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平其实能够理解雨落行对云起澜的执着。
生下来就被所有人厌恶,每一天都活在痛苦的黑暗中,直到有一天云起澜出现,给他晦暗的生命带来第一束光。
云起澜,一个朱鹮修成的妖修,俊美、温柔。他是他的师尊,是第一个向他伸出手的人,是第一个告诉他,没有谁天生就是祸害的人,是第一个教他修炼保护自己的人,也是第一个,让他明白何为心动的人。
可若仅仅是心动,以云起澜对雨落行的看重,即便是知道了他的心思,也绝不会与他决裂。但云起澜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他被雨落行在他面前的听话乖觉蒙蔽了双眼,以为不过是小孩子对长辈的孺慕,没有发现那灼人的视线之下,掩藏的感情已有燎原之势。
伴随着爱慕而来的,是强烈的占有欲。
迟策是云起澜的师兄,而他只是澜的徒弟。
迟策跟云起澜从小一起长大,有几百年的情谊,而他只有短短十几年。
更重要的是,他发现了,连云起澜自己都没有发觉,他对迟策的与众不同的温柔。
雨落行之前还能因为顾忌云起澜的感受而隐忍,但当他发现这一切之后,嫉妒,成了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红潮肆虐,从魔域一路烧上琼华,震慑了整个修仙界。
从赤羽焚天炎中走出的雨落行,邪佞,骄傲,不可一世。云起澜差一点儿就认不出来,他不相信,率领魔修们屠杀修仙门派,劫掠修士灵气,修为在屠戮中以惊人的速度突破境界,让整个修仙界都谈“火”色变的魔尊,就是他心心念念一手抚养长大的徒儿。
“为什么?”
云起澜从仙门修士里走出来,呆呆地看着被红潮包围,魔修们拱卫着的雨落行:“你说,不是你,我会相信。”
“澜,”迟策拉住他,“他已经不是你救回来的徒儿了,他是魔尊。”
魔尊……
当仙门修士们都聚集在一起,抱着必死之心准备与魔修们决战时,魔尊却说,他只要云起澜。
修士们犹豫了。
魔尊来势汹汹,修仙界已经多年没有受到过如此动荡,如果……如果只要一个澜真君,就能免动干戈的话……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云起澜的身上。
“要我?”
云起澜不明白:“我们不是一直都在一起吗?你为什么……”
“师尊,到我这里来,我就告诉你。”
迟策拦住他:“不可以!”
云起澜安慰道:“没事,是阿落。一定有什么误会……我去问问他。”
“原来是师徒俩的事情,害死那么多人……”
“澜真君真不明白还是装的?你看魔尊看他的眼神……”
“呸,不要脸!”
“啊——”
一道火光闪过,方才暗骂云起澜的那个金丹修士,竟顷刻间化为一具赤色骸骨。
“阿落!”
云起澜的眼神变了,之前听过很多魔尊的弑杀残暴,但亲眼看见,尤其是自己一直以为听话的徒儿,又是另一回事。
听到云起澜的难以置信的呵斥,雨落行下意识地躲开了他的眼睛。其实,他也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不应该当着澜的面……然而,前因已经种下,总有一天,澜也会发现。
雨落行心虚,便不想再与那些仙门修士们纠缠,干脆号令手下魔修动手,而自己催动赤羽焚天炎,向云起澜冲来。
不知是否是因为他之前的承诺,他几乎没有遇到过多的抵抗,就长驱直入来到了云起澜身边,伸手锢住澜的腰,将他带走。
“澜——”
迟策被几个魔修缠住分神不得,只得眼睁睁地看着云起澜被迟策带走,消失了。
直到三个月后,云起澜逃出来,一切都不一样了。
陈平抱着“澜”已经退到了墙角,雨落行精神恍惚还在喃喃着“澜”,忽然用力抱住了他。
“师尊……澜,再等一等,很快你就会回来了……”
“什么?”
陈平对雨落行感到十分害怕,他用力把手中的“澜”抽出来,顿时银光大盛。那剑气似乎天生是雨落行的克星,很快,他的胸膛便渗出血来。
“你放手……”陈平被他紧紧地锢着,难耐地挣扎。
雨落行却像丝毫没有感觉到痛,仍旧抱着他,像抱着天底下最珍贵的异宝。
“魔尊大人,很抱歉打扰你们的兴致,不过迟策是琼华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化神长老,以他的潜力,我不敢保证你的缚仙大阵能困住他多久。”
西门觉风度翩翩地出现在门口,脸上的微笑平白让人感到发寒。
雨落行轻笑,慢悠悠地放开了陈平,陈平顿时猛咳起来。
“玄天公子,你放心吧。普通的缚仙阵困不了迟策多久,可是若是这个阵法不止能禁锢他的灵力,还能吸收呢?”
“你?”西门觉脸上闪过一丝讶异,“我怎么不知道?”
“呵呵,”雨落行负手而立,胸膛上还在流血的伤口竟然愈合了,他笑道,“不是什么大事,没有告诉你的必要。”
“你吸收了你手下那些魔修的魔能,还在吸收那些修士的灵力?!你到底要——”
“好了,西门宗主,”雨落行面色不悦打断他,“你只要照做就是了,你放心,待事成之后,我会把赤羽焚天炎给你的。”
听到赤羽焚天炎,西门觉紧绷的神情有些松动:“当然,这是我们的交易。我来是想告诉你,该准备的都已经准备好了,我们可以开始了。”
准备好了。
雨落行忽地凌空一抓,“澜”就套着剑鞘落在了他手里。
“走吧。”他看着陈平说道。
陈平不知他到底意欲何为,咬了咬唇,慢吞吞地跟了上去。
西门觉将他们带着穿过镶嵌着夜明珠的长廊,沿着石阶不知向地下走了多久,终于来到一个宽阔的地方。
两柄巨大的铜剑插在地上,两条粗粗的黑色锁链栓在上面,两柄铜剑的中间,是一个一丈见方的巨大铸剑炉,黑色的玄晶被当做染料投在剑炉中。
“画成了?”
雨落行走近剑炉,问道。
西门觉向后退了几步:“你试试。”
雨落行抬起右手,手心猛地蹿出一团灼热的红色火焰,他将那火焰投入剑炉之中,霎时,整个剑炉熊熊燃烧,以剑炉为中心的地面,骤然亮起一个巨大的金色阵法。
雨落行眼中跃动着欢喜的光亮,他猛地回头,将陈平控制住,向剑炉上方抛去,原本两旁铜剑上的锁链飞出,缠住陈平的手脚,将他悬在了半空中。
金色的阵法还在继续向外扩散,一直亮到西门觉的脚下。
雨落行将“澜”拿了出来,小心又轻柔地在剑鞘上蹭了蹭,然后将它抛入了燃烧的剑炉之中。
“啊——”
陈平只觉得浑身上下都被烈火灼烧着,发出痛苦的哀嚎,整个人瞬间被汗水浸没。
饶是西门觉,听到那声惨叫也心有余悸,他小声地问道:“你确定要这么做?典籍虽记载此阵可以将器灵逼出,转移到活人身体之重,但异火焚身之痛常人难以忍受。若真的剑中有灵,那你岂不是正在折磨你的心爱之人?”
雨落行没有回头,他运起全身的魔能源源不断地向剑炉中输送,沉声道:“只要能让澜活过来,我什么都会去做。”
末了,他又变得小心翼翼,像是在哄着幼小的孩童一般,对着烈火中的“澜”剑说道:“澜,你忍一忍,很快你就能回来了,回到我身边……”
西门觉见他似已癫狂,便不再说话,静静地观望着。
巨大的阵法金光大盛,无数的魔能催动着赤羽焚天炎,煅烧着剑炉之中银色的宝剑。
渐渐地,剑身上的“澜”字发出淡淡的光芒,似乎要脱离剑身而出一般。
“澜——”雨落行双目大睁,极度的期待和欣喜让他整张脸变得扭曲起来。
忽然,金色的光芒暗淡下去,整个阵法瞬间从地面消失得无影无踪,原本熊熊燃烧的异火也熄灭了。
剑炉之中,“澜”依旧跟原来一样没有一丝变化。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雨落行痴痴地看着自己的手心,猛地催动另一团异火,但无论他怎么做,剑炉之中,赤羽焚天炎再也没有点燃。
“不,不可能……不可能!”
雨落行抬头看到陈平,原本狂乱的眼中又燃起希望的光芒。他急忙把已经昏过去的陈平放下,抱在怀里,一声一声地呼唤着:“澜,澜——”
慢慢地,怀里的人睁开了眼睛。
只一瞬,雨落行就知道,醒来的人,仍是陈平。
“啊——”
雨落行抱着陈平仰天长啸,两行清泪竟顺着脸颊落下。
西门觉见他的样子,本能地感觉到,不能再与他待在一起了,便开口道:“魔尊,你要我做的事我都做到了!千丝唤灵阵是玄天宗上古典籍中的记载,能否成功我也跟你说过不能保证……现在交易完成,你应该履行你的诺言了。”
“诺言?”
雨落行抬眸,目光如同万年寒冰一般:“想要赤羽焚天炎?给你就是了!”
“啊——”
那熊熊异火竟从西门觉的身体之中燃烧起来,纵是西门觉修为再高,此刻连一丝招架之力也无,他努力催动着灵力想要将身体里的赤羽焚天炎驱散,却没先到灵力成为了异火最好的染料。
“雨落行——你居然敢违背心魔誓言!啊——”
雨落行连看也不看他一眼,冷冷道:“你要赤羽焚天炎,我给你了,我从来没有承诺过以何种方式给你,怎么能是违背心魔誓言呢?”
不过,西门觉再也听不见了。
堂堂玄天宗宗主,化神修为的大能,就这么须臾之间只余下了一副赤色骸骨。
陈平手脚发软,撑在地上,想要离雨落行远一些。
他知道,唤灵失败的雨落行,十分地危险。
“啊……”陈平不过是一个普通人,终究还是支撑不住。
雨落行的脸黑得可怖,他看着陈平与云起澜一模一样的脸,不像是在看云起澜,倒像是在看一个死物。
他蹲下锢住陈平的脖子:“想跑?”
陈平被他扼住发不出声音,只得狠狠地瞪着他。
之间雨落行脸上浮现出一抹笑,缓缓地举起了手,赤色的火焰在他手心疯狂地舞动。
“澜回不来了,你留着他的脸还有什么用?你也去陪他吧!”
“轰——”
一身白衣从顶上破出的洞口翩然落下,幽白的火焰汹涌而来,一道黑色的剑光冲着雨落行胸口刺来,他急忙丢下陈平闪到一旁。
“迟策?”
“你已经害了你爱的人,还要杀死自己的儿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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