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最近有人开着宝马送牛奶！”她走楼梯的时候听到两个中年妇女在聊天，不由吐了吐舌头，跑得飞快。
到楼下一看，老莫已经开着门久候多时了。
欧阳小暮坐到车后座上，盯着后视镜担忧地问了一句：“老莫，你是禽兽请的？”像这种素质的司机属于行内最顶尖的，跟欧阳宅子里以前的管家有一拼，但是与之相匹配的价格超乎人的想象，禽兽连个客厅都装不起，还要偷窃诈骗补贴家用，怎么请的起老莫呢？
老莫扬起标准的微笑：“是的，欧阳小姐为什么问我这个问题？”
“禽兽他……除了当教授还干些什么，我的意思是还没有其他正当的职业？”她强调了正当两个字，客习教授应当是副业，不然怎么养的起这样一个属下。
“秦先生没有告诉过你吗？”老莫顿了一下，视线一闪，从容地回答，“做点小生意。”
这种“生意”她见多了，以前和老哥打交道的老板当中不乏这种打肿脸充胖子的人，大哥一眼就能看穿，然后回家把这那人当成笑话一样讲给她听，不用说，禽兽的生意不过是撑个门面，否则也不用这么卖命地跑江湖。
欧阳小暮犹豫了一下，咬咬牙：“老莫，你还是走吧。”
“啊？”老莫虽然惊讶，但是车仍然开得稳稳当当，“不知道我哪里做错，让小姐不满意了？”
“不……不……”欧阳小暮连忙解释，“只是……你可能不太清楚禽兽的经济状况，我看他干……兼职太辛苦了，所以尽量节省不必要的支出，免得他为了门面活得这么累。”
老莫突然笑了：“在秦心生的女朋友里面，您是第一个这么说的。”
“因为我不是她女朋友。”
“可您很关心他，不是吗？”
“关心！”欧阳小暮被这个形容词惊地睁大眼睛。
“不是吗？”
“才不是。”
大哥教得对，她本来就是个自私的人，也立志要做个自私的人。
老莫笑了一下：“小姐放心，我是由学校配给秦先生的，所以不用秦先生出钱。”
“我有什么好不放心的。”欧阳小暮抱着手臂笑笑，“那是他的事，那是他的事……”
一声比一声响，也一声比一声心虚。
大学的学校，忙着恋爱的正牵着小手，有人忙着考研正捧着词典，欧阳小暮站在其中，就像一个局外人一样，恋爱的念头早就打消了，考研也不是她的兴趣，她只想要守着欧阳家，带着大哥的愿望等待着远游的欧阳长公子回来。
据说欧阳小暮的父亲年轻久负盛名，是上流名媛公认的第一才俊，媒体习惯地称他为欧阳长公子。按理说，人到了一定年纪，尤其是男人，应当越来越稳重，但奇怪的这位长公子另辟蹊径，脾气却越来越古怪，才过不惑之年，居然将家族的担子早早丢给儿子，自己一个人背上背包旅行去了。以后过后，有的说他被绑架了，有的说他另组家庭，还有说他已经遁入空门，众说纷纭，却始终没有确切的消息，连大哥都不知道，因为从他选择去旅行的那一日，似乎就把他们所有人，妻子儿女都当成包袱一样甩掉了。欧阳小暮一直不懂，不愿意面对欧阳夫人那幅嘴脸倒是情理之中的，可是他怎么舍得大哥这么听话优秀的儿子呢？
小时候欧阳小暮问过欧阳辰。
欧阳辰把她放在腿上，坐在门前的台阶上，笑着说：“我们一定能等到的。”
“为什么？”
那时的欧阳辰说了一句很奇怪的怪：“因为小暮还在这里。”
大哥只说过一遍，后来再问，就说什么都不说了。
“唉……”一想起就叹气，突然脑袋一痛，她捂着额头恍惚地抬头，看到了校长铁青的脸。
“我叫了你三遍，你聋了？”校长额上的青筋暴突。
欧阳小暮立即胆战心惊地站起来。
“回答问题。”校长一脸严肃地敲敲讲台。
欧阳小暮老实回答：“我没聋。”
教室里一阵哄堂大笑。
郝校长心脏病发似地拍着胸口深吸两口气：“去外面站着，我不想见到你。”
从小到大，她从不叛逆，但是她的顺从有时令人抓狂，校长显然已经放弃她，比起不良少年，她连一点改过自新的潜力都没有。
欧阳小暮耸耸肩，无所谓地站到走廊里，头靠着墙壁，仰望虚空，想起禽兽，只觉得天怎么还没黑。
她有些不安，现在想来，欧阳公子的出走可能跟那照片上的女人有关，她记不清他的模样，只记得她很漂亮。
欧阳小暮脑子里忽然搭上一根弦，不自主地搭了个哆嗦，欧阳公子和舒怀良的叔叔当年不会是情敌吧。
正想到关键地方，下课铃声忽然响起，教室里的学生汹涌奔出，相比之下，欧阳小暮显得镇静很多，直到有个同学拍着肩膀告诉她，校长让她吃晚饭后去办公室，她也是从容不迫地点点头，然后去食堂花了一个小时的时间，吃完一顿午饭，等她磨磨唧唧地走到办公室门口，校长仍然在等她，一只手握着嘴巴，像是牙疼。
“校长，你找我？”
“跟你说件事。”他从鼻子下哼出两道烟，“我决定给你加考试，在这次期末考来临之前，如果你能通过这次考试的话，我亲自批你优评。”
欧阳小暮笑了笑：“您还是直接说没通过的话会怎么样吧。”
校长笑了笑，把烟头掐灭：“那就对不起了，你被开除了。”
以她这种只能给学校拖后腿抹黑的素质早就被抛弃了，能撑到是因为欧阳辰面子和钱，现在人走茶凉，早晚的事。
欧阳小暮耸耸肩：“我知道了。”不吵不闹规规矩矩地出去了，一技之长在手，她才不稀罕这个文凭呢？
随便拉个小偷出来比比，哪个偷东西比她厉害，所以出了社会，欧阳小暮也饿不死。
她真想赶快回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禽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