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乾的伤势看上去很是吓人,但实则并未伤及动脉喉管。
鲜血虽然止住,钻心的疼痛仍是一**如潮水打来。
郎中本都已经睡下,却硬是被李府的家丁给闯进门生拉硬拽了起来。
不等那老郎中穿上衣服,李府那家丁便一把将其背起,往府中狂奔而去。
“这位小哥儿,你走慢些,老夫一把老骨头了,禁不起你这么折腾。”
家丁边跑边道:“再慢我家公子的性命可就没了,你这狗屁倒灶的郎中,要是我家公子有个好歹,我非得背着你一起跳河!”
老郎中顿时哑口无言,只得老眼含泪,任凭这小子折腾自己。
几番颠簸后,那家丁终于背着老郎中回到了李府。
老郎中此刻已是须发皆乱,脚上的鞋子也掉了一只,但两脚刚一着地,就被李钰给拽了过去,“老先生,你可千万要救救乾哥儿,他已昏死过去足足一盏茶的功夫了,你可千万要救活他呀!”
老郎中见赵乾脖颈处血迹模糊,知道此人恐怕性命攸关,连忙说道:“这位娘子,还请你且先放手,你若是一直这么抓着,老朽还怎么救你家相公?”
李钰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急忙放手,躬身道:“老先生恕罪,奴家实在是失了分寸,还请老先生尽力医治,奴家必有重谢!”
老郎中点点头便准备医治,可当他伸手去摸药箱时,这才想起,那憨货一头撞进自己家中,不由分说背起自己便跑。
匆忙之下,竟是忘了带那救命的药箱!
李钰见他呆呆不动,忙问:“老先生,您这是什么意思?”
老郎中老脸一红,长叹一口气道:“哎,鲁莽害人鲁莽害人啊,不等老朽收拾妥当,就背着便跑,现在没了药箱,你让老朽如何是好!”
李宝德听清原委,安抚道:“老先生莫慌,我府上备有药箱,这就让人取来,你且先替乾哥儿把把脉,看看他现在到底如何。”
老郎中听了这话,好似被人当头打了一棒,这才想起望闻问切四字,赶忙伸手,搭在赵乾的手腕上,并且对众人作了个噤声的手势。
李钰见这老郎中一脸的狐疑,心中本就是焦急万分,但又怕自己贸然出声会致使他切错脉,只得强忍着心中的担忧,静静等待着结果。
“嘶?”
“嗯?”
“咦?”
李宝德有些忍不住了,问道:“我说老先生,你这哼哼唧唧的,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我这贤侄,他,到底怎么样啊?”
老郎中并未答话,只是让人取来温水,用布沾了水,轻轻将赵乾脖颈处的血污拭去。
待看清伤口的深浅后,这才起身答道:“李老爷莫急,方才老朽已仔细检查过了,贵公子气息平稳,脉象虽有些杂乱,但却铿锵有力,再者贵公子的伤只是皮外小伤,并未伤及血脉肌理,只需擦些药膏,将养几日,便可痊愈。”
李钰喜动颜色,但心中仍有疑问,“老先生,既然乾哥儿并无大碍,那为何奴家叫不醒他?”
老郎中捋了捋白须,哈哈笑道:“李家娘子想必是过于担心赵公子的安危,竟将睡着误以为是昏死过去,老朽方才已经查明,李家娘子大可宽心,赵公子并未昏死过去。
夜里天凉,李家娘子还是快些派人将赵公子抬回房里去睡吧。”
众人听了这话,尽皆哑口无言。
好像是为了印证老郎中所说无误,他这话刚一说完,赵乾便打起了微鼾。
李钰立刻破涕为笑,嗔怪道:“乾哥儿可真是的,奴家为他提心吊胆,他竟睡得香甜。”
见宝贝闺女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情骂俏,李宝德自然没脸再看,连忙吩咐人将赵乾抬到床上。
或许是因为动静太大,赵乾居然给折腾醒了。
赵乾醒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提审那个蟊贼,李钰见他有伤在身,便想让他明日再审,可赵乾哪儿咽的下这口气。
特么的,以自己如今的身家,这一刀下去,最起码损失了几百两白银。
几百两啊!这可是价值一只玻璃杯的巨款!今晚说什么都得先出了这口恶气!
“姓甚名谁,籍贯何处?”
赵乾脖子上缠着一根白色纱布,看上去虽有些滑稽,但脸上的表情却是十分阴冷。
那蟊贼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答道:“要杀就杀,废什么话,落在你手里,算某家倒霉。”
“哟呵,还是根硬骨头,不错,本公子喜欢,希望你等会儿还能这么硬气,可不要让本公子失望哦。”
说完这话,赵乾便叫来一个家丁,在他耳边小声吩咐了几句。
吩咐完家丁后,赵乾又狞笑一声,对这蟊贼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若是你现在肯说出受谁指使,本公子还能饶你一命,如若不然,今夜便叫你尝尝,什么叫生不如死!”
蟊贼虽是个上不得台面的梁上君子,但骨气倒是挺硬,当即骂道:“少他娘吓唬老子,江湖闯荡十数载,老子什么世面没见过,脑袋掉了碗大个疤。
十八年后,老子定然回来找你报仇!”
赵乾听了这话,立时拍拍手掌,笑道:“不错,是条汉子,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
实话告诉你,我已让人备下沸水、铁刷和麻药。
为的就是,先用小刀在你腿上划到口子,将麻药涂抹上去。
待麻药发作之后,再用沸水将你的整个小腿烫熟。
烫熟之后,便用铁刷将你腿上的血肉全部刷下。
如此一来,你便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从血肉之躯,变成一副森森白骨了!”
赵乾说这话时,脸上的表情极其骇人阴冷,就连一旁助阵的家丁听了,心里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更不用说那个被五花大绑的蟊贼。
“你……你……你这狗娘养的小贼,如此阴狠歹毒,就不怕日后遭报应吗?”
蟊贼此刻已是心虚至极,就连说话,都比方才没了不少底气。
“报应?哈哈!”
赵乾哈哈一笑,又道:“你这种人都不怕遭报应,我一个良家百姓又有何惧?”
这时,刚才出去的家丁走了回来,不仅手上拿着铁刷等物,身后还跟着一人,用扁担挑着两只冒着白气的木桶。
赵乾扯了扯嘴角,说道:“先用刀给他的右腿划到口子,待麻药发作之后,再用水把他烫熟。”
家丁也不多言,应了一声后,便提着菜刀,朝那蟊贼走了过去。
蟊贼已是濒临奔溃,心里不停地咒骂着出钱让自己偷东西的雇主。
他们这一行虽是见不得光的下三流,但也讲究行业操守,他今夜若是泄露了雇主的姓名,从此便再也不能在这一行混下去。
可他今夜要是不说,就只能被人活生生的将双腿的血肉用铁刷刷去。
正当这蟊贼天人交战之时,家丁手中的菜刀已是花开了他小腿肚子上的血肉。
“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求求你了,赵公子,我也是收人钱财替人消灾,你我二人无仇无怨,您可千万别刷我的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