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飞鸟飞高飞远,鬼医这才缓缓反应过来,他这是下意识的给宇文炀提了醒……
到底是因为自己收的那个愚笨徒儿啊。
摇了摇头,鬼医唇角露出几分笑意,却又是无奈的压下。
……
宁柔然望着自己面前的宇文辉,后者在替她将屋子里的熏香碾灭,她“应当”是身体羸弱,吸不得太多烟气,否则又该咳嗽吐血了。
不过是随口提的话,连宁柔然自己都记不得自己说过那些,又有什么避讳了,然而面前的这个人,却是不管真的假的,只要是她所说的,全都记在心里,而且处处替她小心着。
宁柔然一手支着头,眼里有几分困意,眼前人影惶惶,让她徒增了几分烦闷,却又挥之不去,只能略微皱了皱眉,轻声道,“四殿下,你一直在我面前晃,我头都要晕了。”
听着宁柔然的话,宇文辉回转过身子来,看着宁柔然眼中的困乏之意,抬手触了触她的脸颊,“困了?那你好好休息……我晚些再过来看你,鬼医就在府里,你若是身子不适就让丫鬟去请。”
“是。”宁柔然眉眼之中泛起笑意,带着柔和的余韵,让宇文辉看的愣了愣。
宁柔然是真的有几分不耐了,眨了眨眼睛,也不顾宇文辉还在,身子软软的朝着榻内一斜,闭上了眼。
她自然知道宇文辉还在看着她,只不过她昨晚和沈竹风出去追查了一件事情,差不多一夜未眠,一大清早宇文辉又来了,而且说是请了鬼医给她看病,她心下担忧着,更不可能睡得着,就这么熬到现在……
就算是如此,宁柔然依旧是提着一点儿清明,却只是觉着宇文辉就这么立在榻边看着她。
过了许久,宁柔然几乎要以为他已经在她一时不注意的时候走出去了,却是在颈侧附上一片温热,惊的宁柔然险些坐了起来。
然而,不过是一触即离的温度,宁柔然听着脚步声和轻缓掀起帘幕又放下的声音。
随着房门掩上的一声,宁柔然缓缓睁开眼睛来,扫了一眼空空如也的屋子,到底是身子蜷了蜷。
抬手掩下了一个哈欠,有几分无意的想,“不是说四皇子风流成性么,怎么一个吻而已,她还睡着了,他却只敢亲在她颈侧……”
不过是一闪而逝的念头,带着几分好笑的意味,宁柔然身子没有去细想更多,便沉沉陷入了深眠之中。
等着宁柔然再醒来的时候,却恍恍惚惚的觉着屋子里多了一个人,不是宇文辉!
宁柔然身子一折,手按到了床侧藏的精巧的柳叶刀,扬手朝着那个床边的那个人影挥过去!
刀剑相抵之声传来,宁柔然更是冷静了几分,身子一跃而起,朝着那个人刺过去。
“当。”宁柔然手中的匕首被击落在地上,纵然抬手按在了后者颈侧,可到底后者手中的长剑也落在了她的肩头。
好在此时宁柔然也看清了来人,毫不掩饰的嫌弃皱了皱眉头,撤下了自己的手,也把自己肩头的剑拂落下去,“沈竹风,你做什么?”
她在门上动了手脚,有人推门她一定能醒得来,所以她才能睡得那么安稳。
视线在屋子里扫了一圈,宁柔然的语气更加不客气,“好好的正门不走走窗子,在我床侧看着我还不吭声!”
“你的警惕性是越来越小了。”沈竹风捡起了地上的柳叶刀,递还给她,语气淡淡,“我才刚来,没来得及叫醒你而已。”
宁柔然接过了沈竹风递还回来的东西,却是又软了身子往后一靠,摆弄着自己的几根手指,“我不是没有警惕心,是……”
是以为在她屋子里的人是宇文辉。
四皇子来她这里的时候太多了,在她身边打转的时候也太多了,渐渐地她对这个没用的四皇子卸下防备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不是么?
掩下一个哈欠,宁柔然的语句有些困乏懈怠,“说吧,什么事,这段时间你有些过了,弄得我也夜夜做贼一样,而且,你还是第一次白日里来找我……”
听着宁柔然的话,沈竹风抬手揭开了帘幕,也微微压低了身子,望入宁柔然的一双澈静明瞳,“时候不早了,你看。”
宁柔然想移开目光,可看着面前的人,却不知为何就僵住了身子,一点儿都动不了。
明明是一张布满疮痍的脸,上面的疤痕纵横,若是普通人见了,不是吓得以为见了鬼,就是恶心的要作呕。可她看着,却是注意到他丑恶皮相之下的骨相。
沈竹风的这张脸,轮廓极好,她是喜画之人,有时候甚至想抬手去细细勾勒这张脸的轮廓……
宁柔然这么想,自然也就毫不犹豫的下手做了,只不过却是在触及沈竹风脸的一瞬间,下手捏了一把,大笑,“你靠我那么近做什么?都挡住光了。”
听着她的话,沈竹风的眼眸深了深,直起了身子。
宁柔然借着掩下一个哈欠的动作,晃着还未套上鞋袜的脚看向窗外。
的确,天色已经暗了,或许不用盏茶的功夫,天色就该沉下去了。
有些困倦的蹙了蹙眉,宁柔然抬手,将沈竹风的肩膀勾下来,整个人挂过去,垫着脚和沈竹风贴着脸说话,“说吧,今日又是去做什么?明明是你沈家的事情,偏生要拉上我陪你不眠不休……”
不眠不休几个字,宁柔然说的极尽缠绵,沈竹风却是神色不动,只不过耳下微微有些发红灼烫。
沈竹风皱了皱眉头,暗叹什么样的人调教什么样的属下,抬手欲推开身前的人,却不及宁柔然的动作更快,直接揽住了他的颈肩,头枕在了他肩上,对着他后颈呵气,“困得厉害……反正也不着急,你陪我再睡半个时辰?”
“你若是不想去,没有人会勉强你。”
只不过是微愣了一下,沈竹风便垂下了眼睫,拂落了宁柔然搭在他颈肩的手臂。
“知道了知道了。”宁柔然跟着垂下眼睫,掩下了眼底的情绪,只由着唇角扯出一丝笑来,语气平淡,“我说过,只要你帮我,我也会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