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到这一点后,赵乾立时镇定了不少,轻叹一口气道:“哎,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要是再有所隐瞒,就是我的不是了,不瞒好汉,其实,我的真名叫钱虎,乃是钱府的少郎君。
好汉想必也知道,赵乾那厮和我有不共戴天之仇,我之所以来这儿,其实和好汉您是抱着同样的目的。”
他这话说的真情流露,特别是话语中包含的恨意更是拿捏的很是到位,那人听了这话,手中的力气也顿时松懈了几分。
赵乾本可趁此机会反攻夺刀,但性命攸关,以他那两把刷子,自然不敢去冒这个险。
那人问道:“你真是钱虎?”
“货真价实,假了包换,还请好汉您高抬贵手,咱们俩强强联手,杀了赵乾那厮,以解我心头之恨”,赵乾咬牙切齿道。
谁曾想,那人却是嘿嘿一声冷笑,说道:“既然是钱公子当面,那就只能委屈你了。”
一听这话,赵乾心里立时咯噔一下,问道:“好汉,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咱们俩可是同仇敌忾,一根绳上的蚂蚱。”
那人又是一声冷笑,答道:“今日老子走眼,不小心着了赵乾那小子的道,事虽没有办成,但却逮到了钱公子这条大鱼。
若是不拿钱公子去贵府换些银子花花,岂不是对不住我这只右手?”
赵乾这心里顿时一万头草泥马狂奔而过,心想,你特么也太不讲究了。
有道是干一行爱一行,你放着好好的蠢贼不当,非得改行当什么绑匪啊!
赵乾吞了口唾沫,又道:“既是图财,那您就更得高抬贵手了,您想想,就算您拿我作质,凭我爹那抠门的性子,您恐怕也换不得多少赎金。
可您若是替我报仇,帮我杀了赵乾那厮,我便分您一半家产。
您若是不信,我钱虎愿在此立誓,方才所言若有半点虚假,便叫我天诛地灭,不得好死!”
那人听了这话,果真是愣了愣,但也仅是恍惚了片刻,便紧了紧手中的匕首,恶狠狠道:“钱公子,乖乖听话,我还能饶你一命。
要是再敢废话,我现在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赵乾无奈,只得被这蠢贼用刀子逼着缓缓朝门外走去。
让二人都没想到的是,二人刚一出门,便迎面撞上了李府的擒贼大部队。
一众家丁个个手执火把以及各种农具铁器,在李宝德父女的带领下朝赵乾的房间走了过来。
众人面面相觑的时候,李钰抢先开口,大喊一声道:“你放了乾……”
没等她把话说完,赵乾便大声嚷道:“钱什么钱,既然被你认出来了,那我就老实说了,我钱虎今天来,就是找赵乾寻仇的,识相的就赶紧让赵乾出来,否则我定让你李家付出代价。
看见没,我身后这位,就是我新认的大哥,人送外号,一夜七次郎。
何为一夜七次郎,说的就是我大哥曾一夜连杀七人,杀人如饮水!
怕了吧,怕了还不快将赵乾给本公子交出来!”
李宝德最是机敏,瞬间便明白了赵乾这话中的意思,答话道:“钱公子,我们家乾哥儿与你早已冰释前嫌,你非但不心怀感激,反而倒行逆施,钱笑游便是这般教你的吗?”
赵乾暗自给李宝德点了个赞,又破口骂道:“放你娘的屁,明明是本公子大人有大量不与赵乾那厮计较,说什么倒行逆施,要怪就怪赵乾长得太帅,本事又大,本公子就是看不惯比我优秀的人!”
众人听了这话,纷纷哭笑不得,到了这种地步,还不忘吹捧自己,这世上可能也就赵公子一人了吧。
赵乾身后那蟊贼此刻正忍着剧痛,见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尽说废话,心里的忍耐也早已到了极限。
“李宝德,此事与你李家无关,老子劝你赶紧让出一条路来,否则这钱公子要是死在你府上,钱笑游必定会与你拼命吧!”
说着,蟊贼便用力抵了抵手中的匕首,赵乾脖颈处的伤口再次扩大,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衣领。
李宝德见状,赶忙挥手道:“都让开!”
蟊贼见众人果真让出一条路来,便押着赵乾谨慎地朝人群中走了过去。
每走一步,赵乾便盘算着如何脱身,但这蟊贼此刻高度紧张,始终刀不离手,手不离眼,想要在这样的情况下毫发无损的脱身,无异于痴人说梦。
不知不觉间,二人便已行至府门前。
李家的府门早已在李宝德吩咐下双门大开,赵乾无意间瞥见那高高的门槛,心中突生一计。
赵乾的脑子开始飞速运转,不停地模拟着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
当自己快要接近那门槛时,赵乾突然大喊,“大哥小心,前面有高槛!”
蟊贼听了这话,顿时抬脚想要跨过门槛,但他根本不知道,那门槛离他尚有一步之遥。
趁他一步跨空的时候,赵乾抬起脚便狠狠往后踹去。
蟊贼此刻本就是一步跨空,只留左脚一脚撑地,受此一脚,顿时一个趔趄,脚下重心不稳,仰头栽了过去。
虽是躲闪及时,利刃仍是贴着赵乾的脖子划了过去。
好在蟊贼此刻已是脱力,冰凉的刀刃只是划破了赵乾的肌肤,并未伤及喉管。
李宝德等人本就紧紧跟在二人身后,见此良机,李宝德立时大喊一声道:“都给我上,赶紧救人!”
众家丁得了吩咐,立刻快步上前,人人飞扑直上,竟好似叠罗汉般将那蟊贼死死压在身下。
蟊贼挣扎两下,因本就失血过多,顿时晕了过去。
李钰赶忙来到赵乾跟前,将他轻轻扶起,哭得梨花带雨道:“乾哥儿,你无碍吧?”
刚才那番较量已花费了赵乾太多的脑力体力,此刻答起话来,已是虚弱无力,“没事,只是皮外伤罢了,死不了人的。”
李钰急忙用手捂住赵乾的嘴,责怪道:“呸呸呸,乌鸦嘴,可千万不能说那死字,你若是死了,我也不独活于世!”
说罢,李钰又责备起了自己,“呸呸呸,不让你说,奴家自己却说了,爹,快派人去请郎中替乾哥儿治伤!”
李宝德伸手探了探赵乾的伤口,安慰道:“钰儿宽心,这小子命大得很,阎王爷怕是都不敢收的。”
说完这话,李宝德便起身吩咐道:“你们二人,一个去报官,另一个区请郎中。”
赵乾突然急道:“李叔不可,此事先不急着报官,将那蟊贼制服后,小侄需得审问他一番,看看到底是谁想要我赵乾的这条贱命!”
李宝德见他有伤在身,虽顾忌私设公堂乃是大罪,但仍是点头答应,只派人去请郎中,其余人等则将那蟊贼五花大绑了押到正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