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梁狐如垂下眼睫,“你不能在自己身上一直找原因,是我的错。”
“你从来只知认错,不知悔改!”说完这句话,梁棠脸色难看的闭上了眼睛,“回你自己的寝宫里去,别再四处乱跑了,否则……”
梁棠的话说了一半,到底是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就算是梁狐如不听她的话,她也没法再继续责罚面前的人了。
眼不见心不烦,梁棠挥了挥手,背对着梁狐如。
勾了勾唇角,梁狐如很浅的笑了一下,而后从梁棠身边与她擦肩而过,竟是循着红夜南离开的方向去了。
许久,梁棠才面色复杂的睁开了眼睛,转头,看向梁狐如离开的方向,有几分无力。
他到底……还是跟了上去。梁棠有几分绝望,却又有几分无奈,无论是什么事情,她都可以处理的很轻松,可唯独梁狐如的事情,她每一次,都没有办法替梁狐如做决定。
有时候,梁棠甚至怀疑,梁狐如便是知道会如此,所以才特意让她为难。
可是这一次,伤及的是他的性命啊!
为何他依旧能一副不管不顾的样子做自己的事情?!
这边发生的一切,红夜南自然不知晓,她只是望着自己对面坐下的沈竹风掀了掀唇角,“这几日你一直安稳待在梁国皇宫?”
听着红夜南的话,沈竹风勾了勾唇角,凑近了她几分,“自然是比不得你……”
沈竹风接下去的话意犹未尽,红夜南却是沉着面色将面前满面疮痍的人推开,而后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般开口道:“你看到楚尧脸上的黑印下意识厌恶的时候,就没想过你自己的脸吗?”
听着红夜南的话,沈竹风的脸色骤然难看了起来,“你以为我是因为这个?我第一眼便不喜楚太子罢了,为何要给他好脸色?”
红夜南生奇,“楚太子哪一点入不得你的眼了?”
沈竹风忍了一口恶气:“你就没有想过,你自己哪一点入不得我的眼了?”
“也对,你对我也是恶声恶气的,分明我记得初遇你的时候你好似还不是这个样子的,至少表面看起来客气些。”红夜南瞥了他一眼,而后道,“那么,我是那点入不得你的眼了?”
听着红夜南的话,沈竹风反而压下了几分怨怒,却是冷笑,“这一点,你问我,不如去问公子。”
“闻光之?”红夜南挑眉,“难不成是因为他对你始乱终弃,所以你看他身边的人全都不对头?”
沈竹风看了红夜南一会儿,好似是在判断她这话到底是有几分真,过了好一会儿才莫名其妙的吐字:“无知是福。”
顿了顿,沈竹风有几分复杂的看着红夜南,“我们要离开梁国回玉国去了?”
“并非是我们。”红夜南将沈竹风的生疏嘲讽学了十成十,“而是我和宇文炀,有宇文炀在,你也不必担心我的安全了,尽快回闻光之身边去吧。”
红夜南的话顿了顿,而后叹了一口气:“闻光之好似是……旧伤,一直就未痊愈过,我想替他把脉,每一次都被他避开,或者是易改脉象掩饰过去。我看得出,闻光之好似动手不多,好似就是个没有内力不会武功的普通人一般。若不是因为他有意掩饰,那便是因为他的旧伤了……”
听着红夜南的这番话,沈竹风有些意外,却是沉默着点了点头,的确如此。
过了一会儿,沈竹风又开口道:“总会养好的。”
“你是这么以为的?”红夜南直直看入沈竹风眼睛,“可我觉得,有意隐藏自己病症的病人,有两种,一种是知道自己药石无医,所以不愿意一次次失望的听到那句无药可治;而第二种,则是有心病,不愿意自己的病好……”
“不可能。”沈竹风否认红夜南的话,“闻光之像是药石无医的那种病人?若真是如此,他何必筹谋那么多,又苦笑经营天奇阁?一个如此爱财的人,若是绝症无医,他要那么多钱做什么?”
沈竹风从来都是知晓,闻光之,是一个要用大笔的银两来填充野心的人。
这样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是红夜南所说的第一种情况?
然而,心病?沈竹风扫了红夜南一眼,语气微顿,“我跟着闻光之的时间很长……几乎是从离开沈家开始,没多久便遇到了公子。”
他虽然不知道闻光之一身旧伤从何而来,可闻光之也从未对他隐瞒旧伤的事情,反而是坦言不能随便动用内力,会牵扯到伤势。
“不知道的事情,便会有万种可能,你可以不相信我的话,却不能否认我说的那些可能性。”红夜南揉了揉眉心,无意与沈竹风在这么一件事情上争执的不可开交,只是扫了他一眼,“我方才的话你也听着了,我和宇文炀一起回玉国,你不必再继续跟着我了。”
“公子的意思,让我送你安全回到玉国,我才能去寻他。”沈竹风想了想,到底是选择听从闻光之的话,而且看了红夜南一眼,“你若是要走,那……梁国的那个十四公子怎么办?”
“他是梁国的十四公子,自然是留在梁国,一路作伴,如今到了该分别的时候了。”念着这一点,红夜南也有几分怅然若失,却是极快的反应过来,扫了沈竹风一眼,“为何提起他?难不成是他入了你的眼了?”
“……”沈竹风这一次倒是没有如何反驳红夜南的话,只不过是扫了她一眼,“只不过是觉得他有几分可怜……再者,梁国不是可以‘一妻多妾’么,你不若收他做个男宠?反正你与八皇子也早就和离了,何必。”
“并未。”很轻的一句话。
沈竹风有几分不可思议的抬眸看红夜南,有些听不懂她话中的意思了,“和离书是随着圣旨一并下到丞相府的。”
沈竹风无意去戳红夜南的痛处,只不过是太过好奇。
“前几日在梁国,我与宇文炀立下了婚誓。”
“梁国的婚誓?”沈竹风一副见了鬼的样子看着红夜南,“梁国……”
梁国一向都是奉女子为妻主,男子为内妾,而且立婚誓之时,男子要对着女子单膝跪下执手起誓,誓言还极尽狠厉决然,据说还很灵,八皇子……会去做这种事情?
真是见了鬼了。
见着红夜南点头,沈竹风微微吸了一口凉气,有些看不分明,红夜南到底是一厢情愿,还是和八皇子早有谋划。
叹了一口气,想着这事到底自己也管不着,沈竹风扫了红夜南一眼,闷闷的开口,“无论如何,你和八皇子重归于好也算是一件好事……公子吩咐我要送你平安回到玉国,我便不会在这个时候离去,总归也没几日了。”
神神道道的说完最后一句话,沈竹风便隐去了身形,也不知道又落在了何处远远盯着这边。
红夜南也有几分困乏了,略微揉了揉,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