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意识到自己真正错过了这个爱了她十年的人,或许他此刻爱的是一个人,结婚的是另一个人,可那又怎样,她到底连拥有他的机会都没有了。”
终于敲完故事的结尾,我赶紧将稿子发给江来。
年纪轻轻的他已经坐到主编的位置上,要不是他再三要求,我铁定规规矩矩地喊他一声江主编。
手机响起陈奕迅的歌,我从包里翻出手机,江来的电话。
“我已经发给你了,江大主编。”我左手拿着手机,右手伸到卡座下面抓起刚刚掉在地上的帆布包。
“什么时候你的小说能大团圆结局?”
“哪有那么多称心如意的事?”我笑着说。
走出咖啡馆,看到迎面跑来的一对男女,男生用外套挡在两人头顶。我撑开伞,走到路边招了出租车,车窗外正好看见那对男女,两人在雨中争吵起来,男生依旧用衣服给女生挡着雨。绿灯亮,车子发动,我再看时雨中只剩男生,手里紧紧握着那件外套。
脑海中一直浮现男孩独自站在雨中的场景,他们吵架的画面像极了当年的我和他。
“到了,十一块。”
“好,马上。”帆布包里乱哄哄的,笔记本、钱包、镜子、口红,唯独不见那一件,我想起刚刚接江来电话时帆布包掉在了地上,即刻出声,“我东西掉了,麻烦您送我回刚刚坐车那里。”
我把翻出来的东西胡乱塞回去,伴随着从来没有过的心慌,我是不是也要错过了?
“掉了什么这么着急?”
“一个朋友送的礼物。”
司机笑着对我说:“小姑娘,有些东西掉了就找不回来,那是没有缘分,有些东西可以找回来,只要你有这个心,没什么难的。”
我打开握在手里的手机,时间已经十一点多,并没有答司机的话。
咖啡馆早已关门,看着被雨水冲刷过后的高楼大厦,灯红酒绿,我突然想不明白自己待在这个城市的意义,那些平日里树立的坚强外表也在顷刻间崩塌下去,一切都那么无力。
我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向路边,司机还在等着,我坐上车。
到家里,右脚蹭着左脚后跟踢掉穿了一天的鞋子,然后才伸手摸向门边的开关。昏暗的灯光下是没有一丝温度的家,冷气径直钻进我内心那唯一还有温热的地方。
我没看时间,直接打电话给江来。
“喂?”带着一丝睡意朦胧的声音,不得不承认,江来的声音是我听过除陈奕迅声音外最好听的男声了。
“我明天请假。”
“怎么?”手机那边声音顿时清醒过来。
“我弄丢了很重要的东西,要去找回来。”
“要我陪你吗?”
我扯动嘴角,牵出一个苦涩的弧度。
“给我一天假,已经是最大的恩赏了。”
他笑哈哈,让我早点睡觉。
在床上辗转反侧,始终没有办法入睡,我掀开被子,一股冷风扑面而来,我伸手取下挂在床边的外套,走到窗边,点了一支烟。
还记得当年,他不让我抽烟,我疯了一样抽他耳光,他抱着我,直到我冷静下来,直到我哭累了睡着。
那个时候不懂得珍惜,只一味沉浸在自己的伤心痛苦中,看不到除此之外的任何人,任何感情,所以我最终失去了他,和他赋予我的感情。
不知道怎么睡着的,醒来时自己正蜷缩在窗边的小沙发上,头很晕,但我管不了那么多,找一身暖和的厚厚的衣服,踏一双小皮鞋就出了门。
这是我工作以来,最不修边幅的一次。
以往无论如何,我总要将自己打扮得体才出门,女子内在美重要,可是哪一个男人会去了解一个外表邋遢的女子的内在美,即使不为悦己者,女子总还是要注重自身的形象。
赶到昨晚的咖啡馆,玻璃门里面只挂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豪放潇洒的一排字:店主有事外出,今日暂不营业。
我真想一脚踢开店门,冲到昨晚的位置,找回我弄丢的东西。
抬头看看老天,冷了半个月的r市今天破天荒地出了太阳,阳光温暖地洒在每一个行人的身上。
头越来越晕,身上也越来越冷,我紧了紧衣服领口,把手伸到额头试一试,试不出什么温度嘛。
我挣扎着招了辆出租车。
“市医院,谢谢。”
靠在后座不知不觉睡着,到了医院门口司机使出河东狮吼才把我吼醒。
我晕乎乎地找出钱递给司机,迷迷糊糊走进医院大门。
挂了号,前面只排了三个人,我直接走到门口,只听见里面一个女孩子带着哭腔跟医生哀求不想打针。
“打针是感冒好得最快的方法。”
一把清冷的声音传出来。
我一个激灵,大步跨进门诊室,用手隔开挡住我视线的的护士,不自主地出口问:“萧疏,是你吗?”
我终于看到了传出那清冷的声音的面庞,他抬头冷冷的说:“小姐,请出去排队。”
那并不是我记忆中的人。我转身推开门口的人,在他们异样的眼神中跑出医院。
走出医院,冷冷的冬风直吹在我脸上,r市的天气变得比女人的脸还快,早上的阳光早就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我拉紧领口,低头随着路人一起走过斑马线,门诊室那医生的声音把我的头刺激得没那么晕了,呵。我走在路上,回想着刚刚那医生,他和萧疏的声音真的太相似,相似到我几乎以为那就是萧疏。
萧疏,一定是我太想你了。
我一路从市医院逛逛走走来到昨晚的咖啡馆,冬天的晚上六点早就天黑,玻璃门内还是那块牌子,我用力踢了一脚店门,心里嘀咕这店主早不有事迟不有事偏偏今天有事。
我蹲下去,盯着很久小皮鞋的鞋面,走了一天,鞋子沾满了泥渍。
“你是在找这个吗?”
这是记忆中熟悉的声音,我猛地抬头,逆光中的男子摇了摇手中的钢笔,丝毫不掩饰脸上的得意。
我站起来,看着眼前的他,眼泪不受控制的钻了出来,多没出息,明明说好下次见面要笑的。
他用双手稳住我肩膀,严肃地说:“不是告诉过你蹲久了不能这么快站起来,你就是记不住。”
“真的是你?”这根本不真实。
“是我,你别哭。”
我看着眼前的萧疏,伸手抚上他清瘦的脸庞,我不是在做梦,他真的出现在我面前了。
记忆一一从我脑海中翻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