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她的解释,宇文辉更是有些发愣。
若是换做其他妾室,怕是早就陪着笑黏上来撒娇哄的他这口气顺过来了,哪有像她这样认认真真解释的?
可是意料之外的,宇文辉觉得……宁柔然的这种思考方式,和他的相处方式,他并不讨厌,甚至有几分喜欢。
看着宁柔然笨拙的要把头发梳回去,宇文辉叹了一口气,觉得这个问题他今日已经问道第二遍了,“你身边的丫鬟呢?”
“这么晚……我让她去睡了,我不需要人守着睡觉,反而不安稳。”宇文辉按住了她的手,宁柔然便没有办法继续整理发髻了,望着宇文辉,有些发愣,不知道该怎么做。
“你身边就一个丫鬟?上午来看你也是,一个去拿糕点了,身边便没有人了。”宇文辉接过了宁柔然手中的梳子,替她将所有簪子都往下拆,而后替她梳理了几下头发,盘成一个男子的发髻。
看着铜镜之中自己被盘起的长发,宁柔然有些发愣,却是低眉受着,轻轻“嗯”了一声,怕宇文辉给她院子里塞丫鬟,宁柔然补充了一句,“够的,我不需要时时有人跟着,反而会不自在。”
“你就喜欢一个人是么?”宇文辉看着宁柔然梳妆台上散落的一堆女式簪子,一只手按住宁柔然头上的发髻,一边把左手递过去,“簪子发冠在我袖子里,你拿一下。”
宁柔然应了一声,手落进宇文辉的袖子里。
宇文辉只觉得宁柔然的手有些凉,柔若无骨的在他手臂上顺过,指尖甚至穿过了里衣,毫无阻隔的解除在他的皮肤上。
他咬牙切齿,近乎以为宁柔然是故意的!这种手法,像极了花船上那些姐儿们勾引人的手段。
只不过宁柔然的速度很快,不过是一触即离,好似只是无意一般,很快把发冠和簪子都拿了出来,放在梳妆台上。
宇文辉很快替宁柔然梳理好了头发,而后指了指桌案上的托盘,“衣裳在哪里,换了,我在门外等你。”
听着宇文辉这么说,宁柔然愣了愣,而后乖乖点了点头。
看着宁柔然乖巧,宇文辉也极快的抽身出了屋子,留着宁柔然坐在梳妆台前,过了一小会儿她才站起身来,走到桌岸边,看着那一叠一副,扯着衣领拽起来一件,抖开。
是一件男装,按着她的身量来做的,宇文辉说的准备,就是这个?
顿了顿,宁柔然脱了自己身上的长裙换了这套衣裳,走出门的时候,看着宇文辉站在不远的地方背对着她。
宁柔然一出门,后者立马转过头来看她。
被宇文辉盯得有几分局促,宁柔然眨了眨眼,低头看着自己的袖子,“这套衣裳……有什么不对劲吗?”
宇文辉听着她的话,却顾不上太多,拽过她的手臂往外走,“没什么不对,挺好的!走了走了,再晚就赶不上了……”
赶不上?
宁柔然略微有几分迷茫,却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只跟着宇文辉的脚步往前走。
或是顾忌着她的身体,宇文辉走了一段就把她推上了马车,在马车上,宁柔然掀开帘子看着外面的光景,后知后觉宇文辉是把她带到了河岸边。
这个时辰,街市上成排的灯笼连成一片煞是好看,宁柔然看着微微失了声,却是猝不及防被宇文辉拉入了热闹之中。
看着莺莺燕燕穿着薄纱的女子从自己身边和她擦肩而过,宁柔然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宇文辉带到了什么地方——花船。
宁柔然有些愕然,却半点都没有表现在脸上,只是被宇文辉拽进了船舱里,找了个位置坐下。
最前边,有个红纱围住的小幕,后面坐着一个女子,也是一袭红衣,纱布朦朦胧胧的透着她的眉眼,看起来是一个极美的女子。
一旁有人凑了过来,好似是花船上的妈妈,看到宁文辉,后者那双堆积在肥肉里的眼睛就开始泛光,好似是看到了银子一般的表情,让宁柔然有一种悚然的感觉。
只不过是一瞬间,宇文辉将手中的折扇在宁柔然的左肩敲了敲,妈妈立马会意,“公子,你往日那几个朋友可都在雅间坐着呢,您要不也上去瞧瞧?带着你身边这位小公子,挤在大堂里总合适不是?”
“嗯,我们上去。”宇文辉应了一声,笑着牵着宁柔然往楼上走。
“我怎么觉得……”宁柔然张了张口,却又说不出话来。
“妈妈是看着生人才过来打个招呼,刚刚我把折扇在你左肩敲了两下,就是说你是我带来的,而且是个女子。”宇文辉勾了勾唇角,“这地方……也不是没有女子会来,有的小姐好奇,便央着父兄带着来的也有,只要不捣乱,而且有人照料着,是没人在意的。”
说着这话,宇文辉推开了二楼的一扇门。
门推开,屋子里的纨绔子弟忽然被打扰,几乎下意识地就要冲着门口破口大骂了,只不过看着是宇文辉,几个人立马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对着宇文辉不太稳当的行礼玩笑,“见,见过四皇子……嗝。”
“喝多了吧?”宇文辉笑着踹了一脚过去,却是拉着宁柔然在最前面的位置坐下。
这些人何其眼尖,几乎是一眼就看出了宇文辉带在身边的这个少年是个女子,立马都笑了起来,对着宇文辉挤兑了几下眼睛,“四殿下,这,这么快,就换了新欢?”
“别瞎说,我什么时候有过欢好的女子?”宇文辉伏在案上,看着宁柔然的神色,他怕宁柔然不知道什么就开始吐血的毛病……
宇文辉都这么说了,聪明些的差不多也就知道该收收话头别再继续说下去了,只不过这些人向来是天不怕地不怕,在见宇文辉之前又酒过三巡,这个时候见着宁柔然的脸,难免有几分动心思。
有几个看出了几分端倪,看出宇文辉自进来开始就一口酒都没喝,而且一边照顾着宁柔然吃些桌子上的东西,而且宁柔然身上的衣裳也极为不凡……几乎是和宇文辉身上的绫罗绸缎一般的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