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王府的暗影一早便起来操练,君玄奕要出征,他们定是要相随,死或活,在跟了君玄奕之后早已置之身外。
书房的门开了,君玄奕盔甲加身,愈发冷厉。
见了门外暗影全部披甲似要跟随作战之势,俊眉紧锁:“本王何时说过要你们同我去?”
“王爷,这一战定是长久之战,区区十万大军,即使粮草充足,也是凶多吉少,尔等愿同王爷出生入死!”领头的暗影铿锵有力地说道。
身后的暗影随即附和:“愿同王爷出身入死!愿同王爷出身入死……”
长剑自腰间抽出,一下重重插到地上,君玄奕喝到:“住嘴!本王只率那十万兵上战场,赢了,是我的能耐,败了,死也是我的事,你们陪葬是能怎样!本王不在,给我守好漠王府!”说罢,径自御马出了府。
宫门内浩浩荡荡十万大军,皇上高居皇位之上,一众文武百官皆站在之下,等待着君玄奕。
宫门启,君玄奕高大身影出现。
“玄奕,母妃……你定要平安归来。”沁妃昨日听人说君玄奕率兵上战场后,一度昏厥。五岁时他便丧母,皇上将他过继给她照料,虽说君玄奕生性冷僻,不愿多说话,但她膝下无子,却是将他真正看成了自己的孩子,事事都为他着想。刚君玄奕还没来,她多希望他能够永远不出现,不要去赴战,手心里的汗浸湿了丝帕。无可奈何,他还是来了,沁妃想多同他说些话哭腔却如此清晰,不得住了嘴。
“哭哭啼啼做甚!奕儿又不是回不来了。玄奕,现在启程吗?”皇上怕君玄奕反悔,这南荒还在攻城,怕是不再出战,北宋就会亡。
“嗯。跟上!”君玄奕不愿多做停留,翻身上马,命令着十万军兵。
马蹄叩地声,清脆悠扬。
牢狱里,清影又被关了好些天,罗衫早已被汗水浸透,京城的六月,闷热难耐,又何况身处牢狱中,几日未归,脸上也脏兮兮的。
但正是身处这种地方,她才能避开世事的烦扰,不去理会那些嘈杂,想会自己的事。
闭上双眸,往日的事都一幕幕呈现,她同姨娘的过往,姨娘突然的离去,从前的快乐不复返,是沉痛覆住了心。对了,那日的那个男子,有缘?这下看来,他错了呢。好像,再也见不着了。想到这,清影不免轻笑出声。
突然,牢狱拿着钥匙来开门,清脆一声,门就开了。清影腾地站起了。
“大人是又要开审了吗?”语气间是疲惫,几日没能好好休息了,现在又要迎战。
“大人派人来交代,你可以出狱了,快出去吧。”牢狱进去将镣铐打开,清影几日动弹不得的双手终于松开了,而后却又无力地垂下。
“真凶找出来了吗?”清影她定要将那背后之人揪出来,欺她,她能忍;弑亲,那就定要不共戴天,就算她自损八百,也要对方死一千。
“这我就不知道了,姑娘你快走吧。”
清影漫不经心地走出牢狱,心里若有所思,她迟早会讨回这笔债。
再次走上大街,恍如隔世。四处寻觅,没地方可去,清影只能回了相府。
一踏进府门,侍卫便拦下:“去去去,哪来的乞丐。”其实他们是知道这是大小姐,但如今谁还认这层身份,府里现在是二夫人最得宠,她针对芈清影,府里上上下下的人为了更大的利益,也要处处与芈清影作对。
清影秀眉微蹙,使劲推开了那两人,两侍卫似乎没想到大小姐变得这般,换作以前她可是不敢吱声的。
回西室的路上,任谁见了她都指指点点,清影低头看看自己,也是,这般狼狈,任谁看了都嫌弃。
推开后院的门,冷冷清清,除了这枣树上边的鸟儿在唧唧喳喳的叫嚷,其他的一点人气儿都没有。清影忍不了满身脏汗,自己生柴烧火,自己打水,水烧开后,自己将它倒入木桶,然后沐浴去了。以前,虽没出过后院,但姨娘把她照顾得好好的,也过得像大小姐那般,什么事也不用做,一整天无忧无虑地在院子里玩;现在以及往后,怕是再过不回那种日子了。
也罢也罢,人都去了,她再想又有何用,姨娘也会希望她过得更好的吧。清影静静地躺在木桶里泡着温水,双眸垂帘。
好一会儿,清影才从桶里起身,着一件素衣,坐梳妆台前,自己绾起青丝,不那么繁琐,只简单一个高马尾,再复杂的她也不会了,想到这,她有了笑颜,看着铜镜里那个明眸皓齿的人,明明一副机灵样,这过去却是什么也没学会。
清影躺在木床上,垂下眸,待到夜里她便出去转转。
君玄奕率兵赶了一天的路,在夜里终于到了。
驻扎完营地后,君玄奕便下了命令:“十万大军听令!前半夜先闭目养神,丑时起。白虎将军,你率两千精兵前去敌方第一营地,将敌方引出,到时你们分散集结,用迂回战术包围敌军。今夜,只要灭了第一营地,这是我们唯一要做的事。其余的,休息去吧。”
这个男人天生的统御气概让人无不赞服,不只会靠蛮力,还会用上智谋;若是换做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也都只会一股脑全部去围剿一个营地,到时弄得两败俱伤。所以十万大军皆是服气:“是!”
所有士兵得到命令后都回了营帐休息,唯有君玄奕依然挑灯桌上,谋划着这场战役。昏黄的烛光打在他的侧脸上,比以往多了一抹温和。可君玄奕心里只有狼子野心,粮草不足,不能耗战。那么,三天,他就用命搏一把,只用三天攻破所有的敌营。
后半夜,白虎将军率着两千精兵前往敌方营地,君玄奕站在营帐外,勾唇,望远处狼烟四起,这战,拉开了。
清影在黑暗中缓缓睁开了眼,她没忘了自己后半夜要做的事。将高束的青丝散开,遮住了唇角,玉指一拨,更加凌乱。
轻启木门,走出后院,清影走到了前院。二夫人勾住了相爷的魂,晚上定是留在了东屋里。
相爷和二夫人睡得正酣,突然听见一声叩门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悚人,二夫人猛地坐起,摇醒了身边的相爷:“相爷,有……有人敲门。”
相爷不想理会,只敷衍地应了一句:“别瞎想,这么晚了有谁。”
说着,又响起了一声叩门声。
“相爷你听!真的有人!”二夫人有些害怕。抓紧了相爷。
相爷这次听见了,缓缓下了床,二夫人也抓紧着相爷下了床。
清影此时暗暗冷笑,果真是做贼心虚,拿个石子砸门就吓成这样。但随后瞄准了机会,趁他两出来开门的时候爬进了窗,钻进了床底。
“吱呀——”门开了,相爷将头探出去,可一个猫影也见不着。
“没人啊,可能是山猫吧。”随后两人又回了床睡觉。
“热,不要搂着了。”相爷刚躺下就感觉一双手触到了他的腰上,以为是二夫人。
二夫人睁开了眼:“没有啊,相爷,我没搂着你。”
“别闹。”相爷拿手去推那只手,却推不开。
“我真的没有。相……相爷,那,那有只手。”二夫人吓得说话开始颤了起来,手不可思议的捂住了嘴。
相爷被吓得也坐了起来,厉声喝道:“谁!出来,别装神弄鬼。”这样说着,但心里却还是打起了鼓。
清影幽幽从床底探出,整颗头颅被披散的黑发遮的严严实实,不去拨弄是看不清楚脸的,而且此刻他穿上了李若生前的衣衫,怕是他们认不出来。
“啊——相爷!相爷……她,她怎么活着。”二夫人音量不觉提高了七八分,手颤颤巍巍地指着清影。
清影心下冷笑,面上却依旧一副死人脸,只有双唇在动:“二夫人,我死的好惨啊——你为何要派人杀了我,阴曹地府不好待啊,我们黄泉路上做个伴吧,哈哈!走吧,走吧。”说着,清影大笑起来,作势就要爬上了床去掐二夫人的脖子。
“啊——不要过来,不要过来!相爷,相爷救救我!”二夫人面色惨白,双手撑着床壁,可此时相爷也吓得不轻,哪来的能耐去哄她。
“李……李若,你怎么在这!”相爷瞪圆了双眼。
“是二夫人杀的我,我不在这,你说我在哪呢?”清影惊悚地谄笑出声,“二夫人,快回答我啊,你为何要杀了我?嗯?”
“啊——是我杀的,是我杀的!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二夫人像得了失心疯一样,一直在大叫。
“呵呵!你是怎么杀的我呀,那日你随我们出了府吗?”清影又向前了一步。
“没有,没有!你先不要过来,我说,我全都说!”二夫人双手在眼前晃着,“那日……那日你出府后,我就派人跟着,后来你和芈清影分开后,我本想,我本想先杀了芈清影,但是后来有个会武功的带她走了,我便又生了一计……让那人去杀你,到时再将罪名扣在芈清影身上。”二夫人癫痴的样子不敢直视清影,只一下子把所有的事都说了出来。
“好,很好。哈哈!我再问你一遍,到底是不是你杀的!”突然的凌厉,吓得二夫人心里又一颤。
“是,就是我杀的!就是我杀的!求求你,饶了我吧,我以后不会针对清影了,求求你,求求你!”二夫人哭得梨花带雨。
相爷此刻目瞪口呆,又将目光看向二夫人,他怎么也没想到,是她!她杀了李若,然后又同他一起将清影告上了大理寺,让她在里面受了那么多苦……想到这,相爷猛地晕了过去。
二夫人完全没注意到相爷的晕去,她双手抱着头,声泪俱下:“求求你了!求求你了!放过我,放过我吧!”
清影扬起嘴角,片刻又将凌乱的墨发高高束起,干净简单却又是冷厉:“大人,进来吧!”
闻声,一直带人潜在门外的大理寺审官走了进来,:“来人,把烛火点上。”刹那,屋里亮了起来,使人更看清了二夫人此刻的狼狈样,“二夫人,你可认罪?”
二夫人已是癫痴的状态,不敢抬起头,直愣愣答着话:“认!我认罪!我知错,求求你,求求你,别带我去见阎罗王!”
“来人,拷上,带走!”大人此刻出现在这里,不是巧合,是早晨清影走出牢狱后,去找了他,跟他讲了这一计,还说若是二夫人没认,她愿再次入狱,他见这丫头这般有胆识,便同意了,“那。小姐,我先告辞了。”
“大人慢走。”清影要送他出去,大人先一步作了揖:“莫送莫送,小姐,天色怕是要破晓了,你这一夜没睡好,还是快些回去歇着吧,我就先走了。”
“谢大人关心,那民女就不送了。”清影看着大人远去,二夫人被拖走后,心下才松了一口气。她还真不知道,若是今晚二夫人打死不认,自己该怎么办了。一会儿便要走,但看到床榻上昏厥之人,便走了出去唤来了几个婢女,低声吩咐几句:“照顾好你们相爷,别让他死了!”随后便走了出去。
天要亮了,清影也不想再回后院去了,回了那,总有过去浮现,让她更加难眠。在远远的一快草地上躺下,看着满天即将隐去的星辰,叹一口气,便闭上了眼,养精蓄锐才是她现在要做的事,明日,后日,往日……她都要日日战斗了吧,想着,清影很快便睡了过去。
边疆那儿,君玄奕还是未睡。又站了好一会儿,远处才传来了铿锵的马蹄声,只一会儿,白虎将军便率兵赶了回来,激动之情溢于言表:“禀报王爷,我军二千阵亡约三百,敌军全数阵亡,我率人掠回了粮草,可以顶上好一阵。”
“嗯,快些回去休息,明日还有一场大战。”君玄奕冷,这会儿却也有了笑,这皇上手下的兵还是没让他失望。
“是!王爷!”说吧,整齐的兵阵全部瓦解,都回了营帐争分夺秒的休息。
君玄奕也回了帐内,一颗棋子敲在作战图上,今晚,仅三百兵就灭了第一营帐,那明日便可夺回十三座城池,后日就可以长驱直入,灭了南荒,至于北蛮,一同灭了又有何不可?烛苗熄,君玄奕躺到了床上歇息。
三天,足矣。
------题外话------
其实我看到别家的小说心里是一颤一颤的,天哪,字数七八千一章的大有所在,我才惊觉以往一千字是多么亏欠你们,但我也没那么能写,所以两三千奉上,莫嫌!请君笑纳。特曼、lao干妈——君临天下走起。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