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红夜南不解。
“我也是想要那个位置的人。”
闻光之探出一只手,落在红夜南的面前,“所以因为你,我可以将长公主身边的丫鬟有问题的事情告诉你,试着救长公主,可我却也一样不会出手做什么。若是长公主因为你将话带到,侥幸躲过这一劫,那便算是承我一个人情,踩的人太多,若是有人能扔一根绳子下去,她会记着这恩。可若是你没将话带到,长公主死了,那也没关系,某种意义上,长公主死了,对我来说,比她活着,要好。”
“皇宫就是这样,是个吃人的地方。”闻光之指尖一收,而后拥了拥怀中的红夜南,“你还有什么想问我的吗?若是没有,我便可离开,红二小姐也可好好休息了。”
“长公主她……”“没死呢,听弦那个丫鬟到底还是有几分忠心,就算是被人以孩子威胁,却也没能下得了这个手,哪一剑,她刺偏了。没要了长公主的命,却也到底是让长公主受了重伤,如今,奄奄一息。只不过……我将鬼医带进去了,在长公主身边,这样一来,你可能安心几分?”
“听弦……孩子?”
“是啊。”闻光之轻笑,“听弦年纪也不小了,前些年还陪着长公主在广德寺的时候,结识了一个男子,还有了孩子。到了听弦这个年纪,只要主子一松口,差不多也就能放归了。
长公主对听弦那么信任有加,又如姊妹一般在意痛惜,所有人都觉得,只要听弦一开口,便会皆大欢喜。只不过,听弦没想到,宇文慈对男女之情戒备极深,知道了这件事情,表面没阻拦,开口说可放听弦离开,只不过……却是在背后出手试探。”
“试探……?”“是。”闻光之的唇角掀起一抹弧度,“长公主安排了一个花魁,男子嘛,三妻四妾是自然,可他错在还未彻底得到听弦的时候,又开始惦记一个青楼女子,而且还问听弦要银钱,将那个花魁赎出来了。”
“如你所说……男子三妻四妾实属寻常……而且听弦还怀了他的孩子,那为何……”
“听弦和长公主日日在一起,心气自然也是随着长公主,极高。那男子只不过是个有些小钱的商贾,而在听弦跟前,碍于长公主,皇子见了听弦都是要点头打过招呼的。更何况,那个商贾还决定变卖皇城之中的商铺,带着妻妾回家乡去。那个商贾并不知道长公主的身份,以为是谁家的大家小姐,而听弦,自然只不过是个丫鬟,或许在那个男子眼中,还不如出身青楼的花魁身价更高。”
“有长公主在其中,听弦自然是很快“看清”了,那个男子的真面目,将孩子生下之后,便将孩子交给那个男人,却是不打算和后者一同离开皇城了。”闻光之轻轻拖起红夜南的一只手,“宇文贤不知道从何处知道了这件事情,告诉了听弦当初长公主做的手脚,听弦自然有怨气,可也不至于因此对长公主动手,是太子……他将那个孩子抓了,用以威胁听弦。”
“卑鄙!”
听着红夜南的话,闻光之轻笑,“谁不用手段呢?若是当初长公主放听弦离开,听弦在之后看清了那个男子的不好,自然而然也会回来,可长公主却用了这般手段,让听弦与孩子骨肉分离,而且,若不是长公主安排的那个花魁,男子或许也不会让听弦失望。只不过是长公主自私,希望听弦一辈子陪伴在她身边罢了。”
“我不明白。”红夜南闭了闭眼,却还是开口说道,“爹……让我明日收拾东西离开相府,去城外的庄子住些时日,一直等到娘将孩子生下来……可你方才说,让我以救命之恩,报答爹娘的养育之恩,到底是怎么回事?”
直到这个时候,红夜南才差不多能冷静下来,认认真真的考虑方才闻光之脱口而出的话,“晏相明知道,我爹根本就无心皇权争夺一事,已经是袖手旁观在外了,他还要红家如何?”
“夜南,有些事情,不是置身事外,就能避的过去的。”闻光之笑着和她言,“就像最小的十皇子,他才多大?而且背后还无依无靠,根本就没多大可能继承皇位,可却还是宁可错杀,也不放过,他遇到的陷害,下毒,不比其他皇子少,只不过是谨慎小心,之前有皇上,如今有长公主,能庇护他几分。”
是这样的吗?红夜南略微有几分恍惚,再看着拖着自己手的闻光之,定了定神,到底是站直了身子,没有再倚靠在后者怀中,然而略微反应过来,红夜南这才回头怒视后者。因为她失忆的时候,后者这样的小动作参差不齐,她都已经没有力气去想这有什么不对了,然而后者方才对着她做出这样的动作,难不成也是没有多想就做了?
“习惯。”闻光之微微一笑,说的不知道是她,还是他自己。
“晏相想怎么对付红家?”绕了一圈,红夜南还是没有想到,只能抬头问闻光之。
闻光之微微讶异,笑看着红夜南,“晏相身为左相,而且,长公主也没有和你说过,她若是不在,朝中事务,多半是交由左相打理,这样一来,就算晏相不动长公主,可随手处置一个右相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甚至不用左相如何出面,他身边的人,便能将一切事情做的很漂亮。”
闻光之垂眸,“或许,红丞相也是意识到这一点,知道自己避不开了,所以才会将你送出城去,这样也好,你可以无碍,不是吗?”
不是吗?红夜南也这么问自己,然而却是觉得心下一阵纠痛,“那娘……”
“晏相想对付的不过是一个红丞相,他和红相又没有仇怨,不至于要红家满门抄斩,死一个红丞相,就够了。”
“不行!我……”看着红夜南要往外跑,闻光之抬手,按在红夜南肩头,顺其自然的又将人拉入怀中,这一次,却是半跪在了地上,轻咳了几声,“你要去做什么?去找红丞相,说晏相要对付他,让你爹尽快辞官,带着红家远离皇城,就像当年司家那样?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