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今以后,他便可以放开手脚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扶持自己想扶持的君主。
司漱玉缓缓屈膝,对着船头立着的人,闭眼磕了三个头。
司家,要的是不破不立。这“破”,祖父已经替他大刀阔斧的做到了,而他,若是不能让司家在皇城重新“立”起来,那他,便真的是对不起祖父了!
“漱玉。”司景轩立在司漱玉身侧,垂首按在他肩上,“不只有你,还有我。”
……
三日后,车马启程。
天边寒气刚退,晨光微露,红夜南的马车就已经出现在了通越的大路上,马车一路疾驰,奔向了边陲之地。与她同行的,自然还有另一辆马车之中的九皇子宇文赫。
宇文炀如今生死未卜,别说做皇帝了,红夜南只希望还能找到了,到时候闲散王爷也好,争权夺利也罢,总不至于落个出师未捷身先死。
红夜南看着窗外飞逝的风景,眸光低沉,心中有无数种不安闪过。
十日的行程之中,宇文赫从马车中下来过,却是叫嚣喧闹着他在皇城待的好好地,凭什么让他往两国交战之地送死!想到此处,红夜南眼中便掠过一瞬的头疼。
宇文赫身边的人是司徒家家臣,跟着保护宇文赫的安全,并且对他毫不客气。宇文赫一醒来,不闹便罢,若是闹着耽误行程,就直接把人敲晕了扔进马车,而后继续赶路。
抵至军营,车未停稳便焦急下马,走向了帅帐。
帅帐内,几个副将正焦急的讨论着宇文炀失踪一事,现在宇文炀已经失踪了十几日了,若是找不回他,估计他们这几人都得人头落地。
不为何,在这里可不会因为宇文炀不受皇帝宠爱而就无足轻重,而且在大战中把皇子搞丢了,说出去玉国的脸面也挂不足。
“报!”
“何事?”陈更很烦躁的问到,本来八皇子失踪的事就已经让他够头疼的了,若是再有什么乱子,他可就真的担不住了。
“报告陈将军,八皇子妃来了。”
“什么?谁来了……”陈更和一众副将愣住了。
这八皇子失踪居然把皇子妃也引来了?不是,皇子妃跑这儿来做什么?两国交战,这是军营!
“快快有请。”陈更一阵头疼,却是让传令兵去请八皇子妃去了,然后转身让人收拾了一下帐内,带着大家也迎了出去。
“末将陈更,参见八皇子妃。”一出去遇上了赶来的红夜南,看来这事,她比陈更一众还急。
红夜南看着迎到面前行礼的人,退了半步,“免了,我今日前来只是想问问可有什么消息。”
“是,还请八皇子妃移驾,我等再慢慢告知八皇子妃。”陈更带路,红夜南跟着进了帐内,她带着一个暗卫,身边跟着飞燕,自然不需要担心什么。
“八皇子妃,请。”一众副将都整整齐齐的站着,等着红夜南坐下,还给她看茶。
却是在这个时候,后面的马车上也滚下来一人……“砰”的摔在地上,而后惊醒,“嗷”地一声叫了出来。
所有人的视线被吸引过去,看着后者身上暗蓝色绣着精致潘云纹路的衣裳,未有人开口,陈更便已知道,这怕就是皇城来的九皇子殿下了……
“这是九皇子。”红夜南说了一句,皱了皱眉头,扫了陈更一眼道,“九皇子舟车劳顿,你找人把他带到司徒将军哪里去就是。”
“是。”听着红夜南的话,不知道为何,陈更反倒是松了一口气。
宇文赫却是彻底清醒了,一只手“啪”的拍在马车木横上,试着爬起来,却是没力气,努力了几把都没起来。
身边那个司徒家的家臣子终究是看不下去,抓着宇文赫的肩头,把人从地上提了起来,放正了。
可手一收回,宇文赫便站不直了,没骨头一般的歪歪斜斜倚着身边的人,朝着这边看了一眼,视线几乎是一瞬间定在了红夜南身上,开口道:“你还真跟来了?”
红夜南皱了皱眉头。
“九皇子。”宇文赫身边那人提醒了他一句。
“是是是,我祖父呢?”宇文赫收回了黏在红夜南身上的目光,陈更连忙支了一个人给九皇子带路,却是被宇文赫身边那人扫了一眼,意思很明确——他是此地说得上话的,却不亲自跟在九皇子身边?
陈更告罪拱手,连忙解释:“在下只能在此地驻守不能走开,司徒将军在往南三里外,不远了……”
“哼。”那人轻哼了一声,挟着九皇子走了。
陈更抬手擦了一把额头的汗,又惊又憋屈。
龙生九子,八皇子看着还不错,可九皇子还是司徒将军孙子呢,怎么这么个德行?
“说说吧。”红夜南不关心九皇子的事情,她只想知道,宇文炀消失一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如今人在何处。
“额,是,十日之前我等与越军交锋,中了敌人的奸计,被包围了,突围之际八皇子率队从另一边突围,之后就再也没见八皇子。”陈更低着头,言语有些晦涩,看样子是有什么隐瞒。
红夜南眉头一挑,看出了陈更在故意隐瞒什么,问道:“哦?那是否有被擒的消息?”
“并无,我等派人前去找过,密探那边也都去找过,皆没有消息。”陈更这一次诚诚肯肯的回答到,看来就是突围时有问题了。
“再说一次你们突围的经过吧。”
红夜南喝了一口茶,随即便放下了。
陈更观红夜南的脸色,过了一会儿,略微整理了一下思绪,而后开口道:“额……是,我等原本是乘胜追击,可是对方不知道从哪突然调来了援军,包围了我们,我们顾着后退,没有注意到八皇子,那时八皇子已经深陷敌阵……”
“然后呢?”红夜南话风一凝,吓得陈更两腿发软。
“我等突围之后才发现的此事,带我等杀回去八皇子已经突围了,据探子说八皇子向着西边突围了。”陈更说罢,红夜南起身就走,“找个人给我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