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红夜南问了一句,却似乎是有了些许判断。
“暗一保护不力,八皇子带着他一起去了军营。”飞燕低着头,语气无比平静。
红夜南沉默了一下,听出了飞燕话中的两个称呼,唤她“主子”,而宇文炀却是“八皇子”?
不得不说,这个飞燕,要比暗一要聪明的多。
反应过来这一点,红夜南点了点头,算是认同了飞燕,也认同了她的话。
走出了暗一的屋子,却是淡淡的问了一句话,“宇文炀既然知道了我被刺杀的事,那便查了凶手,查出来了?”
“是。”飞燕听着红夜南的问话,一点儿也不迟疑的答了是。
“是谁?”就算是早有预料,可红夜南还是想听听宇文炀查出的结果。
“十六公主。”
果然如此……
红夜南勾了勾唇角,看着飞燕微微眯起眼眸。此人也当真是有意思,话少,而且不问不答,但是只要回答,就不会犹豫隐瞒或者是含糊其辞。
对着红夜南打量的目光,飞燕亦不躲不闪,只低垂着眉眼受着,面无表情。
宇文炀查出了凶手是宇文菱,然而却不为所动,就因为她没有受伤,只不过是暗一中了箭,所以便不再继续查下去了?
红夜南无端的想到了两个字,护短。
轻笑出声,挥了挥手,算是也带过了这个话题,红夜南朝着宇文炀的书房走去。
飞燕抬起头,看着红夜南好似一点儿也无所谓的样子,眼中略微透出些许疑惑。
八皇子走之前还和她说过,若是皇子妃因为这件事情生气,便解释清楚八皇子已经给了十六公主教训,然而皇子妃眼下像是没有生气……那是不是就不用解释了?
如此想着,飞燕便闭了嘴,跟上了红夜南的脚步。
红夜南踏进书房,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放满了军书国策的书架,随手抽出一本,上面就是宇文炀密密麻麻的批注。
这个人,无论在外人眼中是如何跋扈张扬的样子,其实却是一个极为认真的人。
抬起头,看着满满一书架的书,红夜南似乎有些能明白宇文炀的怒意了。
就像是一个苦读十年只为一朝金榜题名的学子,她忽然对他说,别读了,你考不上的,别考了,你不适合为官。
红夜南唇角微微抿着些许苦涩,看着自己手中满是备注的书,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而后把书轻轻地推回了书架,把书案上的东西整理了一下,便退出了书房。
回到自己的屋子,临水照花见过了飞燕,知道她日后就是代替暗一跟在红夜南身边的人,皆是点了点头认了人。
而后,看着红夜南说要收拾衣裳回丞相府,临水一瞬间提起了精神,对着红夜南说道:“小姐……你这是要干什么?回娘家……?”
“没。”红夜南顿了顿,闭了眼,“那就不收拾了,走吧,我想回丞相府去看看我娘。”
照花似乎看出了些许红夜南的不对劲,然而却是被身边的临水拉了一下,便退出去备车了。
飞燕一直立在红夜南身边,看着她身边的两个小丫鬟私下的小动作,眼底一丝兴味,却是一句话都没有说,低垂着眼睫。
红夜南如今再回去,便是以八皇子妃的身份。
见着红承恩和柳夫人,还有立在后面挺着已经稍显轮廓的肚子的张姨娘,几个人全都站在门口等着她,红夜南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临水照花还来不及放凳子,飞燕就先一步下了马车,而后对着红夜南伸出了手臂。
搭着飞燕的手臂,后者微微一抬手,红夜南就从马车上稳稳落到了地上。
红夜南往前走了一步,挽住红丞相的手臂,止住他要下跪行礼的动作,轻轻唤了一声,“爹。”
而后转头看向一旁浅浅笑着的柳夫人,唤了一声“娘”。
“回家说。”红丞相看着红夜南和出嫁之前全然无异的样子,点了点头,脸上的笑意越发扩散,却是转头看了一眼张姨娘,对着她背后跟着的四个丫鬟道:“扶张姨娘下去休息吧。”
红夜南把视线落在自己娘亲脸色,看着她表情淡淡,心下叹了一口气。
无论如何,红丞相就算是不看重这些年和张姨娘有没有感情,可对于她腹中的那个孩子,却是无比看重的。
前世,红夜南从来就没有注意过府中的这个张姨娘,因为父母足够恩爱,她只把柳姨娘当府里高级一些的丫鬟。
嫡庶有别,前世红夜月也未能入得她的眼,被红夜月算计过,而明面上,却从未被红夜月欺负。
思绪略微有些放空,再看丞相府的时候,明明是极为熟悉的一景一物,红夜南却觉得有些陌生的感觉。
“夜南。”柳夫人看着红夜南好似有些走神的样子,看着红丞相走在前面,微停了脚步等着红夜南,握住了她的手,“在八皇子那里,过的如何?”
“很好。”红夜南回过神来,挽住了柳夫人的手臂,握紧了一下。而后看着红丞相步入了书房,知道后者应当是有话要和她说,便拍了拍柳夫人的手背,“娘,我去和爹说几句话,一会儿去你院子里找你。”
柳夫人看着红夜南脸上安静平和的表情,眉目却是蹙在了一起,不知是什么时候开始,她好似是觉着红夜南面上的笑意少了。
放开了柳夫人,红夜南踏入了书房,便见着红丞相干净的桌案之上好似是摆着一张展开的奏折。
而红丞相低着头,视线也是落在了奏折之上。
“南儿。”红夜南听着红丞相唤她,便缓步上前,立在了红丞相身侧,见着红丞相并未阻拦,视线便朝着桌案之上的奏折扫了一眼,而后便皱起了眉头,垂手把奏折展开,从头看到尾,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红丞相,“爹……”
“让你过来,就是有句话要问问你。”红丞相覆手,便把奏折归拢到了一起,拿在手中,目光有些复杂,落在红夜南身上却又是淡淡的安抚,“也不是什么大事,爹就是问问你……八皇子如今,是领了旨去了边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