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大家各怀心事,不知不觉便到了京城城门口。悟净大师望着高耸的城墙和城门,心中泛起无限感叹:十年了,终于回来了,虽离得不远,却似远隔天涯海角!
一行人进了城门,便立刻被熙熙攘攘的往来走卒商贩等市民给包围了。两个孩子爱玩,见这热闹景象,立刻兴奋起来,左看看,右瞧瞧,开心得手舞足蹈停不下来,没一刻钟,便忍不住从马车上跳下来,到处把玩。
悟净大师与张渊商量几句后,决定暂缓步伐,吃完午饭后再进宫。
原本张渊不同意,认为应马不停蹄地进宫见驾,以防万一。悟净大师劝之:一则已是天子脚下,不太会有啥意外;二则时至中午,就算赶着进宫,以宫里的繁文缛节折腾一番,免不了要接近晚上才有饭吃,还不如在这闹市吃完午饭再进宫;再则,两个孩子下次出宫也不知是何时,不如让他们趁这时机稍稍尽兴一点。
张渊听完,便不再反对,一行人便在京都繁华大街市上慢慢穿行,寻找合适的酒家。
两个孩子自然兴奋不已,哪怕是少年老成的刘达,终归也是孩子,在热闹非凡、玲琅满目的街市上也露出了童真本色,和刘暮蹦蹦跳跳地这摸摸、那看看,不亦乐乎。
走了半刻钟后,这行人来到了萃珍楼,只见它门前车水马龙、食客如云,便决定在此歇脚用餐。
这萃珍楼,可是京城最大的老字号饭店,张渊、张翔两位将军也是常客,当然他们自然不会在悟净大师面前多嘴,说自己常来,只说听闻菜品一流。
大伙将马车等物品交予门口的小二,便准备入堂。这萃珍楼,不知是因为生意太好还是什么,别人酒家都是食客一进门就有小二热情迎上去,这家酒楼却只有传菜的小二往来穿行,迎客的小二不见踪影,掌柜也是站在结账柜台后忙着给离席的人结账,无暇顾及其他。
张渊与副手张翔是熟客,自然知晓这状况,并不气恼,只跟悟净大师说稍等片刻,然后唤张翔带着两个随从去找掌柜要包间。
张翔应声前往,刚要到柜台前,还差一丈远时,被两个公子哥从自己侧身超过。这俩公子哥把张翔堵在身后,打头的往掌柜桌面一拍:“嘿,掌柜的,包间来一个!”
张翔见被人插队,哪里受得了这等气,直接一个健步上前,左右两手各一个,拎起公子哥就往旁边一摔:“去你姥姥的,老子明明在你前面,敢插队!”
张翔曾是武举出身,生得一身好力气,这两个公子哥被他生气一扔,自是疼得不轻,躺在地上起不来,只听得哀嚎声如杀猪般。
原本热闹的大堂,被此番举动给冰冻了般,好一会堂内的食客不敢动弹,也不敢吱声。
悟净大师侧着身子,左手牵着刘达,右手牵着刘暮,正和张渊聊什么事情,几人两人均未看到刚才的事情。
倒是柜台内的掌柜,原本埋头打算盘,给客人算账,被那公子哥一拍桌,惊得记账的毛笔都掉了,连忙抬头关注他们。
当看到张翔把那两人拎起来时,掌柜吓得脸色惨白,浑身发抖还不忘双手上下摆动,只呼:“使不得!使不得!张将军使不得……啊!”话音未落,就眼睁睁地看着那公子哥被扔地上。
俩公子哥在地上呻吟这会,张渊、悟净大师也听到了动静,赶紧赶上前看究竟。
掌柜也急忙忙地从柜台后跑出来,边跑边叫:“快来快来,不得了哟。哎哟,许大公子,付大公子,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得了哟!”
悟净大师赶紧命手下上前协助掌柜,将两个公子哥扶起。
两人被扶起后,虽疼得厉害,竟还是有点力气剩余,瞧见张翔后,便想上前拼命。
张翔余怒未消,见两人还想打架,便也想冲上去。众人一看,赶忙上前两边拉住,拉了很久两边才冷静下来。
刘达与刘暮二人相互拉手,躲在后面,面色有点吓住了,虽从小见识不少,但市井打架还是第一次见到。刘达心想:唉,看来学点功夫防身真是很有必要,毕竟谁也无法保证侍卫们能时时刻刻都在身边保护自己。刘暮则爱看热闹,心里想着这等好戏在王府和宫里可没得看,不过要是让母妃知道了,她又得小题大做担心安全问题了。
悟净大师叹了一口气:“阿弥陀佛!大家出门在外,退一步海阔天空!”
之前拍掌柜桌子的公子气恼地擦了擦嘴角的血:“哪来的大胆狂徒!今日之事,本少爷和你们没完!我必叫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掌柜乃生意人,以和为贵,忙不迭地向他作揖赔礼:“哎哟,我的许大公子,消消气,消消气!”
张翔上前拉回掌柜:“好汉一人做事一人当!有啥冲我来!你这不知哪冒出来的泼皮猴子,敢插本将军的队,老子扔你一下,算便宜你了!”
被称作付公子的那位,一听,赶忙拉拉许公子的衣袖:“这人这么壮,他们还人多势众,我们占不到便宜,先撤吧。他若真是将军,你爹和我爹饶不了咱的!”
许公子一听,更来气了:“呸!孬种才怕他!就他还将军,那我还宰相呢!就算他是将军,我也不怕他!”
张翔听了,上前揪住他的衣领:“你这泼皮,滚是不滚!再不滚老子真揍你了!”
躲在许公子后面的付公子,一看这架势,脚底抹油,呲溜一下跑没影了。
悟净大师赶忙示意随从上前帮掌柜的忙,把张翔手掰开后连人一起架走。那许公子一看确实占不到便宜,嘴上骂骂咧咧地,脚下却不自主地往门外跑。
掌柜见他走了,虽如释重负,但还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两位张将军啊,你们是不知道自己惹了谁啊!他一定会回来找麻烦的!”
张翔眼睛一瞪:“他敢!老子打得他满地找牙!”
张渊为人更稳当:“掌柜的,给我们一个包间吧。这么多人堵这大堂里,影响你生意。我们借一步到房间里细聊如何?”
掌柜依旧叹着气,边摇头边走:“大家这边请!唉!”
一行人跟着掌柜,入了二楼包间坐下。张渊点了茶和菜,请掌柜找个座位坐下,以便详细打听刚才的事情。
掌柜话未先说,又先叹起气来:“唉!将军啊,你们是不知道自己惹了什么人啊!他乃最受当朝天子宠爱的瑶贵妃的亲弟弟!也即将是沙凉国的驸马爷!”
张翔惊呼道:“驸马?皇上什么时候赐了这庄婚事?那沙凉国公主,远在千里之外,怎么会看上这么一个痞子?”
张渊诧异:“没听说这瑶贵妃有个弟弟啊!她娘家人不是都在无锡吗?何时京城冒出个娘家弟弟?”
刘达也不解:“张渊将军在京为官多年,文武百官、富商达人,哪个不认识!怎么就突然来了一位来头这么大的公子呢?”
张翔开起玩笑:“我俩出京公干二十天不到,你可别告诉我,说这小子就是这二十几天踩着风火轮飞黄腾达起来的。”
掌柜直摇头:“大师与两位将军有所不知,这许公子呐,还真是最近半个月才出现的。”
众人一听,十分惊讶。
张渊给掌柜倒了一杯茶,掌柜接了谢过,喝了一口,开始细说这许公子的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