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也不是。”鬼医眼中掠过一丝复杂,过了一会儿才开口,缓缓道,“你知晓……晏相回朝一事吗?”
“自然知道……”红夜南跟着应了一声,而后语气一顿,看着鬼医,略微有几分想不明白了,只能带着几许复杂淡淡道,“师父怎么忽然提起这件事情……难不成师父在皇城,就是因为这个晏相?”
“晏相,和遂王走的极近,而且有些古怪……”鬼医淡淡的品着茶,过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昨日宇文炀在城外遇到了麻烦,沈竹风受五皇子之托去救一个人,那人便是宇文炀,而遂王……或许是因为晏相的一个消息去往城外。晏相的原意,应当是让遂王杀了宇文炀,只不过遂王不但没有下手,反而将宇文炀救了回来。而且还让沈竹风将我请过来坐镇遂王府,昨晚,晏相来了一趟,好似是见过了遂王,却是意料之外的没有什么动作,就这么来了一趟就走了。”
鬼医的这番话说出来,有些地方连她都有些许想不通的地方,过了好一会儿才轻叹了一口气,“按道理,若是说遂王和晏相指尖有什么……我倒也不是不能相信,然而如今看来,却是遂王与晏相之间的关系古怪,像是晏相有意要做些什么事情拉拢遂王,而且这种拉拢……还是在得罪五皇子,甚至是让五皇子不喜的前提下做的。”
鬼医觉得有些稀奇,不过一个遂王,还是民间寻回来的,晏相为何要抛出橄榄枝,而且一副简直就要投靠遂王的样子?
要说这遂王……背后也没什么,不过一个不知道有没有接受现实的轩承侯府,一个天奇阁,一个……鬼医好似忽然想通了什么,轻啧了一声,“如此想来,这个遂王闻光之到底是有几分本事,一手天奇阁,倚靠轩承侯府,身边还有一个沈竹风,也顺便就将暗影楼也拉拢到了身边。原本只有皇帝才能调遣的几个组织,遂王一个人便掌握了两个,这么看来……若是这个遂王是个皇子,说不定也就没有其他皇子什么事了……”
念着这句话,鬼医忽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遂王的确不是皇子,可他却也是帝王家的人啊……
若是最后的皇位归了遂王,倒也不算是名不正言不顺……
只要先帝的那张遗诏无论如何都念不出来到底是谁的名字便可。可这件事情若是真的要做起来,想来也不简单,长公主便是最大的一个阻碍……
可如今,大家都是这么想的,所以几乎所有矛头都对准了长公主,而长公主还丝毫不所知一般,前些日子还将太子彻底得罪透了,而长公主身边,唯一一个算得上亲近的皇子便是五皇子,而五皇子背后是晏相……长公主,应该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会和晏相站在一起的。
这件事情就此变得有些麻烦了。鬼医觉得自己应该是疏漏了什么地方,然而仔细是想疏漏的是何处,鬼医又说不上来。
有几分为难的皱了皱眉头,鬼医到底是叹息了一声,“这件事情……到底是个大麻烦,夜南,你看,这里的事情,连为师都有些看不透,你又如何混迹其中而自保无余呢?宇文炀……他自己都还会被人暗算至此,更何况护你?你……”
鬼医说到底,还是想说服红夜南和他回医谷去,要知道,只要在医谷之中,就没有人能对红夜南出手,也没有必要,可红夜南偏生是不知道要因为什么莫须有的缘由留下来。
“师父,我想再看看。”听着鬼医的话,不过开了个头,红夜南却差不多明白他要说什么了。
微微一笑,深呼吸了一口气,红夜南却是很轻的开口,“无论如何……我总归想试试,而且,我并不需要宇文炀保护我,我也可以试着保护自己,师父,你就放心吧。”
“我是说不通你。”鬼医听着红夜南的话,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目光略微在红夜南的脸上顿了顿,而后开口道,“如此……倒也好,你既然是有这个想法,那便去做吧。总归也没有人能一辈子护着你。”
听着鬼医的话,红夜南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一直没有见到闻光之,红夜南略微有几分意外,因为她下意识的觉得,若是自己彻底醒来了,他应当会在旁边笑得一脸无谓才是。
着遂王府走了一会儿,红夜南才略微有几分反应过来,遂王府的格局,竟是有些像天奇阁,只不过没有了那座几乎是一眼就能看到的楼阁……自从在客栈的那条密道被彻底毁掉之后,红夜南就再也没有去过天奇阁,也没有办法去了。
而闻光之好似也从那近乎是破败的天奇阁之中走了出来,再没有门前的矮榻,红木方桌上的酒坛,还有那个整日喝的醉醺醺,将脑袋搁在她肩上的绯衣少年……
红夜南不是怀念,只是觉得有些东西,自己理所当然的觉得他们应该存在于那个角落,然而一回过头,却什么都找不到了……
这个感觉让红夜南觉得很不好,就好像自己无意之间便丢失了什么东西一般,好似是无关紧要的,但是又有一种极为重要的感觉,让红夜南有些喘不过气来。
“闻光之……”红夜南随口唤了一个下人过来,然而一开口却是连自己都愣了愣,好一会儿才改口道,“遂王……如今在什么地方?”
“王爷在书房呢,姑娘可知晓是在何处?小的让人给您带路?”
“不用了。”红夜南怔了怔,原本以为闻光之不在府中了,却没有想到后者会在书房。
遂王府的格局和红夜南有些熟悉的天奇阁差不多,自然不用人引路,红夜南走到了书房外,顿了顿,到底是抬手推开了房门。依旧是迎面而来的一张书案,两侧是几排堆得满满的书架,日光从两侧的窗格之中透进来,而比之外面,书房里却是有几分清透的凉意。
红夜南看着落座在书案之后的人,脚步不过微顿,便朝着闻光之走了过去。后者手中是很长的一卷竹简,上面细密着用密文写满了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