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光之轻叹了一声,“晏相不是那种斩草不除根的人,只要红相还活着,谁知道他会不会有一日卷土重来?所以,红相,必须死,你能做什么?”
“我……”红夜南看着自己的掌心,抑制不住的咬破了唇瓣,她有时候真的恨,为什么只要知道那么多,为什么她不够聪明,就算知道了,也还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去求八皇子啊。”闻光之笑,笑得咳出了血来,而后抬手,掩在捏成一团的袖子里。
“你……”红夜南终于察觉出几分他的不对劲,抓过他的手,看着他袖子上的渗透的血迹怔了怔,而后迅速的捏上他的脉象。
“没事,也不关你的事,是之前和人动手,动用了内力,休养些时日便好了。”闻光之不动声色的抽回了自己的手。“你和什么人动手了?沈竹风呢?”
“是五皇子,就这么遇到了……不能透露沈竹风……或者说不能透露天奇阁和暗影楼的关系,得让别人觉得我们互相之间不过是互利互惠的合作关系,而且,若是让五皇子觉得我太弱,一只手可以掐死,不是一件好事。”
闻光之抬手,又掩下有几分难熬的咳嗽,而后笑言道,“你可以试着找找八皇子,他说不定会选择救丞相府,毕竟他如今继续拉拢朝中之人。此事,若是能让红相知道躲避根本无济于事,又能被八皇子救下,那八皇子背后就算是有一方助力了。”
“你……”闻光之轻笑,“自然,你找我帮忙也未尝不可,只不过,我的法子,就不必你寻八皇子简单了,只不过好处是你可以将一切掌控在手中,不用怕别人不过一念,就将红家又推入什么境地之中。就算是毁,红家也是毁在你自己手里,这样,可否?”
听着闻光之的话,又或者是蛊惑,红夜南微微皱了皱眉,“我……自己?”
“是啊,之前我将你留在身边,就有这个打算。”闻光之触了触红夜南的发梢,“司漱玉,你还记得他么?”
“自然……”
“他便是选择将一切都握在自己手中,司家一事,他自可以求八皇子庇护司家,而后让司家站在宇文炀背后。宇文炀能走到如今,是有几分本事的,至少如今,我可以说,那个位置,或许他有一争的能力。可是司漱玉却是选择脱离八皇子身边,司家选择远离皇城保全实力。壮士断腕,孰知无益?你说,是当初不过有几分聪明的伴读司二公子,还是如今的掌刑司大人,能帮得上宇文炀?更重要的是,第二个身份,司漱玉和八皇子是平等的,就算依旧可能是一君一臣,可至少……不是一主一仆。”
“宇文炀从未将司漱玉当做是仆。”
“是。”闻光之并不否认,“可在外人眼中,是的,我自然清楚,司漱玉并非在意的是外人的目光,可他背后是司家,司家是忠臣,却不是忠仆。”
红夜南缄默,许久才开口,“可我不是司漱玉……我还是一个女子,我能……做得到吗?”
“自然能,我帮你。”闻光之轻声道,“沈兰心顶着一张残破的脸,孤魂一般晃到你面前来,而且信誓旦旦的说她的仇家是九五之尊的时候,你觉得可笑吧?可她如今是司皇后背后的操纵者,你说,太医说皇上本还可以再拖个三五年,却那么早就死了,其中是否会有她的手段呢?”
听着闻光之的话,红夜南一惊,打了一个寒颤看他。
“别害怕。”闻光之掩她的眼睛,“这不是一件坏事,夜南,有些东西,你可以自己努力去触及,而不必别人施舍一般的给你。”
“为什么……”纵然艰涩,红夜南还是对着闻光之吐出了这句话,不知觉自己眼角不知不觉有两道泪滑落,“为什么……要这么帮我,你难道不知道,我就算是有一日,如你所说的,做到了,我……会帮的,也会是宇文炀而不是你。你要给自己,塑造一个强大的敌人吗?”
闻光之笑,“你若是真的能走到哪一步,那我便没什么可说的了,我若是连一个女子都比不过,凭什么得那个皇位?活该被人踩进泥里。”
闻光之说出最后几个字的时候,语气极轻,不以为意的理顺了袖口,将袖子上染上了血迹的部分掩到下面。
“红夜南,永远不要让自己落入做棋子的地步,或许你有些特别,可若是能以你一个换对面一颗决定胜负的棋子……落到这一步,你倒是就不该哭为何自己被放弃。”
红夜南指尖微紧。
“若是当初八皇子并未打算娶良皇后,就不会真的休弃你,这一点,想来不用我多言,你自己便很清楚。所以……”闻光之一笑,“若是下一次,再遇到类似的事情,你还想赌宇文炀会不会为了什么将你抛掷一边吗?若是那样,那就太可笑,太可怜了。”
“不是……”红夜南从齿缝之间逼出两个字来,而语末却又是深深的迟疑和迷惘。过了一会儿才面色苍白的看着闻光之,“我该……怎么做?”
“与我做一个交易。”闻光之对着红夜南伸出手,“你或许会失去一些东西,可我却会让你知道,那些都是值得的,我不会叫你做违心的事情,而且还能让你得到自己想要的。”
“失去?比如?”红夜南侧了侧头,伸出手,却未急着搭在闻光之的手上。
“比如,相府嫡女的身份。”闻光之言辞荧惑,“你处在这个身份上,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要顾及会不会连累爹娘,可你有没有想过,换一个身份?”
“换一个身份?”
“丞相府的嫡二小姐重病,离开了皇城,去了城外的别庄养病,皇城倒是来了南楚的使臣和楚皇钟爱的郡主,如何?”
“可……”红夜南微皱了眉头,“先不说有没有什么南楚的使臣,可宫里的人多半认得我的脸,我难不成还能和之前那样把脸遮起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