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心!”红夜月在背后低吼了一声,既不想让宇文菱听到,又想让印心回头。
印心也的确应声回头了,眼中却是夹着几分连红夜月都有些看不分明的情绪,只不过是浅浅一回首,目光似是在有几分狼狈的红夜月身上扫了扫,而后缓缓,勾起了唇角。
看着印心唇角提起的笑意,红夜月心下有几分心悸难言的感觉,带着威胁的喊了一声印心的名字,却是越显狼狈不堪。
“夜月。”印心轻缓的唤了一声红夜月的名字。
“闭嘴!”下一瞬,红夜月便开口打断了她的话,带着几分咬牙切齿,“谁准你这么直呼我名字的!贱婢!”
“是。”印心笑着答了一声,红夜月却越发有几分不对劲的感觉,死死看着印心,却瞧着后者眼中落出一丝怜悯,“我是贱婢,可如今,你也是,同我一样,是文菱公主身边的贱婢。”
看着红夜月似乎是要朝着她这边来,印心虽是胆怯的退了几步,却是对着红夜月语句不停,“公主说的是,我跟在你身边的时候,一心为你,可你却半分都不顾我……我见多了你做的坏事了,如今你落着这一步,就是咎由自取!公主也不是什么好人,可她至少知道自己亲自动手,而不像你,只会利用逼迫身边的人做坏事,半点不脏自己的手?”
印心想鼓足勇气对着红夜月唾弃,却到底是看着爬起来的红夜月,拔腿便去追宇文菱。
红夜月自然不可能失去理智的追过去,便只能死死瞪着印心的背影,瞧着这个丫鬟跨出门槛的时候还被绊了一下,趔趄着也要往前逃。
印心也狼狈,红夜月想笑,却是半点也牵引不出愉悦的情绪来,一双眼睛通红,带着深切的恨意!
红夜南,宇文菱,还有印心!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一个都不会放过!
宇文菱身边原本是有四个陪嫁丫鬟的,只不过一路舟车劳顿,病倒了一个,宇文菱怕她的病染上自己,便半路把人送了回去,而剩下的一个,路上没倒下,一到南楚却是病了。
南楚宫中也不是没有宫人,可到底是贴身服侍的人,宇文菱不放心什么人都往自己身边放。
对着铜镜,宇文菱看着铜镜之中自己的那张脸,隐隐之中,却是瞧出了几分憔悴来,反手便把铜镜盖在了桌子上。
后一步进门的印心听着屋子里稍大的动静一惊,手里端着铜盆立在门口,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不该进门……
“杵在门外做什么?让你跟上,你偏要回过头去看看你的老主子?”宇文菱余光触及杵在门口的人,没好气的开口。
“啊……是。”印心跨进门,将手里的铜盆放在一边,拧了帕子递给宇文菱擦手,一边轻声细语道,“公主……若我们今日在宫宴上见着那人真是红夜南,后者如今还变成了南楚皇的义女,我们该怎么办?”
“我怎么知道?”宇文菱的手触及冰冷的帕子,挥手便把帕子甩到了水盆里,溅了印心一身的水,语气生冷,“你也别来烦我,红夜月不是说她跟着我,可以给我出出主意么?让她想法子去!”
“可……”印心看了宇文菱一眼,有些吞吞吐吐。
宇文菱便是见不得印心这个样子,心下原本已经平息了几分的怒气又开始浮上眉目,扫了印心一眼,冷硬道:“有话就说,没话就给我滚出去,再吞吞吐吐,我便让人给你张嘴掌成哑巴,以后都不用开口说话了。”
印心“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却到底是把心里的话全都说出了口,“公主方才才责罚了红夜月,怕她如今心中还有几分记恨公主,这个时候让她出主意,若是她有意害公主可如何是好?”
听着印心的话,宇文菱略微眯起了眼眸,看着面前的人,指尖很轻的落在梳妆匣上,“印心。”
印心心下一颤,抬起头来看着宇文菱,却到底又是将头磕在了地上,“奴婢失言,奴婢失言……”
“我未责你的意思。”宇文菱抬起绣鞋,将印心要磕到地上的头抵住,而后收回腿站了起来,却是回到了床榻边,找出了一个匣子。
扫了一眼内里的东西,宇文菱拿着匣子朝印心一步一步走进,“只不过,你说的也对,红夜月心思向来就多,她之前,就不知道是背叛了哪位皇子来我身边求庇护的,这样的一个人……若是有一日,生了心思,从我身边逃了去,又不知道认了哪位新主子,将我也这么出卖给别人,那可是一桩大麻烦。”
宇文菱一手打开匣子,另一只手捏起了印心的下颌,轻笑,“你倒是提醒了我。”
宇文菱的语气阴森,印心心下有几分恐惧不安,恍惚着望着面前近在咫尺的宇文菱,语气带着颤音,“公……公主?”
“别怕。”宇文菱眯起眼眸,将手中的匣子递到了印心的面前,让她看匣子里的小瓷瓶,语气极轻,“这是我出宫之前,大皇兄交给我的毒药,让我用来管管手下的人用,你吃一个吧。”
“公主……我……”印心看着递到面前的瓷瓶,有些胆战心惊的意味,拼命的摇着头,泪水从眼角溢出来,却又不敢动作。
“你怕什么?”宇文菱捏紧了印心的下颌,一字一句,极为轻柔,“你若是生了异心,我自然会杀了你,根本用不着药,只不过这药,你还是得吃……以防你,生出异心。”
看着印心脸上的泪几乎要纵横到下颌,宇文菱到底是松开了手,却是将手中的锦盒递前了几分,语气之中已经有几分不耐的以为,“让你吃你便吃,你是从红夜月身边背叛而来的,若是不吃,你要我如何相信你日后不会背叛我?”
到底还是来了……
印心有些腿软,咬了咬牙,却是知道,自己到底是避不开这一遭了,吃了能换的宇文菱的信任,不吃就是个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