁人呢是吧。坐坐坐”可潼说着拍她姐,她姐懂了,身子往里挪了挪,赵可潼也坐进去,腾出一个空位。
“谢谢二小姐。”小连开心坐下。手锤着双腿。
“今天我请客,点了这里的招牌,烤鸭。你们若是还想吃点别的,尽管点。”
“这,怎么好意思,又是请毛先生帮忙,还让毛先生破费。”赵可欣感到一阵歉意。
“没事没事,毛三是个热心的人,是吧兄弟。”邓宇拍着毛三的肩膀,
“难得呀,居然听到你对我的夸赞啊。咋了,中奖了?”毛三调侃。
“谈正事。”邓宇说。
“对对,听邓宇说,二小姐要找我爹是吗?”
“是。”
“你们来晚了。他今天中午去了重庆。估计回来也得十天半个月了。”毛三接过小儿端来的烤鸭,取几双筷子,分给小连她们。
“这可怎么办!”赵可欣听了,心里一阵失望。她眺望窗边下的百货步行街。只见一群黑衣着装的人,大概五六个的样子。为首的那个高高壮壮,一脸凶相。跟在他后面的,抓着一个穿粗布衣的女孩子,一行人看样子是进潇馆来了。
“毛三,没有其它办法了吗?写信给你爹不就好了。”邓宇见赵可欣眼神有些落寞,想到书信或许可以。
“那也得一段时间才能收到啊。北平到重庆,很远的大哥。”
“那要不这样,”邓宇灵机一动,“先救阿姨出来?”
这时,一阵颤动从楼梯间传来,那帮人上楼了。
几乎所有人被这浩荡的动静吸引过去。
一会那帮人拎着小女孩,在窗户边坐下。小女孩站在为首男子身旁。低着头,两手不停绞着。神情慌张。
“该不会是拐卖小女孩吧?”赵可潼此言一出,引起它身后一位男子的注意。
“阿彪,你注意一下那个女孩子。”男子低沉的声音传到赵可潼耳朵里。
“是少爷。”
自从那帮人上来,潇馆二楼安静了许多。他们一看打扮,就知道是舞厅“狼者”,专门寻找舞女的一帮人。
小女孩悄声悄息地移动小步子。像是打算退到邓宇这来。谁知,女孩身边的为首壮汉,突然大手一挥,狠狠抓了一把小女孩的屁股。吓得小女孩当场哭起来。
“哭什么哭!”大汉吼着,随手一巴掌扇在她脸上。
“求求你们,放了我吧,求求你们了!”小女孩拱手跪下。声音带着哭腔。
“放了你?那好,把你父亲赌博的钱都还来,不然就乖乖去做舞女,把老子的钱还老子!”
“放了我吧,大爷,放了我吧大爷,我爹已经被你们打死了,你们不能也逼死我呀!大爷求求你!”小女孩抱着那个男人的胳膊不停地摇晃,脸上满是泪水。
“阿彪,带几人过去。”
“是,少爷!你们几个跟我走。”
随后,赵可潼便见七八个男子,从身后,向邓宇后面那桌走去。
二楼的客人陆续下楼。再一看,只有那么一两个,坐在角落里等着看戏。
“这个姑娘欠你们多少钱?”阿彪把女孩子拉到身后,这一举动引得那个壮汉腾地一声站起来,差点掀翻桌子。
“你算什么东西,敢和我们抢人!”
“呵呵呵呵,还挺得瑟,我们少爷是北平陈家独子。”阿彪推了一把那个人。
“你敢推我!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北平最大舞厅的狼爷,兄弟,给我上,打死这帮狗崽子!”
“狼爷是谁?”赵可潼小声问。
“狼爷是专门给喜盛大舞厅找新舞女的人。也就是专门拐卖妇女的人。”
赵可潼回过身,一个身穿西装的男子,坐在自己背后,他应该就是那个叫阿彪称呼的少爷。
邓宇那边已经噼里啪啦地开打。这位“少爷”却在悠闲悠闲地喝茶。
“哦。”赵可潼看着他的背影,清哦了一声。
“我又没和你讲话。”对方这句平淡的话惹得赵可潼翻个白眼。
“我也没回答你啊。”
陈星辰转过身,看了赵可潼一眼。
可潼没料到他会转过来,结果惊讶得瞳孔放大了好几倍。
“嘿嘿。”陈二少噗嗤一笑。他站起身,留下发呆的赵可潼,向着阿彪他们走去。
阿彪护着小女孩,其余几个压住狼爷他们。
“小姑娘,叫什么名字啊,家住哪里啊?等下叫这位叔叔送你回去好吗?”陈二少蹲下身子,摸摸女孩子的头。
“阿彪,拿两百元给她,一会送她回去。”
“是,少爷。”
“少爷,您行行好,收留我吧。我爹被他们打死了,我已经没有亲人了。”小女孩跪了下来,哭哭啼啼。
陈二少和阿彪面面相觑。
“要不,这样吧,少爷,去您那,老爷子肯定不允许,不如,就让她住我娘那吧,正好两人做伴,也有个照应。”
“也好。阿彪,你去带女孩子买两件新衣服,也给你娘带几件。”陈二少说着拿出两百元。
“少爷,这太多了!”阿彪推辞。
“一老一少要花钱的地方多,拿着拿着。”陈星辰硬塞给阿彪。
“谢少爷。”阿彪深鞠一躬。
“好好照顾这孩子。”
“嗯嗯。那我先带去我娘那了。”阿彪牵起女孩的手。
“嗯。”陈二少示意阿彪带女孩离开。
“还打吗?”陈星辰问为首的那个男人。
“不不不,不打了,小弟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陈家二公子今日也来茶馆,请少爷放了我们。”那个横肉满身的男人,哭丧着脸求饶。
“放你们可以,不过,日后,你们这群人别让我瞧见。听见没?”
“听――听见。”
“滚。”
“是是是。兄弟们走走走,快走。”还没一会,这帮人就离开了潇馆。
陈星辰转身,看了一眼赵可潼,发现这个陌生的姑娘也在看他,一副看痴的样子,低头一笑,再抬起头时,又恢复那张不苟言笑的脸。
“喂,可潼,喂喂,可潼。”赵可欣拍拍发愣的赵可潼。
“你和他认识啊?”赵可欣看了一眼陈二少。
“没呀,不认识,第一次见。”赵可潼说着,摩挲着手指上从二十一世纪带过来的玫瑰戒指。
“斯――”赵可潼感到摩挲的指尖传来一阵撕拉之痛。她连忙放到拿到眼前看,居然手指渗出血来,一道不深不浅的伤口引人注目。
陈二少路过赵可潼身边,瞟了一眼。
“少爷,老爷喊您回去。”一个青年跑上楼,对着陈星辰鞠了一躬。
“走。”众人跟在陈星辰身后,快步走到楼梯口。
待转弯的时候,赵可潼看到陈二少看了自己手里的戒指一眼。然后,迅速消失在视线里。
“这样,我们先救出二小姐的母亲,给她一些钱,然后,安排她回老家。你们看怎样?”毛三望向小连这边。小连则看着三小姐。
“三小姐,三小姐。”小连喊到。
“啊,哦,可以可以。”赵可潼回转身来。
“时间定在明天下午三点,你们想办法把把你们爹引开,我们去撬门。”邓宇说。
“好,那就这样办。”
“嗯嗯。”
赵可潼心不在焉的。
“三小姐,走了,我们要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赵可潼,一直沉默不语,低着头,也不知在想什么。偶然瞥了一眼右手食指上的那枚戒指,镀银的地方,还有斑斑血迹。
傍晚时分,阿凝前来。
“三小姐在吗?”
“什么事?”赵可潼停下逗猫。
阿凝先是微微欠身。两手交在一起,放在小腹前:“老太爷说请您去品茶看月亮。”阿凝停顿了一下,转向赵可潼身旁的二小姐。
“二小姐也在呢。”阿凝的手仍然不变,头微微一点。
赵可欣恬淡一笑,头轻点,算是回礼。
“品茶看月亮?一个老人家居然品茶看月亮!”赵可潼真是吃了一头巨鲸惊!
“就爷爷一人吗?”
“还有陈家老太爷、陈老爷和陈少爷。”阿凝回复到。
“陈少爷?莫不是早上怼我的那个?去看看!”想到这里,赵可潼站起身,说:“知道了,我马上就来。”
“老太爷说过了,让三小姐梳洗打扮整洁做一些小小的梳妆再过去。”阿凝接着说。
“怎么,这是要给我相亲吗?”赵可潼刚准备走,被阿凝说得停下。
“你来。”赵可欣拉过赵可潼的手,“阿凝,麻烦你门口等下。一会就好。”
“二小姐,请务必半小时内出来,陈家在七点半会来。老太爷吩咐,三小姐不能迟到。”
“放心。”说着,赵可欣带赵可潼去了里间。阿凝则规规矩矩站在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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