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夜南垂下了眼睫,就像她动手打了红夜月,可不单单只是打了丞相府的一个庶女,四皇子府中的一个小妾,而也算是打了四皇子的脸。
“是皇子又如何?宇文辉不过是个草包罢了,你才因为调查狼毒草的事情被皇帝惦念着,在皇帝眼里,你可比宇文辉那个草包重要多了。”
宇文慈一口一个草包说的极为顺口,红夜南看着眼前铺展开来的莲塘,微微愣神。
秋末,莲塘早就枯了,残荷铺满了沉水,最中央的地方有一个亭子。宇文慈便是引着她往哪里去,而后在亭子里坐下。
听弦搬了茶具和棋盘过来,宇文慈到好像真的是要找她下棋一般。
红夜南落了几个子,托着腮看着宇文慈的面容,恍惚间觉得宇文慈和皇帝长得不太像,和宇文炀倒是有几分相似之处。
“你在想什么?”宇文慈开口问,红夜南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便把刚刚心里想着的话说出了口。
宇文慈挑眉,“你就是现在来我面前说宇文炀的好话,我还是觉得他就是个混小子,没用。”
语调一转,宇文慈的指尖轻轻叩击着石桌,无声,“还是说你又想到宇文炀了?不必担心,宇文炀皮糙肉厚,去一趟军营也就是历练而已。”
红夜南还没有缓过来听出宇文慈话里的意思,就见着宇文慈抬手接过了汩汩烧开的水,手下行云流水的沏茶。
一杯茶水落到红夜南面前,宇文慈带着叹息的话也跟着落下,“多事之秋,宫里这段时间也不太平,我本来就打算进宫一趟就回去,可这一来,倒是走不开了。”
红夜南听不出宇文慈说的是什么事情,却知道了她话中的意思,也没有去问宇文慈到底是被什么事情拖住了脚步,只轻声道,“长公主……不想管?”
“谁会想管这一摊子烂事。”宇文慈毫不客气得把茶盏磕在石桌上,眸色沉了下去。不知道过了多久,宇文慈才抬眼看了一眼棋盘。
不过落了寥寥几个子,却已能看得出局势的模糊轮廓雏形,让宇文慈顿了一下,而后抛了手中的黑子,“罢了,宫宴差不多也散了,你也该回去了。”
红夜南起身,行礼告退,就听着宇文慈在背后道:“你最好还是查查你那个庶姐,算得上有几分本事了,四皇子新婚,可带入宫赴宫宴的竟是个妾,不是四皇子妃。”
红夜南心下一顿,点了点头,这一点,她方才心下也有些疑惑,只不过没有说出口,也不知道该和谁说起问起而已。飞燕在入宫之前被她打发去鬼医哪儿了,没有随着她一并入宫。
红夜南原本是想着在宫里总不至于会有杀手之流,却没有想到会有那么多麻烦。看了一眼照花到现在还有些肿的脸,红夜南在出宫后半路在医馆门口停下了马车,对着照花道:“你下去看看伤,拿些药。”
照花反应了一下,才回过神来红夜南说的是她脸上的伤,点了点头,把情绪隐入眼底,下了马车去拿药。
只不过,照花进了医馆,却是好一会儿才出来,出来以后极为迅速的上了马车,而后对着车夫挥了挥手,让继续往前走,就对着红夜南说道:“小姐,我在医馆里看到了四皇子府的人来请大夫。”
“四皇子府的人?”红夜南缓缓皱起眉头。
“好像是说四皇子府有谁头磕伤了,又开始痛,要请大夫过去看看。”照花眼中掠过一丝好奇,“四皇子伤的不是脸么?”
被广慈长公主一连打了脸,还被皇上踹了,怎么一回府又磕了脑子?
“先回去罢。”红夜南脑海之中一晃而过了一个念头,而后淡淡的掩下,没有再说话。
而此刻,四皇子府中,宇文辉从马车上下来,脚下一软,差点一头磕到了台阶上,好在旁边的侍卫眼疾手快的扶了他一把。
宇文辉把自己的手臂从侍卫手里抽出来,甩袖,却是转头,一脚踢在马车上,“滚出来!”
红夜月在马车里颤了一下,却是强打起精神来,闭了闭眼,从马车之中走出来。
一旁的印心极有眼力劲的扶住了红夜月下了马车,就在马车边站着。
宇文辉扫了印心一眼,抬手抓住了红夜月的手腕,就把她往府里拖。红夜月心下也有些慌,却是咬着牙,被宇文辉一路拖到了院子里。
宇文辉阴沉着脸色把红夜月往屋子里一推,而后从一把抓过了墙上挂着的未开刃的长剑,直接挥动长剑往红夜月背脊上砸了几下,怒道:“让你去招惹红夜南的,要不是你挑事,我能得罪广慈长公主?”
“四皇子!”红夜月吃痛的躲闪着,眼中闪过什么,一字一句道,“我都是为了四皇子!”
“为我?”宇文辉手中的剑鞘扫过红夜月的脸,带出一道血线,红夜月愣了一下,摸了一把自己的脸,一手的血。
尖叫了一声,红夜月终于忍不住用力推开了宇文辉。
却没有注意到门外推门而入的人,宇文辉自然想不到红夜月会有那么大的胆子敢推他,就这么触不及防的往后一倒,撞上了门外的宁柔然。
“啊……”
“皇子妃!”门口的女子被撞到,一头磕在了门槛上,昏了过去,只剩下她身后跟着的小丫鬟,有些手足无措,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看谁。
“她怎么过来了?!”宇文辉站稳了身子,看着倒在门口的女人又是一阵厌烦。
母后给他找的这个正妻就是个病秧子!
新婚之夜,他才揭开她的盖头,她一笑,就朝着地上栽,晕了过去。
之后就是一阵手忙脚乱,没敢请太医,找了大夫来看,乱七八糟的说了一大堆,就是说这女人简直就是个药罐子里泡出来的,活着都不容易,情绪一激动或是惊吓都会昏过去,一个不小心还会再也醒不来了。
一碗一碗的药给宁柔然灌下去,这人才好不容易醒过来,眼下又昏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