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酉时,红叶依照陶立峰的吩咐来到陶芳若居住的院落,开门的是一个小丫鬟,她显然是特意在此处等候红叶:“红叶姐姐你可来了,小姐已经等你好久了。”
红叶微一点头后,便跟随小丫鬟往院里走。
陶芳若端坐于客厅的圆桌旁,手中沏着茶,见小丫鬟领着红叶来了,便道:“秀儿,红叶要帮我绣些花样,你去门口守着,莫放人进来打搅我们。”
小丫鬟领命去了。
红叶对陶芳若福了一福,道:“小姐有什么需要婢子做的。”
陶芳若沏了一杯茶放在红叶的面前,道:“这里没有别人,你我之间何须如此,坐吧。”
红叶目光闪烁,她轻叹了一口气:“你我毕竟主仆有别,小姐始终是小姐,您与少爷不同。”
陶芳若见红叶坚持也不为难:“以你的聪明,应该把我的用意猜出大半了吧。”
红叶深深看了陶芳若一眼,不置可否。
“你我都是老太太调教出来的,性子也有些相像,当年你未出延福居的时候我就发现你较之其他的丫鬟要聪明许多,你跟在峰儿身边我也很放心。“陶芳若和蔼道。红叶的外祖母原是方老夫人身边的贴身丫鬟,红叶同陶氏姐弟从小便生活在延福居,自幼便是相识,后陶立峰渐渐长大,便随着陶立峰搬离了方家后院。
“小姐是要去哪里吗?”红叶见陶芳若如此坦诚,直接问道。
陶芳若闻言嘴角微微带着笑意:“何以见得?”
红叶道:“小姐经常来看少爷,没有一次如这次一般……“
“如这次一般大费周章。“陶芳若接言道,她迷茫地望着窗外的一轮寒月,目光如月色一般寂寥:“你觉得峰儿看出来了吗”
红叶摇头:“少爷他极信您的话,如今一门心思放在读书上,我觉得他并没发觉。”
陶芳若轻叹一声,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瓶交与红叶:“这里面是一颗培精丹,你拿着。此丹虽然无法起死回生,但能强身益命,危急的时候可以保住性命,我将它赠与你。”
红叶平静的脸上露出惊讶之色:“这种灵丹妙药小姐为何不给少爷留着,我不敢收。”
陶芳若道:“峰儿那我自有安排,你收下这丹药,我要你为我做两件事。”
红叶眉头微锁,不发一言。
陶芳若从袖中取出一封信交予红叶:“第一件事便是在明日帮我把这封信交与峰儿。”陶芳若见红叶没有拒绝便接着道:“第二件事你只要尽力即可,在我离开之后你要帮我守着峰儿,尽力保住他的性命。”
红叶接过信,道:“小姐为什么相信第二件事我能办到?”
陶芳若坦言道:“我只是希望以你的聪慧能让峰儿的路少些艰险罢了,世间之事没有绝对,若有什么差错,我也不会怪你分毫。”
红叶正视着陶芳若的眼睛:“第二件事即使小姐不委托与我,红叶也会尽力去做的。”
“如此甚好”
红叶不到半个时辰便离开了陶芳若的居所。陶芳若为了不引起陶立峰的怀疑,便让红叶带着一些饭菜,先去探望她的外祖母,在哪里歇上一晚再回陶立峰的院子。
到了申时,陶芳若院中的丫鬟都去休息了,只有一个小丫鬟秀儿在外间服侍。陶芳若称累假装早早地睡下了,她乘着秀儿不注意溜出寝室,来到了后院。
陶芳若的后院遍植毛竹,虽在冬令,却依旧苍翠。毛竹在夜风中发出沙沙的声响,让人心生恐惧。
陶芳若身着黑衣立在院中,和夜色融在一起。寒风刺骨,似要刺进肌肤的纹理,陶芳若从袖中取出一支令箭,正是在第三个锦盒中发现的三枚令箭之一。只有陶芳若知道,第三个锦盒中除了三支令箭,还有一封家书,为其姑姑陶静秋所书,这份家书改变了陶氏姐弟的一生,它记载着陶家的家仇,字字泣血,句句剜心。
催动这支令箭需要灵力的注入,陶芳若闭上眼,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在她的右手指尖,口中默念法诀,许久之后一丝游离的绿光从其指尖注入到令箭的箭身上,箭身亮起绿莹莹的光辉,似仲夏萤火,流碧飞青,似真似幻。令箭上的青碧光辉在流过箭身后,汇集在一端的晶石之上,晶石瞬间发出耀眼的华光,光亮在闪到极致后突然熄灭,令箭则悄无声息地疾射到漆黑的夜空中,消失不见。
“我做到了!”陶芳若按奈不住内心的激动,几乎叫喊出声。这是她这几个月将自己闭关在房中练习的结果。她依照陶静秋在家书上的指示,勤修苦练第二个锦盒中的《木森古韵》,因不得要领,屡经失败,仅仅能产生些许若有似无的灵力。
她先是平复自己激动的心情,观望四周,静静地等待。四周除了夜风的嘶吼和风吹竹叶的沙沙声,别无他物。陶芳若感到有些沮丧,难道她失败了?令箭最后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夜空中似乎是有些蹊跷。约莫等了一盏茶的功夫,陶芳若没有收到任何回应,她一皱眉,从袖子中取出第二枚令箭,欲再次尝试催动令箭。
正在此时,虚空中突然传来一声女子的话语,似远似近,捉摸不透:“小施主是在等贫尼吗?”。
陶芳若纵有心理准备也不禁被吓了一跳,她环顾四周,却人影全无。她大的胆子朝虚空中道:“小女子陶家后人,请前辈现身。”
只闻一声若有似无的声响,毛竹之后慢慢走出一个人影,因是夜月光全无,看的不甚清楚。突然人影的手中亮起一道银白的光芒,竟是一颗鸡蛋大小的明珠。陶芳若先是觉得刺眼,缓过之后,她依稀看到面前不远处站着一个浅黄衣袍的女尼。
女尼看起来约莫五十岁光景,颇为消瘦,长的慈眉善目,她双手合十对陶芳若行礼道:“贫尼慈光,在钟隐庵等候施主多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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