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下面还跪着一人,浑身是血,好似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发髻散乱的趴跪着,正是红夜月。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皇后头疼的揉着太阳穴,却是在他们开口之前先看了一眼宇文瑞那边的太医,“瑞儿说他如今不能人道了……可是如此,可还有治?”
六七个太医一个接一个的跪下,互相看了一会儿,才有人颤巍巍的开口道,“三皇子……三皇子这是用药过度,这才……”废了两个字,太医是无论如何都不敢说出口,只能咬了咬牙说道,“若是清心禁欲好好调养,或,或还能好……”
“那还得调养多久才能好?”皇后提高了声调。
“十余年……不是,二十余年……”太医慌乱,不断地磕头,“三皇子这是伤了根本,短时间根本没法痊愈,日后拖得越久越难好……”
皇后倒吸了一口冷气,手中的茶盏一挥,想对着宇文辉那边砸过去。却是看着自己四子也是浑身是血的样子,到底是闭眼垂下了手。
“母,母后,儿臣真的没用那种烈药……”宇文辉干嚎,眼中却是带着恨意。
他伤的那么重,身上的伤还全都是宇文瑞砍的,宇文瑞是想杀了他啊!可他的母后呢?从他们入殿开始,满眼就全都是他那个三哥!
不就是废了吗?母后什么时候才能记得,她还有一个儿子?就为了给一个儿子出气,便不顾另外一个儿子的死活吗?他也是她儿子啊!
想到这儿,宇文辉再顾不得身上的伤,一把推开面前的太医扑到皇后怀里大哭,“娘!母后!我真没害宇文瑞!我见着什么好的美人都分给他,什么都分给他!你看下面那女人,是我的妾,宇文瑞他睡了我的人,我说什么了没有?说不定这药就是他自己用的,出了事便推到我身上!”
“闭嘴!”皇后终于忍不住,用力甩了宇文辉一巴掌。
屋子里的太医低眉顺眼的听着宇文辉说出的骇人之言,心下惶恐,却是一句话都不敢说,把自己的存在降到最低。
“你们都下去。”皇后闭眼。
那些太医连忙起身,几乎是小跑着退出了殿外,还顺带着替屋子里的四个人关上了门。
再没其他人了,皇后看着趴在自己腿边哭得要拗过气去的小儿子,到底是心有怜惜的把人轻轻拉起来,拥在怀里拍了拍后背,“别哭了!哭有什么用?怎么出的事,你真没用那烈药?”
“我没有!”宇文辉憋屈的涨红了脸,大吼,“我说了没有!没有!我喝的都是和宇文瑞一个酒坛子里倒出来的酒,我还比他先醉倒了!”
宇文瑞眼中阴暗翻涌,过了一会儿,看着被皇后拥在怀里拍哄着的人,对上皇后的视线,不甘的点了头。
的确,他喝的酒都是和宇文辉一个酒坛里倒出来的,宇文辉也是比他先醉,卷了女人入了红帐。
“那这个女人,是怎么回事?”
皇后的目光落在了红夜月身上,眸光凌厉,让红夜月忍不住打了个颤,求助的目光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投向宇文辉还是宇文瑞……
宇文瑞的目光移下去,也想到了这一点。
他在宇文辉哪儿玩,以前宇文辉的确是把后院的妾推到过他怀里,只不过被他拒了。玩自己弟弟的女人,不是什么好名声,他也不稀得那种被玩过的。
可昨天夜里,红夜月过来的时候,他为什么就偏偏看上了?而且明知道是宇文辉后院的妾,还把人压在了身下?
被下药了。
宇文瑞得出这个结论,眸光一瞬间变得生冷,抬步走了下去,一把揪起红夜月便往一旁的柱子上用力砸了一下:“贱人,你给我下了药?谁让你害我的!”
“我……”红夜月这个时候,差不多已经是进气多出气少,语气微弱,却是带着些许惊恐的微颤。
她……的确是下了。
她怕宇文瑞看不上她,所以用了些手段,可那药药性平和,断然不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
可红夜月说不清,一时之间,有些绝望的咽下了一口血沫。
“谁让你害我的?说!”宇文瑞收紧了指节,好似要活活掐死她。
对了!那个神秘人!
倏然睁开眼,红夜月好似抓到了什么希望一般,只要……只要她做成了他说的事情,他一定会想法子救她!
长睫颤抖,红夜月从面前的宇文瑞,扫过皇后,最后定在宇文辉身上。
红夜月浑身都在发抖,却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开口,“是……是四皇子!”
宇文瑞的手松了几分,好似是在鼓励她继续往下说。
红夜月这辈子都没有那么接近死亡,大声道,“是四皇子让我下的药,他说只要三皇子废了,日后皇后便只看得到他一个,以后皇位也是他的,要立我做皇后!”
这句话落下,宇文瑞彻底松了掐着红夜月颈部的手。
红夜月抬眼,便看着宇文瑞抽出了袖子里的匕首,冲到了皇后面前,抓着宇文辉用力捅了几刀。不是冲着要害,却也是整刀没入了宇文辉的身体。
“辉儿!”皇后尖叫,一把推开了宇文瑞,从座位上跌坐下来,用身体护住宇文辉,对着宇文瑞大喊,“你疯了吗?那是你弟弟!是你弟弟!”
“他觊觎我的位子又不是一两天了,真当我不知道?母后,方才太医的话,你没听到吗?太医说这药再多几分,我就能不明不白的死在床上,这才是他的目的吧?”宇文瑞阴戾的笑了一声,没再动手,把匕首狠狠丢在地上,转身朝着门外走。
“瑞儿……瑞儿!”皇后竭力想喊住他,哭求,“瑞儿你不能这样浑身是血的出去,你不能背上弑弟的名声,你是母后的所有希望啊!”
“母后……咳咳。”宇文辉这个时候呼吸都痛彻心扉,用力想把挡在自己身前的女人的视线,拉回来,“我呢?”
宇文瑞是皇后所有的希望,他呢?一文不值,什么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