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吧。它这样挣扎,伤口会更大的。”木颐走到他前面,伸手将小狗抱了过来。她的手在他胸前触过,他的身子僵了僵,忙后退一步。
“乖,不要怕。我们不会伤害你。”木颐抱着小狗,轻声安抚着。她温和轻柔的声音仿佛有种魔力,小狗在她怀中不再挣扎,小脑袋枕在她的胳膊上,终于安静了下来。
木颐在灯笼下站着,低头看去,发现衣服上沾了血迹,才知小狗受了伤。她仔细检查一番,发现它的腹下有道伤口,正渗着丝丝鲜血。若不仔细看,还真发觉不了。
木颐抱着狗,与凛杀快速去了河边。她小心地清洗它身上的伤口后,抹了凛杀递的来一支药膏,再仔细包扎好。做完这一切,她终于松了一口气。
在她替小狗包扎的时候,凛杀转身离开,待回来时,手中抱着一坛酒。
木颐低头顺着毛,没注意到他手中的酒,觉察到他回来,便道:“它的身上很干净,看起来并不像是流浪狗。”
“嗯。”凛杀随意应了一声,坐在河边,将酒坛放在身边,望着对面点点的灯火,不知在想些什么。
“没想到,杀人如麻的你,竟会对弱小的生命如此怜悯。”木颐笑道。
“我怜悯它们的单纯。”凛杀道,“就像以前的我一样。”
“……”木颐抬头望着凛杀的侧脸,见他垂着眸,脸上隐有悲戚之色。她目光一转,终于发现了那坛酒。
“你方才是去买酒了?”
“祭奠我父母。”凛杀道,“今日是他们的祭日。”
木颐微惊,终于明白他今夜为何不同寻常了。
她坐在河岸青草上,抱着熟睡的小狗,静静地望着对天祭奠父母的凛杀。在这一刻,她仿佛才看清真正的他。
待他做完这些,已经月上中天。打更的声音在寂静中远远传来,已经子时了。
“谢谢。”凛杀坐在她身旁,忽然说道。
“真若想谢,便告诉我一些事吧。”木颐道。
“说。”祭奠完后,凛杀的神情又冷寂了下来,仿佛还沉浸其中未曾回神。
“你听说过暗鸦影部么?”木颐问道。
凛杀一惊,忽然站起,眸光逐渐寒凉。
“你是怎么知道的?”凛杀冷道,“我奉劝你一句,不要打探它太多事情,这对你没好处。”
木颐闻言,便知这暗鸦影部,现在的的确确仍存在着。
但这是寻找君墨华的唯一一条线索,她怎能放弃?
“这不需要你管。你说不说?”
“我不会告诉你的。”凛杀道,“趁我还不想杀你,快点离开。”
“它的消息对我很重要。”木颐放下小狗,也站起身,道,“我不惧与你为敌。”
凛杀的拳头紧紧握着,隐见青筋。而木颐也毫不退让,眸光直视着凛杀眼中的杀气,心中计算着。
他若拔出匕首,即为近战。但他上次被她以迷药制服,他应知自己近战讨不了好,想杀她,需得拉开距离。
她正想着,余光专注留意着他的手。忽然,凛杀动了,竟是朝她逼近。
两人本就相距不远,他的速度又极快,几乎是一瞬间便来到了她面前,出手既快又狠。
木颐没想到他会赤手相搏,仓促间欲退,却被他一手搂住腰肢,另一手飞快地在她微张的嘴中喂了什么。
“唔……”木颐捂着嘴,猛地咳嗽着。可那小药丸已经进肚,怕是没那么容易吐出来。
“你喂了我什么?”她抬头望着已经松开她后退几步的凛杀,心底暗呼自己大意。
“散功丹。”凛杀看着她,眸中不辨情绪。
“为什么?”木颐一愣。她以为他喂她的是一枚毒药。
“没了武功,就别再想着找暗鸦影部报仇了。”凛杀冷道,“留了一条命,你该值得庆幸。”
说罢,他不愿同她多说太多,转过了身,抬步欲要离开。
“休想!”木颐见他要走,蹲下身子一掌按在泥土上,手中绿光化作藤蔓钻地,四散而发,只待忽然升起,化作藤网将凛杀吊在树上。
今日她问不出消息来,他也休想离开!
“木姐姐!”
忽然,身后传来叶梓璇的一声惊呼。木颐一惊,手中灵力断掉,微微偏过身望着提着灯笼赶来的叶梓璇。
“木姐姐,你怎么了?!”叶梓璇见她捂着胸口单膝跪在地上,像是中了招,又见有一人匆匆离开,便猜出了一二。她怒意冲冲地起身,正欲要追,却被木颐拉住了衣服。
“别去了。我没事。”木颐站起身,阻止她去追凛杀。
“可是……”
“我只是被他推了一下,没事。”木颐笑道,“这个年纪的少年,就是调皮。”
叶梓璇有些怀疑,忽然小腿被毛茸茸的东西轻轻蹭了蹭。她低头,见是一只小黑狗蹭着她。似乎感觉到了她的目光,小黑狗抬起脑袋,在她的小腿上舔了一下,惹她痒得直退后。
“木姐姐,这是……”叶梓璇蹲下身子将小狗抱起,忽然摸到了包扎的布条,微惊道,“它受伤了?!”
这布条通体暗紫,是凛杀衣摆上撕下来的。因小狗毛色黢黑,才一时间没有被叶梓璇发现。木颐偏头看了看,叹息道:“这是我从一群少年手上救下来的。看上去不像是流浪狗,我们明早再去寻它的主人。”
“那刚才推你的人……”
“他嫌我多管闲事,想从我手中抢这条小狗。”木颐随意编了句谎话。
“啊?那你刚才还阻止我去找他!”叶梓璇愤愤道,“仗着自己厉害就欺负弱小生命,真该教训教训他!”
“以你刚才的架势,分明是想杀人。”木颐笑道。
“哼……谁让他推你了。”叶梓璇哼哼道,忽然,一张白兔面具套在了她的脸上。
“给你买的,看喜不喜欢?”木颐道。
叶梓璇摘下来,摆在手上一看,是一只可爱的白兔模样,随即高兴道:“喜欢!”
她将灯笼递给木颐,而后将白兔面具戴在脸上,问木颐道:“木姐姐,好不好看?”
微红的灯光下,可爱俏皮的少女戴着可爱俏皮的面具,眼睛亮若星辰,让人一眼便移不开目光。木颐笑着点点头,道:“好看。”
“嗯嗯,已经很晚了。我们回去吧!”叶梓璇一手挽着木颐的胳膊,一手抱着小狗,往街巷里走去。木颐手中那小小一盏灯笼,照亮着回去的路。寂静的夜里,两人相挽同行,不觉一丝孤独。
“木姐姐,”叶梓璇嘟着嘴,“今晚我可找了你很久,都没有好好地玩。”
“抱歉,让你担忧了。”木颐歉声道,“下次一定补偿,可好?”
今夜凛杀太不寻常,以至于她都忘记了寻找叶梓璇。直到方才叶梓璇出声喊她,她才想起来今夜还有约。
“嗯嗯!拉勾!”叶梓璇将手臂缩回,笑着伸出小指,“骗人的是小狗哦!”
“好。”
小黑狗靠在叶梓璇的胳膊上,闭着眼睛微微打着呼,舒心而又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