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出院时,江沂南一大早就来医院接她,林夕很开心,只是她习惯了在江沂南面前隐藏自己真实的情绪,并没有表现出来,到了门口,她发现江沂南换了新车,这次不是以往的跑车,而一辆越野车,这很不符合江沂南,他一直喜欢开引人注目的跑车,甚至曾对林夕讲过,他喜欢跑车带来的刺激。
“为什么换车?”林夕是下意识问出口。
江沂南为她打开车门,并未回答她,甚至连一个眼神都不曾停留。
“为什么换车?”
林夕再次追问,她从来不会一个问题问两次,可这次她心里很矛盾,她曾亲耳听到过宋茜和同学聊天时提及她喜欢越野车的事情。
而自己也曾因江沂南爱开快车,而建议过他换车,此时尽管知道在他心里,自己和宋茜无可比拟,可她就是想要一个答案。
江沂南见她站在原地,丝毫没有上车的意思,来了脾气。
“上车,我不想在重复一遍。”
“为什么换车?”
江沂南彻底被激怒,他冲过来,二话不说,直接将林夕塞进副驾驶。
“为什么?”林夕不依不饶的追问。
江沂南脾气一上来,就是不说,他这样的态度,林夕已经有了自己的答案,她低下头,不在问,也不再言语,脸上却布满泪水,她突然觉得江沂南好残忍,连骗她都不愿意。
也是那一次,让林夕开始动摇的心,裂口越来越大。
“房子确实物美价廉,而且园区内的河道都是从小溪河引进而来,可是小溪河前不久被工厂污染,据说检测出有害物质,不知道是真是假啊!林小姐。”
江沂南话一出口,现场一下子安静了,其中几位老板甚至直接放下宣传册离开。
“不是这样的,河道确实被污染,可污染的水域在上流20公里位置,已经被相关部门处理完毕,对小区根本不会产生危害,而且”
林夕话还没说完,现场老板除了江沂南陆陆续续走的差不多了,四目相对,林夕不知道他为何刁难,却也不想再继续下去,她准备先行离开,却没想到他突然挡在她面前好似老友相见似的打着招呼。
“好久不见,林夕。”
躲是躲不掉了,林夕鼓足勇气抬眸望着他,公式化的扯扯嘴角。
“江总,好。”
即疏离又公式化,江沂南眉头在不易察觉的皱了一下。
林夕早就撇开眼,但依旧感受到他的注视,很不自在,甚至心脏都在加速跳动,她终于忍不住,侧目对上江沂南似笑非笑的眼睛。
“先告辞了,江总。”
“林夕。”江沂南叫她。
她真想装作没听见,赶紧离开,可是一抬头就看就前方不远处的经理正看着她,没办法,她不想让别人看出什么端倪,硬着头皮回眸看他,微微颔首非常礼貌的询问“还有事吗?”
江沂南笑容加大,林夕觉得她产生了错觉,她竟然觉得江沂南的笑仿佛在诉说久别重逢的想念。
“你变了,不过没关系,我回来了。”
一句意味深长的话,林夕并不明白什么意思,她在努力的表现镇静,不想再他面前表现出在意,可听到江沂南的话她还是不争气的感到心悸。
以前的她是什么样子,她快想不起来,也许在离开他那天她就变了。
林夕没说话,决然转身看似潇洒的离开,她没哭,也没红了眼眶,只是心里酸酸的难受,她这个人向来这样,想付出的时候可卑微到尘埃毫无底线,但当她真的决定放弃,那不管心里有多不舍,傲骨都不允许她在回头。
林夕刚走到门口,崔经理紧随其后追上来。
“小夕,没想到你认识江总,我可听说江总刚刚回国四处看房,好像是要做婚房,你可要努力啊!”
婚房?林夕抬眼看着崔经理,大概是眼神有些冷,崔经理愣了一下问“是有难处吗?”
林夕赶紧笑笑,“怎么会呢!我会尽力,但我们也不熟,别抱太大希望。”
显然这个答案崔经理很满意,他拍拍林夕的肩膀,一脸假笑。
“小夕啊!你这么漂亮,你要你想没什么不可以。”
林夕明白他的意思,干她们这一行,必要的时候出卖色相是基本,可林夕从没想过出卖色相,所以她的顾客群体多是女性。
她表面答应,实际上并没打算去推销,公司那么多销售员,多数都比她有实力,大家最近都在忙着向外推这款房子,她想就算江沂南不买,也会被别人卖出去,他们是团体分红,也不涉及到个人利益大家都会尽力。
她站在路边等出租车,不由想起崔总说的婚房,她不禁失笑,对婚姻那么排斥的他,要娶谁呢?又会是什么样的女人,能让他心甘情愿步入婚姻呢?
想这些又有何用,总之这个人不会是她。
寒风凛冽,终于有出租车停靠,林夕裹紧大衣转进车内。
路上堵车,到家的时候已经天黑,她提前在附近的水果店下车,打算买些水果给楼上的田奶奶,想到这里林夕不由自主的感到悲伤。
在林夕的印象里,从记事起田奶奶就住在她的楼上,从小就和父母相依为命,奶奶爷爷外公外婆的爱林夕还没来的急体验他们就离开了人世,所以她一直把奶奶当成亲奶奶,从小就爱缠着她,父母出事的时候,田奶奶一直嘘寒问暖,悉心照顾,就连房子拆迁的问题上,田奶奶都和林夕统一战线拒绝搬迁,可是田奶奶年纪大了,前不久还犯了心脏病,林夕劝她在赔偿合同上签了字。
林夕买了几样田奶奶爱吃的东西,匆匆往家走,这里离家还有一些距离,打车太近,走路又远了些,林夕还是选择了步行,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走走路,也更容易忘记一点。
直到她走进单元门,后面缓缓而行的车子才加速离开。
江沂南直接回到观江国际,自从回国后,他一直住在这里,这里什么都没改变,就连当年林夕留下的东西,都还挂在原地,仿佛林夕也不曾离开,只是糊涂的做菜,做到一半,发现少买了东西,出去买而已。
他扯掉领带,瘫在沙发上,脑袋里一遍遍回想今天林夕的一颦一笑,她的疏离,她的排斥,江沂南都能感觉得到,他不明白是什么改变了林夕,当初她又为何要走,他本来只想和她心平气和的谈谈,可她却根本不给机会。
他有些烦躁,想要喝点酒,可走到酒柜附近才想起来,这里没酒,只有酒瓶,他至今还记得林夕将酒送给保洁阿姨和保安大叔时,说:“你总是去外面喝酒,很晚才醉醺醺回来,这些酒在这放着也体现不出它的价值,会过期。”
江沂南当然知道她这是在变相指责他总是晚归,也没说什么,甚至放任她将他珍藏的酒全部送人。
只不过后来他告诉她,那些酒的价值时,她气的二话没说,跑了出去,再回来时,抱着一大堆酒瓶,还一脸哀伤。
“也不知道怎么喝的,这才不到一个月都喝没了。”
江沂南本想叫王昭送酒来,可是想想,还是自己拿起外套走出了房子。、
触景生情,他想暂时的逃避。
找到霍擎时,霍擎已经喝过一旬,不过并没醉,见到江沂南,似乎很震惊。
“你怎么想起喝酒了?”
江沂南没回答,拿起霍擎前面的酒杯,一饮而尽。
“你少喝点,别喝这么急。”
一杯烈酒下肚,清醒不少,他靠在沙发上,隐在角落,一副生人莫近的样子。
“沂南,好久不见。”
江沂南进来的时候,只知道屋里有很多人,但并没仔细去看,也根本没注意到宋茜竟然也在。
“好久不见。”他笑笑,看向霍擎,带着点挖苦的意味,问,“追到手了?”
霍擎点点头,伸手将宋茜扯进怀里。
“你和宋茜那点事,沸沸扬扬,可真真假假,咱们自己心里明白,我和宋茜在一起,你别介意。”
江沂南哼笑,他举起酒杯,示意了一下,“你都说是兄弟了,和我解释这些多,没劲。”
江沂南知道霍擎怕的是什么,当初宋茜不仅借着霍擎追江沂南,甚至在外面传绯闻,导致大家都认为江沂南才是那个爱而不得的人,江沂南看在霍擎的面子上,一直没有拆穿,没有解释,扛下了所有的猜疑。
“对不起,沂南。”
宋茜是发自内心的道歉,她早都放弃了江沂南,这些年霍擎一直在身边陪伴,不感动是假,爱上也是真。
三个人默契的大笑,似乎是在嘲笑当年荒唐的一切。
“陈年往事不提也罢。”
宋茜和霍擎你一言我一语,讲述着她们之间的点点滴滴,江沂南笑着倾听,在散场的时候,王昭来接江沂南,宋茜喝多了,靠在霍擎的怀里,三人刚走到门口,宋茜突然大叫一声说:“对了!江沂南,你还记得当年给你送匿名礼物的那个人吗?”
霍擎见她口无遮拦,试图捂住她的嘴,让她别再说下去。
可江沂南抬手示意他,让宋茜说下去,霍擎迟疑一下,宋茜却借机挣脱他的手,一副不吐不快的样子。
“就是林夕。”
“当时那么多人追你,我都不曾放在眼里,可不知道为什么,对她我偏偏就是感到恐慌。”她打了一个酒咯,接着道,“还有潘鸣,你们肯定不知道,他喜欢林夕,总是偷偷来我们班级看林夕。”
已有几分醉意的江沂南闻言,清醒不少,眼神刹那间,沉了下去,但最终什么都没说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