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夜南,本公主能算计得了你一次,让你和宇文炀和离,能要你的命一次,让你差点死在护城河中,就能算计得了你第二次第三次,更能……要你的命。”
宇文菱的话音落下,红夜南还未如何,楚怀却是在一边笑出声来。
哪有要害人之前,还指着人家的鼻子说出来的……蠢货。
听着楚怀的笑声,宇文菱的面色越发的冷,皱紧了眉头,“楚四皇子,本公主看,你也无意陪着我。莺儿,回去了。”
说完第二句话,宇文菱即要转身,也的确从楚怀身边擦肩而过,带着自己身边的那个小宫女循着来时的方向渐行渐远。
红夜南自然没有动,却是瞧着面前一样没有挪步子的楚怀,侧头,“你不跟上去吗?再不追,宇文菱可就走远了。”
“驯养宠物,总不能一味宠着……”楚怀低着声音,意味深长的说出这句话来,一双眼眸带着兴味落在红夜南身上,久久注视。
被楚怀的目光看的有些不适,红夜南皱了皱眉头,却是迎着楚怀的目光看了回去,却是有几分无趣的目光在楚怀身上随意扫了几眼,收回了目光,“楚四皇子说的是,可玉国公主,可不是宠物。”
“有何区别?”楚怀恶劣的压了压唇角,一双眼眸定在红夜南身上便没再移开。
他这么问,红夜南跟着楚怀的意味想了想,当真是无差,只叹了一口气,“四皇子说是,那便是吧。”
“她方才说的,皆是真的?”见着红夜南投过来的目光,楚怀手中的折扇合起,轻拍着掌心。未等红夜南开口,便直言陈述,“算计你和离,要你的命。”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总归,是件和楚四皇子无关的事情罢了。”红夜南轻描淡写。
“怎么能无关?”楚怀凑近了红夜南几分,眸光潋滟,带着几分亲近,口中吐出的话却是极为有礼有据,“红姑娘或是不知,父皇已将和亲公主指给我,那便是我未来的侧皇子妃了,如此,怎能说与我无关?嗯?”
楚怀身侧一直便有一阵浅淡的木香,凑的近,这种味道越发的在红夜南鼻端浓烈,让她蹙了蹙眉头,拉开了和楚怀的距离,敛了敛袖子,也顺便低敛了眉目,“我可什么都没说,亦什么都没做,反倒是文菱公主……”
红夜南抬眸瞧着楚怀,“文菱公主若是和亲了楚四皇子,那便要拜托四皇子,千万要,看,好,她。”
最后三个字,红夜南说的轻描淡写带着笑意,却是深深地警告。
望着红夜南的脸色,楚怀倏然笑了起来,手中的折扇似要敲在红夜南颈肩,却被她侧身避开,楚怀展开折扇,却也不以为然,“我何时说迎娶了和亲公主,便会帮她?更何况,她要做的还不是什么好事。”
楚怀定定的看着红夜南,薄唇轻启,语句似是呢喃,“你要知道,我可是不想与你为敌的……”
红夜南并无在意,转身绕过了楚怀,语气淡淡,似是因为楚怀的话丝毫也提不起兴趣来,“如此就最好不过了。”
有人的地方,终究是绕不过争斗……
从玉国来到南楚皇宫,迎来的并不是天高海阔,而是另一个更大的囚笼,步步都须得小心翼翼,才不至于丢了性命。
红夜南叹了一口气,有些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走到这一步来了。
虽算不上是一招差棋,可说到底,这并不是她想要的,也不是她所喜欢的。
她的世界里,最好的是幼时,最大不过一个丞相府,爹宠娘爱,那个时候,她倒是一颗心安稳的不得了,从没有想过要如何跃出玉国的皇城去什么地方。
重生一世……到底是因为她改变了什么,还是说这就是她该走的路,又或者是说她一步步选出来的道?
红夜南回到自己的屋子,却是见着薛姜一人屹立在门外,寻了一处僻静的地方,手中似是捏着一小块木头,而另一只手捏着匕首,在手中的木头上划着。
薛姜一听着脚步声就知道是谁,却是头也不抬,“嗯?今日那么早就从太医院回来了?”
“是根本就没进去。”听着薛姜的声音,红夜南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走到薛姜的面前,蹲下身子看着他手中拿着的东西。是一个木雕,还看不出是什么,只不过勉强刻了个轮廓,估摸着大抵是个什么动物。
“怎么?”薛姜的动作顿了顿,终于看了红夜南一眼,而后微微皱了皱眉头,“你遇着什么人了?”
“是四皇子和文菱公主……”
“皇上有意让和亲公主嫁给四皇子,为侧妃。”薛姜听着红夜南提起这两个名字,面色不变,语气淡淡,“娶了和亲公主……即使只是侧室,和那个位置,亦是远了不止一步,四皇子很明白这一点,只不过……他好似是自己有所打算,到不像是要拒了的意思,反倒是饶有意味的愿意和玉国公主接触,你见着他们走在一起,倒也并不奇怪。”
红夜南自然也清楚这一点,很轻了应了一声,却是疑惑,“楚四皇子……为何不拒绝?”
然而,红夜南转念一想,为何又要拒绝?宇文菱的样貌又不差,而且,迎娶和亲公主,某种程度上,亦是一种荣幸……一种皇子的得宠得势的表现。
其他皇子,就是想娶,或还没有这个机会。
南楚后宫之中并无后妃,朝堂之上的人,全都是楚暮俨上位之时肃清过的,全都是他自己的人,几乎没有任何反对的声音。
在南楚,楚暮俨当真是说一不二。想到这一点,红夜南在某种程度上,是极为钦佩楚暮俨的。
帝王有时亦会身不由己,然而这一点在楚暮俨身上,却不成立。
他的的确确是一个帝王,想做什么根本无用顾及其他,可以顺遂自己的心意。
“你介怀?”薛姜并不能明白红夜南的心思,见着她不语,顿了顿,到底是轻声问出了一句,“你不像是要就这么放过文菱公主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