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届生》 37.谁鸡贼

    看到孙总监的脸色变了，张实娜也没打算停下来，她直接一口气说完：“为什么要改成本呢？市场总监的权利非常大，做一套vi，总预算审计通过了就没问题了。设计费因为有招标文件比着，不能做的太高。那就只能在制作费上做手脚。

    另外设计费要的低，在制作上找补一些也是业内惯例，公司也挑不出什么毛病，只要你这个总监不说话，也没人懂这方面的问题。但是你没想到的是，这个田设计师还真是个人物，他还真是个不赚钱赚吆喝的主儿。

    你自己都没想到，设计费给的那么低，他居然也能给你出这么好的活儿！现在问题来了，他设计的那个东西好是好，但是对材质要求也非常高。如果用廉价材质凑合，任何人一眼就能看出来材质低劣，可如果按照设计要求制作，成本又太高，你从中捞不出什么油水了。

    所以你就找各种由头让他改稿，一稿二稿三稿，一直改了五十多稿，终于搞出来一个无论什么材质做出来都差不多的东西。然后你就让他们用廉价的材料做，顺便提出了你的回扣要求。对吗？”

    孙总监双眼紧盯着她，没有说话。张实娜笑眯眯的喝了一口水，继续说道：“但是差就是差，第一次做出来的小样，还是一看就是个廉价品，这让你都没有勇气拿给黄总看，于是你说你直接扔了，让他们重新做。又做了51稿。”

    张实娜轻轻敲了下桌子，说道：“为了防止黄总要求重做，你故意拖着时间，踩在即将要发布前把样品拿回来，还用那个差的不得了的样品来凸显你这个比较差的样品，劣中选优，时间又紧，黄总只能就范。同样的，因为时间紧，他也不可能顾得上去查这个东西真正的成本，只要差不多就行了！对吗？”

    孙总监终于笑了，他也端起自己面前的水杯喝了一口，轻轻放下，对张实娜说道：“你说了这么多，什么目的呢？”

    张实娜笑着说：“你猜。”

    孙总监摇头，指着那两张纸笑道：“我猜你这个东西根本没给黄总看。”张实娜挑眉，问：“为什么这么说？”

    孙总监低头看着自己的茶碗，轻声道：“我本来觉得你就是一个应届小孩儿，跟我们部门的那些实习生一样，现在看来，海选进来的人的确是不一样。你比他们有心机多了。”

    张实娜还是憨憨的笑，没回答。孙总监继续说道：“如果这个东西你已经给了黄总，以他的脾气，他不可能留我到现在。你也没必要特意跟我在公司外，私下来谈这件事儿。”

    张实娜挑眉笑道：“孙总监，如果黄总不知道这件事，那他今天收到的那份邮件又是从哪里来得呢？”

    孙总监没有半分慌张的放下了杯子，轻轻整了整自己的袖口，说道：“你转给他的吧？你的目的不就是让他今天在会上撒一顿火，让我觉得自己岌岌可危，再到我面前来说这么一通，好让我心慌意乱，从而答应你的要求吗？现在转账报告已经在你手上了，你无非就是想让我吐出来给你，没问题，我现在就可以转给你！”

    张实娜轻笑了一声，说道：“孙总监，你未免把我看得太轻了。”她用两根手指点了点那张单据，说道：“我费劲千辛万苦考进来，难道就是为了你这点钱？”

    孙总监皱眉问道：“那你要多少？”张实娜含笑看着他，说道：“要你帮我一个忙。”孙总监听张实娜这么说，脸上露出那种“我早就知道”的表情，仍然端着架子，高冷的问道：“说吧。”

    张实娜还是憨憨的一笑，揉揉自己的头发说道：“黄总已经接到邮件了，你也知道他现在忙，不代表以后还忙，不一定哪天他就想起这件事了，虽然现在我打马虎眼糊弄过去了，但是你不担心他将来还是会查到吗？”

    孙总监凝视着张实娜，等着她说。张实娜压低声音说道：“所以，孙总监还是要找个替罪羊出来的。”孙总监总算知道了她的目的，问道：“你是看谁不顺眼了吗？”

    张实娜“呵呵”笑了两下，正色的吐出一个字：“田。”

    这次孙总监的脸色真的变得非常难看，他沉吟着，半天没说话。张实娜低头轻笑，说道：“我知道，这个替罪羊您本来是准备好用李晓木的。她傻乎乎的，什么字都是她签的。您完全可以把事情推给她，反正她一个实习生，辞了就辞了，也没有人会在乎。这事儿也就这么过去了。不过孙总监，虽然说田经理是你一手带出来的，你们之间应该有些交情。不过呢您仔细想想，虽然田经理和您时间长，但是她知道的是不是也有点多？”

    看孙总监还是不说话，张实娜又补充道：“孙总监不妨想一想，每年的表彰会都是市场部独自策划，为什么今年引进了营销公司呢？”

    孙总监眼皮又跳了跳，张实娜又说道：“你以为黄总就对你们市场部那么放心？以前市场部一手包办，账面上虽然没问题，但是营销公司的帐和效果都摆在那里，你以为黄总会不当回事儿？今年的表彰大会，黄总不是都亲临现场了吗？”

    孙总监眉毛也揪了起来，眼睛里闪过一丝慌张。这一点被张实娜完全的捕捉到了，她说道：“如果让黄总来查，他肯定会先从田经理那里入手，到时候你想保她，她想不想保你呢？”

    说完这些话，张实娜察觉到孙总监的呼吸重了一些。就在孙总监沉吟的时候，李晓木回来了。两个人像刚才谈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话一样，又随便聊了起来。张实娜看着谈笑风生的孙总监，心里有些紧张。

    这个人真是老奸巨猾。戏演的这么好，他真的同意自己的条件吗？“愉快”的午餐快要结束的时候，孙总监随口问李晓木：“小李，跟着田经理感觉怎么样啊？辛苦不辛苦啊？”

    张实娜把菜夹到自己碗里，很慢的咀嚼着。李晓木傻乎乎的说道：“挺好的，累肯定是累，但是也能学到东西啊。”

    孙总监说道：“哦，那你说说都学到什么了？”李晓木就掰着手指头数，什么会做ppt啦，会用excel了，见识到整场活动的流程啦，知道怎么体现公司理念，如何抓客户心理啦~还真是说的头头是道的。

    孙总监插科打诨的问了她几个问题，忽然又说：“如果让你做田经理的工作，你觉得你行不行？”

    李晓木刚加起来的一筷子菜，噼里啪啦的全掉了下去。她连连摆手说道：“不行不行不行，我那两下子，拆东墙补西墙的，哪能行呢！”张实娜气得踢了她一脚。

    孙总监笑着说道：“大胆试一试，万一你行呢？”李晓木还想摆手，张实娜一把按住她的爪子，对李晓木说道：“孙总监肯定有孙总监安排的道理，你是怕孙总监坑你是怎么的？”

    李晓木眨眨眼，不知道张实娜什么意思，孙总监又说道：“我就是那么一说，你也别有负担。现在是年轻人的天下，年轻人想法多，胆子大，你别有包袱。也别往后缩。万一真是有机会就勇敢的站出来，目前我对你工作很满意哦！”

    说完他状似无意的看了一眼张实娜。他是不是真的对李晓木满意张实娜不知道，但张实娜知道的是，孙总监已经开始递给她了一根橄榄枝，就看她怎么用了。

    饭后，张实娜回到总裁办就赶快跟黄迪汇报跟孙总监的谈话结果。黄迪心不在焉的点点头，说道：“这事儿不是说好了交给你吗？你这跟我墨迹什么呢？”

    张实娜奇怪的问道：“老板，怎么说我这也是无间道，这么大个事儿，你就放心让我一个人操作，你就不怕我给你搞砸了？”黄迪翻个白眼，说道：“有什么好怕的，你那么鸡贼，我都被你算计了，就老孙那样儿还能是你的对手？”

    张实娜有点气，这男人是多小气，不就是把他推栗子堆里了吗？这是要记一辈子的节奏啊！她故意说道：“这可是你说的，回头没办好，你别说我卖你！”

    黄迪又懒散的靠在椅子上，邪气的说道：“以你鸡贼的程度，如果我被卖了那就是你被收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