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美莲的哭声越来越大，审问的警察看她情绪异常，顾忌她是个孕妇，让她先回家休息了。
我看了看三个学生，他们表情各异的盯着屏幕，似乎还在回味刚才的审问。我不想问他们问题了，因为王美莲的生活轨迹明显跟他们不一样，他们可能也无法理解。
刘丽评论道：“这女人太下贱了，听她话里的意思，她七次怀的都不是一个男人的种儿，这样的人说出的话丁点儿可信度都没有。”
我对刘丽说道：“对嫌疑人可以带着怀疑，但是不能带着偏见，否则只会让你距离真相越来越远。”
刘丽气恼的说道：“我觉着您对我就有偏见，我就是想回答您关于嫌疑人陈述真实度的问题，这跟对她有没有偏见没关系。”
我看刘丽挺积极，继续说道：“那好吧，你说说，通过王美莲的话，刘彬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她的话都不可信，再用她的话来推断刘彬的性格，那不就南辕北辙了么？”刘丽不认同的说道。
我对她解释道：“不可信是你主观的看法，我们要从逻辑学的角度，从她的话语里反证她语言的真实性。”
叶红小声对我说道：“我们本科没学过逻辑学。”
我看着这两个女学生，感觉不出一丝学习上的激情，甚至面对这么好的现在学习机会，一点专业上的兴奋都没有。
“那就自学！如果你们是想混文凭，我的课以后不用来了，我让你们毕业，但是对外不许说是我的学生。”
甩下一句话，我出门找武冠东要了支烟，烦躁的抽着。
“等一会再审下一个。”武冠东对同事吩咐完，对我说道：“怎么了师父？你平时不抽烟的，还总劝我们戒烟呢。”
“哎，当初教你们那会儿，不管你们被摔的多疼，一个旱地拔葱就起来了，兴奋的问我怎么把你们摔出去的，那种好学的劲头儿让我感动的很，恨不得把所有的本事都教给你们。现在的孩子怎么都那么木呢？”我的牢骚不止这些，但我知道有教无类的道理，这些话不该是我一个为人师表的人说的。
一支烟抽完，武冠东说道：“师父，我们要抓紧审下一个了。”
“嗯。”我扭身回了监控室。
三个学生知道我生气了，不敢再乱开玩笑，静静的盯着屏幕。
“姓名？”
“张锦。”
“年龄？”
“二十七。”
“籍贯？”
“c省m市”
“职业？”
“客户经理。”
“说具体点。”
“就是负责跟客户沟通，了解他们的需求还有对我们公司产品的满意度、意见之类的。”
“你们公司叫什么名字？”
“玄真幻道生命科技有限公司。”
“就是在北面山区搞生态庄园的那个玄真幻道？”
“对，对，您一定听说过我们公司的宗旨：回归自然、修心修德、科技为本健康长寿！很多人都用我们的产品，您试过没有？我这里有免费试用装……”
“打住，打住，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我们找你来是干什么的！”
“你和刘彬怎么认识的？”
“以前卖手串儿的时候认识的。”
“说具体点儿！”
“我以前古玩市场摆摊儿卖手串儿，就是文玩手串儿。刘彬应该是在地质队工作，经常能弄到一些稀罕的原矿石，有一次他来摆摊儿卖那些石头……你是不知道啊，好多矿石都是晶莹透亮的，看着跟宝石似的，我觉得这里面有商机，然后我就收他的，让他直接批发给我。我们一来二去就熟了。”
“既然你现在不卖手串儿了，他总给你打电话干什么？”
“领导，他是不是犯什么事儿了？我先声明，我们之间可没有犯法的事儿。”
“别废话，回答我的问题，他总给你打电话干什么？”
“他神神叨叨的，总想买我们的产品，可又舍不得花钱。其实我也知道，他从地质队出来以后一直也没工作，交了房租能剩个吃喝就不错了，我就总劝他，这些东西都是给有钱人养生用的，你穷讲究个什么啊？可是他总死缠着我，我看在以前没少从他那里挣钱的份儿上，就给他点赠品打发打发他。”
“他那小身板儿是该补补……你知道他有什么仇人么？”
“仇人？他都无欲无求了，能有什么仇人？”
“无欲无求？你是说他有轻生的念头？”
“那倒不是，他看不起有钱人，既也不琢磨挣钱，也不想女人。但是活的特在意，脸上长个粉刺都要琢磨一个礼拜，想想自己这块皮为什么会长粉刺，你想啊，他都腆着脸整天磨我要赠品养生了，能轻生么？”
“你这么了解他，看来你俩关系不错么？”
“有什么错不错的？我是可怜他，也不对，他也不值得可怜。”
“为什么不值得可怜？”
“您问这么多这个干嘛？他到底犯什么事儿了？”
“他死了，你是重要嫌疑人。听明白了么？”
“死，死了？”
“没有什么想对我们说的么？”
“不，不是……你，你们要我说什么啊？你们怀疑是我杀的？”
“你认为呢？”
“不，不是……我，我杀他干嘛啊？我要是有杀人的胆儿，我弄死个贪官多好？哪个家里没个几千万现金啊？”
“你最后一次见他是在什么时候？”
“上个礼拜吧？那什么，我在他家窗户外面没进屋算见面么？”
“没进屋？什么时候？”
“大前天。”
“你去找他干什么？”
“我，我不找他干什么。”
“再遮遮掩掩你信不信我给你上点儿手段啊？”
“别，别，我说。我替我们大少东家盯梢儿去了。”
“说具体点！”
“刘彬有个不错的异性朋友叫王美莲，现在是我们大少东家杨绍刚的外房。杨大少让我帮他盯着点儿，他怕这女人给他戴绿帽子。”
“你平时总盯着王美莲？”
“也不是总盯着，她的车上有gps，只要出了小区，我就负责去盯梢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