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红夜南就被人请到了宫中,在皇上的御书房中,红夜南见到了刚从早朝下来的红丞相,以及坐在两旁按辈份排名的几位皇子。
她人认不全,也不知道哪位是最后登上皇位的五皇子,只听到大家讨论说五皇子是个一鸣惊人的,原来不出彩,处处受人欺压,母妃还是个小小的婕妤。
她目光扫了扫,约莫这些皇子是那日探望八皇子的,人数差不多,便规规矩矩地跪下行礼了。
皇上喊了平身,就开始问话了,看样子她只是来当个证人,询问一下当天的情况。
“红家姑娘受尽了,可曾受伤?小姑娘家的不惊吓,拿些人参燕窝补补身子。”
皇上摸着胡子,关切地问,也不等人回答,就赏了一堆滋补的药材。
这态度表明是相信红丞相了,安抚他了。
红夜南也不明白早朝是个什么情况,怎么皇上成了这个态度,但也明白爹的二次辞官估计又失败了,皇上更加热情地挽留了。
谢了恩,红夜南被赏了座位,和红丞相坐在皇上左手处的位置。
她虚坐了半边身子,背脊挺直,当自己是泥塑菩萨,只低垂着头看地面,目光漠然。
不多时,八皇子也被请了上来,皇上还是一团和气的模样,只说他受了苦,瘦了些,眼中怜惜之情流溢而出。
红夜南彻底松了口气,只要皇上的宠爱还在,宇文炀的日子就不会太难过。不过其他皇子的嫉妒之火怕是迟早将他烧得死无完尸。
红夜南的手指不由抽搐了几下,仅仅是《六分经》她还不够,她还缺个师傅,来让她足够强大的师傅。
“炀儿,这次刺杀你可要长教训了,你府邸也不安全了,将那些护院叫回来吧!”
皇上沉吟了一下,突而开口说话。
这话多少有些要接触八皇子身上惩罚的意思,让太子妃愣住了,他眼神更加阴沉下来,不由扯了扯一旁四皇子的袖子。
四皇子和太子不愧是兄弟,连面上凶狠阴唳的神情都和太子同出一辙。
他越众而出,踩着冒着怒火的步伐走到大堂中间,对着皇上行了礼,才压抑着火气说:“父皇,儿臣还是认为这件事是八弟自导自演的,他一早就支开了侍卫,估计去梅林幽会那个刺客,就是为了行刺太子!”
红夜南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动了动,不由在心中冷笑了一声,这些泼脏水她已经预料到了,好在皇上一开始就委婉表明是相信宇文炀的,她也不怎么担心。
宇文炀抬头,镇定自如地反击了四皇子的话,“四哥,你说笑了,我已经说过去看我的绿梅,那是父皇赐给我的,儿臣怕他们养不好,时常去浇水,这也是府上人人皆知的。”
皇上听了宇文炀这番心意,满意地点了点头,一锤定音,“炀儿将我的话一直放在心上,做事也慰贴。我不是也送了你们绿梅,倒没看你们在意过,还是炀儿种的最好,也最费心思!”
这莫不是一种考验吧?红夜南听着皇上的话,觉得无语了。
不过宇文炀能细心照料一棵树,对皇上说的话铭记在心,这样的性格他受宠也理所应当了。
她目光环视一圈,果然看见众皇子脸上神情扭曲,恨不得将宇文炀给吞掉,其中,以太子的目光更为明显。
四皇子听见皇上都这么说了,顿时有些不甘,将目光投向了红夜南,对着她咬了下去,显然是因为八皇子受宠而迁怒道她这个未来王妃身上去了。
姻亲关系在众权贵中是最好的联姻,她丞相府一家已经被打上了八皇子的标记。
“父皇,那小贼是冒充丞相府的小厮,红二小姐认定那小厮是他们家世代忠仆,还是个哑巴,敢问丞相,你家里真的有这个人吗?”
四皇子目光炯炯,盯着巍然不动的红丞相,态度咄咄逼人。
这话是怀疑她了,也不枉她昨天特地找了小厮来问话,让哑巴张来顶这个锅。
红夜南眼皮一跳,她掀了掀眼皮,才露出一点迷般的笑容,从容地回答:“当然,四皇子要召他来问话吗?”
“他姓张,是前任管家的儿子,管家病逝求我们收留他,一直在外院做些杂事。我昨日召他问了一下,他认得个几个字,写了下来。皇上要看看吗?
红夜南从袖中抽出了一张卷成圆筒的纸,上面用红线系了一下,她起身,呈给了皇上身边的太监。
既然是信任,还问的这般清楚,不依不饶,这皇上也就是嘴皮上说的好听了!
她不免在心中冷哼了一声,面上仍是谦卑有礼,低着头退了回去,站在了宇文炀的身边,和他对了一下眼神,目光柔和了下来。
“哈哈哈……”皇上看了纸上面的字,不由大笑了起来,他将这张薄字往桌子上一拍,“还真是认得几个字,就认得这几个字了?”
红丞相心中一惊,也坐不住了,起身告罪。
皇上摆了摆手,扶着胡子笑道:“一介奴仆哪里识得几个字,这才是他写的!”
他沉吟了一会儿,对众人下了定论:“二姑娘被刺客挟持,哪里来的冤枉事!丞相处理政务,又何来失察之罪?辞官这是朕不许!朕还没死了,你这老东西就想偷懒,不许不许!”
皇上摆了摆手,神情透露着一股不耐烦,笑着骂了红丞相一句。
顿时,众人神情各异,显然是对红丞相辞官不成,反备受皇上恩宠一事有点想法。
红丞相面皮抽动了几下,耷拉着脸,似乎还准备说什么,但他还是拱了拱手,不悦地谢恩了。
“行了,老八在府上禁闭,你们也能搞出这么大的事情,都给我消停一点!老八的禁闭取消,好好陪你的未婚妻游山玩水去!”
皇上严厉地将太子一行人瞪了过去,转眼对宇文炀和颜悦色了起来,差别待遇不是一般明显,妥妥地让众人更加怨恨宇文炀。
红夜南将这一切看在心里,愈发担忧其宇文炀日后的处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