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只不过,红夜南有几分不解,方才那个人,不过是个皇子,虽说曾经和她有过婚约,可说到底他们如今也和离了,既然如此,她也没有了之前的记忆,说不上相看两相厌,更说不上难堪,既然如此,只不过是偶遇而已,为何闻光之却好事一副极为烦扰的样子?
微微纠结了一下,红夜南看着面前的人,眼睫微敛,而后又抬眸看着闻光之,语气很轻,“你……和八皇子可是有旧?”
只一句话,红夜南自己想了想也觉得不应该。
遂王之前是轩承侯府的公子,怎么会和八皇子结下仇怨……这么想着,红夜南叹了一口气,却到底是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微微勾唇一笑,淡淡的开口,“大抵是我想多了。”
“你并未想多。”闻光之垂眸看着她,过了一会儿,伸手将她散落的一缕发丝替她挽到耳后,语气极轻,“有些事情,你若是记不得将就罢了,我也不想说些谎话来骗你,只不过八皇子此人,无论你下次在什么地方看见他,都务必要避开他。”
闻光之和红夜南拉近了些许距离,眸光之中略微的暗光掠过,红夜南忍不住看入闻光之的眼睛,在后者重复了一遍之前的话之后,目光多了几分迷惘,闻光之再重复了一遍,红夜南眼中掠过几分抗拒,却到底是顺应了下来,眼底归于平静,望了闻光之一会儿,顿顿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夜南……”闻光之眼中也有几分挣扎,却到底是有些内力损耗过甚,抬手掩着唇轻咳了两声,脸色略微多了几分苍白,过了一会儿才渐渐恢复。
“回去吧。”红夜南抬眸,看着日头差不多已经降下去了,而天幕一片青灰色,漂泊满了阴沉沉的乌云,看上去再过一会儿就会下起瓢泼大雨来。街上的人也散的差不多了,风灌入,拍打着两侧的门窗发出砰砰的声音。
“我让暗卫先送你回去。”闻光之招手招来一个暗卫,指了指红夜南。红夜南看了看那个暗卫,又看了看闻光之,到底是点了点头,“你自己小心。”
闻光之应了,看着红夜南离开,最后一丝背影也消失之时,他才微微抬起头来,看着隐在高处的沈竹风,眸光微沉,“你怎么回来了?”
“我若是不看着你,你如今这个样子若是被人撞见,可就是捡了便宜了。”沈竹风从高处跃下,看着闻光之倏然冷下来的面色,叹了一口气,“一个红夜南而已……何必呢,要我说,你直接将她留在你府中,不让她出去不就遇不到八皇子了么?女子么……不都是在深宅之中?困得久了,到时就算你不说,她或许都会将你当做夫君……”
“够了。”闻光之打断了他的话,看着他面上的那张沈竹风的面皮,脸色更差,“你挑谁易容不好,为何要选个容貌尽毁的人?”
“嗯?”后者被闻光之认出来了,也不觉得如何,反而是微微勾了勾唇角,“这张面皮不好么?你不是极为信任这个小辈?”
“晏相。”闻光之一字一句。
“好好。”听着闻光之的口气,他到底是缓和了语气,“你也知道,我不适宜在人前露面,只不过你既是不喜欢我易容成这样,我换一张脸就是了。”
微微一笑,后者抬手,广袖一挥,脸上就变作了宇文炀的样子,只不过衣裳未换,还是那一袭青灰色的暗色布衣。
闻光之仰起头来看着他,只觉得不管是那一张脸都是让他厌恶的,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后者叹了一口气,也不想折腾了,落下身子走到闻光之面前,而后抬手捉着闻光之的颈部,手中的药直接扔进了闻光之口中。
闻光之皱了皱眉头,抬手要挡,后者却是猛地一收手,捏紧了闻光之的要害,让他深呼了一口气将药吞了下去,这才松开手,一只手化去了闻光之的攻势,淡声道:“别急……我又不害你,这么多年了,我为你好还是为你坏,你难道心里不清楚吗?”
面前的人会不会害他?说实话,这一点,闻光之还真不知道。只不过,他知道的是,面前的人,不但是前朝太子身边的晏相,还是前朝撺掇太子给长公主寻一门亲事的国师。
而后者,亦是将她从冷宫之中带出来,给她另外安排了一个轩承侯子侄的身份,让他顺利安稳活到如今的人。后者时不时便会出现在他面前,而且变幻各种人的面貌,只不过……只是面貌而已,习惯和语气一点儿都不像,很容易便会被看出马脚来。
就比如他易容成沈竹风那张被毁容的脸,可却不知道,沈竹风就算是在他面前,也会遮掩去容貌,而不会像他这般大咧咧的露出来,更不会对他说那样的话。
所以,这个人一出现在自己的面前,闻光之便把人认出来了。只不过,闻光之却是不知道,面前这个人来找他,到底是有什么样的事情。皱了皱眉头,闻光之想起,上一次见到面前的这个人,好似是……他到轩承侯府没多久时候的事情了。
那个时候他还不大,不过是十六七岁的年纪,之前,他一直在另外一个地方生活,只有一个哑奴照顾他,而后才被带到轩承侯府来。而原来他住的那个地方……闻光之已经记不清了,他对那一段记忆极其模糊,只知道面前的晏相,或是知道很多事情。
然而后者也的确是知道,而且很多事情,都并未隐瞒他。按晏相的话说,这些事情,他该知道。所以,闻光之一直都知道自己是雪妃之子,而且还被封过遂王,只不过是因为某些原因,他暂时不能回宫去,而要留在轩承侯府。
而且,他的瞳术,就是面前的这个人教他的,而且还是以一种极为直接的方式,直接把法子灌入了他的意识之中,就算是他想不学,想忘记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