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吃啊!清合,你要保存体力,等小姨把你救出去。”
素梅被清合看得有些不安,不免扭捏了一下身子,脸上的笑容有些发僵,又是催促了一番,反而用手拈起了糕点,往她的唇边送去。
然而,清合却依旧用直愣愣的眼神望着她,让她毛骨悚然,不敢动作。
半晌,清合突而悲惨地大笑了一声,神情愈发悲愤扭曲了起来。
“小姨,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不知道吗?你以利益为重,不择手段,哪里会这般顾着我?这是张姨娘让你送来的吧?送我上路?”
这话一出,素梅脸上心疼的神情瞬间被撕灭了,她神情狰狞了起来,用怨毒的话语问:“你知道还不乖快去死?碍着我的路做什么?”
她猛地伸出手按住清合的后脑勺,将她的脸往铁栏杆上挤压了过来,将那糕点往她的唇里面塞去,眼神可怕极了。
清合被打了板子,又饿上了这么久哪里还有什么力气,只拼命地挣扎起来。她紧紧地将唇抿紧,咬紧牙关,摇摆着脑袋,拼命地挣扎起来。
“住手!”陡然,从一旁的巷子里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将素梅吓了一跳,她手上拿着糕点一时掉落在窗台上。
红丞相和柳夫人走了出来,红夜南跟在他们的身后,提了个熄灭的灯笼,看着她摇了摇头。
后面一帮仆从将火把点了起来,将屋前的空地照亮了。
素梅瞪大了眼珠子,将糕点急忙拨下来,狠狠用鞋底踩住碾碎了,却又看到一旁放在地上的篮子,里面那一盘糕点十分显眼。
她垂头丧气地低下头,猛地蹲下身,将那糕点给塞进了嘴里,嘴角淌下黑色的毒血,整个人就倒了下去,身体还在痛苦地抽搐。
“你死了也没用,何苦这般了?将张姨娘请过来吧!”柳夫人叹息了一声,对着下人吩咐道。
“不关……姨娘的事,是奴婢……对二小姐……”素梅嗓子烧灼得厉害,说话断断续续的,还夹杂着强烈的喘息声。
红夜南挑了挑眉,打断了她的话,“我们都听到了,从头到尾,一字不漏!”
素梅陡然瞪大了眼珠子,她挣扎着往草地上爬了几下,仍旧坚持地说:“不是……是我……”
然而,她的眼里渐渐失了神采,头一歪,倒在了地上。
“哈哈哈哈……”清合看着她的下场,痛快地大笑起来,却顺着墙滑了下去,软倒在墙边,半分力气都没了。
她眼角淌下了眼泪,神情终于变得绝望起来。
当红夜南命人打开柴房的门时,她麻木地侧身趴在墙边,眼珠子一动不动的,对外界的动静没有一丝反应。
红夜南叹息了一声,对她轻声说:“清合,你招吧,养好伤就回我身边吧。”
清合的眼睛一下被点亮了,她立即撑着地面想坐起来,却因为疼痛变成了扶墙跪坐的姿势,她回头,激动地问:“小姐,你说真的吗?你不怪……呜……不怪我了?”
她抽噎了一声,眼泪哗哗地流了下来,止也止不住。
红夜南点头,命人将她扶了起来,架着她出了柴房。
等张姨娘过来时,她一眼就看到了倒在地上的素梅,她神情变了变,却镇定着面容,看向红丞相,疑惑地问:“可是素梅做了什么错事惹得老爷不快了?素梅,还不向老爷道歉!”
“姨娘,你可看仔细了,素梅可是已经死了……”红夜南讥讽地说,却没在张姨娘的身边看到红夜月,一时愣住了一下。
她是去找公主没有回来吗?什么时候她们的感情这般好了?
张姨娘“啊”地一声,惊骇地看了看素梅的尸首。
柳夫人懒得看她装腔作势的模样,不耐烦的扬了扬眉,一句话直接开门见山,“她招了是你指使她来给清合来下毒的!”
张姨娘像是迷茫了一会儿,转而愤怒了起来,眸光一敛,却又凄凄惨惨地做悲愤状,委屈了起来,“怎么可能,我在房里好好地睡着觉,都不知道她出去了,怎么可能指使这丫鬟来下毒了?”
“哼,我们都听到了!”柳夫人目光锐利极了,仰着头高傲地说。
柳姨娘的神色有一瞬间的慌乱,仍强自镇定将水汪汪的目光转向红丞相,声音如黄莺娇啼,“老爷,你信我吗?我素来安守本分,这回只是被这贱婢陷害了,她一定对我心中有怨恨才会这样陷害我!我怎么会害二小姐呢?您知道我的为人……”
红丞相叹息了一声,没有吭声了。
“姨娘,素梅为了证明你的清白才吃下了糕点自尽的,而且清合已经招了。”红夜南讥讽地勾起了嘴角,看着柳姨娘的神色狼狈起来,不敢置信地望着素梅。
她眼里总算堆砌出一点悲伤的情绪,却很快收敛了下来,仍试图辩解,“老爷,你听我解释,我真的是无辜的。我根本不知道她们居然敢下毒害二小姐,素梅只是跟我说会为我分忧。我哪里知道她会是这种分忧啊!呜呜呜呜……”
她拿起帕子擦拭着眼泪,哭得凄凄惨惨,突而一口气岔不过来,整个人晕了过去。
“珍儿!”红丞相吓了一跳,急忙去将人扶了起来,喊人去找大夫。
顿时,一片兵荒马乱,气势汹汹的问罪也被她这么一晕给化解过去了。
柳夫人气得捏紧了帕子,哼了一声,气愤地转身就走。
红夜南拉住了她的衣摆,小声地劝道:“娘,你这么走了就前功尽弃了。”
“还能怎么办?你爹是个多情种子,还不将错就错地将事情给推到素梅的身上!”她这话说得咬牙切齿,却突而低头,温柔地摸了摸红夜南的脑袋,愧疚地说,“都是娘无能,才连为你讨回一个公道都做不了,你日后在八皇子府上可不能学娘的!该狠的时候就得狠!”
红夜南叹息了一声,看着娘这般模样,犹豫了一下,对着柳夫人说:“娘,你稍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