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洒在操场上,暖洋洋的,柔柔的。足球场上有位修剪师傅推着台割草机,呜呜呜地,衬着同学们的欢歌笑语声倒也不觉得违和,青草的香气给整个操场更添几分春意与潮气蓬勃的生机。
体育老师穿着一身运动服,两只手板着放在身后,嘴里吹着口哨,伴着上课铃想起,一时间四面八方的哨声此起彼伏。
“集合了集合了,三班的同学集合了。”体育课代表站在老师的旁边准备整队。
不一会功夫,操场上混乱的人群就成了一个个方阵。
按着老样子,体育课开始前都要先绕操场跑两圈。在这之前也总有那么几个同学挤进脑汁想法子想逃掉跑圈,可想来想去,请假原因也还是千古不变的那几条。
整个班一个接一个地开始跑起来了,顾文文虚弱地缓慢走向老师,用请求的语气带着一本正经的不刻意“老师,我有点儿发烧,想回教室趴一会。”
老师打量了一下顾文文,信任地说“去吧,不舒服就去医务室配点药。”
顾文文心中乐开了花,但生病的样子还是要有的,她缓慢地走回教学楼,边走还边带咳嗽的。
走进教学楼她立马像摘了镣铐一样,上楼梯咻咻的。有两天没看见林峰了,她想去教室看他。
从窗户边走过,文文没有一眼找到林峰,走到第二个的窗户的时候,顾文文哇地一声捂住嘴巴笑开了。林峰剪了板寸头。很短的头发,能驾驭板寸头的男生一定都是很漂亮的。
他教室隔壁就是洗手间,她去上了洗手间,再折回来走,企图走回路再看几眼林峰。这不,有句歌词这么唱“只因在人群中多看了你几眼”。
嗯?林峰呢?林峰不在位子上了,明明刚刚还在啊。
窗边的同学正好开小差看了顾文文一眼,文文不好意思地看了他一眼,赶紧再确认一下林峰确实不在座位上。她赶紧走过教室,下楼梯。
“嗒嗒嗒”
听着顾文文的脚步声近了,林峰从墙后面跳出来,“嘿!”
眼看顾文文受到惊吓要叫出声来,林峰上前用手捂住了顾文文的嘴巴。“嘘,上课时间。”
顾文文以为林峰因为奶奶过世会像那天晚上一样魂不守舍一阵子,没想到今天看到林峰却是另外一幅她没见过的样子。调皮?幼稚?开朗?
可是,林峰,你刚刚还眉头舒展地笑话顾文文胆子小,怎么这会儿又皱起了眉。
操场是不能去的了,教室也不想回去。毕竟,“顾文文有点儿发烧,林峰也有点儿发烧要去医务室配药”。此刻的他们想要自由,想要休息。
林峰和顾文文来到食堂旁的小亭子里坐下,广玉兰大朵大朵地盛开着,圣洁、高贵、怡人。但是它盛开的地方和迎春花、桃花、兰花相比,它盛开的位置那么高,会不会“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呢?”
顾文文怔怔地看着广玉兰。
回过神来看一眼林峰,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抚平林峰皱起的眉。
那节他们假装生病逃掉的课,林峰讲了一个长长的故事给顾文文听。
故事内容如下:
“爸爸,你怎么哭了”
“阿爸,阿爸,你怎么了啊?”
峰峰第一次看见父亲流泪,他知道爸爸出事了,但他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懂事的峰峰立马跑去给奶奶打电话。
刘香老人急匆匆地从家里赶去儿子家,在电话里听到峰峰稚嫩的声音发出的求救,他知道在儿子身上一定发生了难以处理的事,他在想是不是儿子得了什么怪病还是峰峰他妈在外地有人了。边想边念叨,“儿子不会有事,什么事也不会有。”
刘香开门径直走到林勇面前,“到底出什么事了?要你在孩子面前哭,你怎么当爹的?”
林勇的眼泪已经止了一会儿干在脸上了,听到刘香的责骂,他鼻子一酸忍不住又开始哽咽了起来。
“妈,我没办法了,妈。”说完便泣不成声。急地奶奶在他床边暴跳如雷。
“你倒是说啊你,你要急死我啊,到底出什么事了?你说呀你!”
过了一会儿,林勇喘息了几声努力地平复自己的情绪,苦着脸对刘香说“妈,你借我点钱,不然我的车就要没了。”
“什么话?什么叫车要没了?”奶奶一把掀起被子,“你给我起来,快起来说清楚,躺在床上干嘛?哭什么哭?”
“我做生意赔了钱,借钱的时候拿车子作的抵押,现在还不上钱就要拿走我的车了。妈,你那有多少钱?先借我点。”
奶奶开了一家小餐馆,有点积蓄,想起儿子从前从未伸手往家里要过钱,这次儿子有难,她得帮。
“你还差多少钱?”奶奶皱着眉问儿子。
“妈,我缺十五万,你那有没有十五万?”
“十五万?你怎么做的生意,十五万这数不小啊!你妈拿不出十五万。”
“妈,那你帮我想想办法,问问看姐有没有可借的钱,这几天要是还不上十五万,这车可就没了呀!”
“你先别急,我回去帮你问。明天妈把存折里的钱取出来给你先应急。”
刘香觉得情况紧急得立马去给儿子筹钱。
傍晚的街灯亮了起来,街道吵吵闹闹拥拥挤挤,行人来来往往各自赶着回家吃晚餐,此时的刘香正奔往妹妹小英家,她相信了儿子说的话,并且希望儿子尽快解决这个麻烦。
“啊哟,我姐啊,稀客稀客,快进来快进来,你吃晚饭了吗?”
刘英的丈夫许强从屋里走出来泡了杯茶给刘香,“阿姐,你要来怎么没有提前跟我们打个电话呀?”
前不久林勇刚来过他们家,情景和这次差不多。许强猜到了刘香这次来和她的儿子一样,是来借钱的。
刘香喝了口水,把水杯小心翼翼地放在茶几上,朝着许强夫妻俩说道:“今年林勇做生意赔了点钱,现在需要点钱应应急。你们看能不能先借阿姐一点,我写个借条给你们。利息就按银行的利息来算。”
刘英慷慨地答应借给阿姐五万。
夫妻俩送走了一番道谢后的刘香。关上门回到客厅,许强责怪刘英借地有点多。之前林勇以生意亏本需要周转为由借走了两万,这次刘香又来借走五万。
此时的林勇躺在床上,开着电视机,抽着烟。
峰峰走到林勇的卧室门口,“爸爸,我饿了,你给我做蛋炒饭吧,我想吃蛋炒饭。”
林勇的眼神里透露着他的某种思想,本应该有的惆怅和绝望在他的眼神里看不到丝毫,他好似抽着烟伴随着烟雾飘到了很远的地方,看到了更久的以后,因此不在乎当下了,当下这点事他认为总会顺利度过的。
“自己吃点面包吧,下次给你做蛋炒饭。”
峰峰饿着肚子有点委屈,再次要求父亲去炒蛋炒饭。
林勇掀起被子下床,朝着峰峰大喊了一声:“没有烧饭怎么蛋炒饭啊?”
峰峰被林勇的怒吼吓着了,整个房子里都充斥着峰峰的哭声。林勇心烦意乱地给儿子烧水煮面,哭了一会儿,峰峰自己擦了擦脸上的泪珠走到厨房静静地看着爸爸给他煮面。
很清淡的面,除了面和酱料没有其它了,冰箱里的鸡蛋也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