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你还好吗?”说出这一句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问候时,雪姑姑的声音有些变了。因激动在打颤。
“若雪,这么多年辛苦你了。”孤独谷主站起来。身材比雪姑姑记忆中以前的模样清减了许多。萧条落莫了。
这一句话,没头没脑似的。在别人听来肯定会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明就理。
但雪姑姑能懂。她知道孤独谷主所指的是何事。
“师兄,你千万不能这样说,折煞我了。我所做的事不够赎我罪孽的冰山一角。胜月长大了,病好了,长进了并不是我的功劳。是水若姐姐以前的教导有方和在天之灵护佑她。师兄,也该到了你向胜月表明身份,你们父女相认的时候了。”雪姑姑劝解道。
“若雪,我没资格和胜月相认。”
孤独谷主停顿了下。
“是我的自私。让你年纪轻轻,在风华正茂之期替我照顾胜月,耽误了你的青春。这个恩情我今生今世也许是还不了你了。只能等来生了。你也要为你的以后做些打算了?”
这个问题,是孤独谷主的口里飞出来的一支尖尖的绣花针,生生刺入雪姑姑柔嫩的心脏。
一阵难受的针刺之痛向雪姑姑通身遍体袭来。雪姑姑痛地心脏猛地收缩,快挛成一团。
孤独谷主就是楚飞。楚飞是胜月的生父,雪姑姑算是胜月的继母。女儿大了,也快有了归宿。生父和继母不也该生活在一起了吗。
不管孤独谷主是不是这么想。雪姑姑在潜意识里就是这么期盼着的。
现在,孤独谷主用和八年前一成不变的口吻问雪姑姑同样一个问题。雪姑姑听出来。在孤独谷主心里,只当她是师妹,仍只当她是师妹而已。即使有富余的感情,也只是出于对她养育了胜月八年的感激之情。
雪姑姑像被人由头顶浇下一桶冰雪交杂的水。身体打着寒战。心冷了大半,意全灰了。
但雪姑姑仍不想离开这个房间。她还有很多话要说。
“师兄,你还恨我吗?”雪姑姑想再确认一次孤独谷主内心对自己的想法。
“若雪,你怎么还会问这么幼稚的问题。我怎么还会恨你。我有什么资格恨你。早在八年前,在上官家那个为爱生为爱死,为爱狂为爱疯,为爱憎为爱恨,偏执,冲动,狂妄,不能容忍背叛的楚飞已经死了,死在一个十岁的小女孩手里,自己亲生女儿的剑下。但楚飞一点都不值得同情,是死有余辜。今天,在你前面,背对着你,不愿和你相见的是孤独谷主。只有一个人的山谷住着的一个孤独的人。没有朋友没有亲人。还怎么恨得了人。”孤独谷主的声音透出苍桑,悲凉。
雪姑姑的心又多一击,更疼了。
“师兄。胜月大了,很快就会和凌少堡主去找寻属于他们自己的幸福。你呢,我呢。你还要继续住在你将自己封闭起来的心之山谷吗。还美其名曰孤独谷。我呢。雪域锁不住春色,雪会化了,女孩子们会离开。雪域派也只是在为她人做嫁衣裳。我呢,天大地大,何处是我的容身之所?”
说着这话,雪姑姑的泪已经像断线收不回的珠子,一颗颗往地上滚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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