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倾天下：皇女...》 第9章 胸中丘壑无可改

    听了睿王府的回话，皇帝不免有些失望，可一想明锐那天下无敌的起床气，他只能作罢，

    “算了，明日朕去睿王府瞧她吧。”他挥手让下人都退了出去，转头一脸歉意地看着梁皇，有些不好意思，“师兄，今日怕是见不到我那个孙女儿了，劳烦你等了这许多时候。”

    “无妨无妨，就是听说这娃娃聪慧非常，我就巴巴地早来了，来得这样早，师弟不会嫌弃我吧。”

    梁皇精神矍铄，胡花白，此刻正在翻看明锐画过的折，见她画的小猪憨态可掬，连鸡鸭鹅也别有一番可爱情态，不由得在心里暗道自己是来对了，这个女娃娃不弄到他家，实在是对不住列祖列宗。

    “慕容老弟，我听说，最近西秦可不是很平呢。”

    “我也知道，辰和萧狐狸闹得很僵，萧狐狸这老东西，临老入花丛也就算了，偏偏没有管住自己那张嘴，酒后失言，我看，西秦不止要闹，恐怕是要大闹了。”

    说起最近邻国西秦的朝政，皇帝有些嗤之以鼻，萧狐狸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跟鬼迷了心窍一样，溺爱宠妃无，竟然将当年任曦皇后的死因说漏了嘴，辰可是个性倔强的孩，没逼死那头蠢萧狐狸，已经算很不错了。

    不过他确实有一件事情很不明白，萧狐狸莫不是得了什么疯病，他精算一世，怎么会在最后把当年的破事说出来，搞得父反目？辰得秦北几位藩王拥护，西秦现在硝烟弥漫，恐怕又要来一次逼宫了。

    “真是报应，萧狐狸当年挖空心思逼死了自己的长兄，甚至不惜以妻做诱饵，现在终于轮到他儿逼死他了。”

    皇帝不禁有些感慨，人活着终究是要还的，就像他，越小疯了，也许就是上天给他的报应呢。

    梁皇听了，微哂，他也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可不是，他萧狐狸敢杀楚任曦，怎么不想想千年楚家是那么容易能开罪的么。千年的家族，报仇可不会怕晚。”

    话里有话，皇帝不禁皱眉，这事儿居然还是和楚家有关，这个千年不死的家族，到底想要干什么呢？最近好像越来越活泛了，简直就是像越冬之后的蛇，要狂欢了。

    见皇帝脸色不好，梁皇笑了，他合起了手中的动物折，从袖中取出一份密折，戏谑地念了出来，“慕容成林，溺爱嫡孙女如命，实则，此女非其慕容彻嫡女，乃系其次慕容越之女，身负楚家嫡血，又聪慧非常，必成大器。”

    说着，梁皇将折丢给了慕容成林，拍着他大笑，“我当初就警告越小，楚家的女儿是惹不得的，瞧瞧，这是咱们能招惹的么，你那乖孙女儿，又被快断绝孙的楚家惦记上了。”

    慕容成林拿来折细看，越看越心惊，这楚家不要脸，居然想要夺走他的明锐，“做他妈的春秋大梦！老是那么好算计的吗！”

    他大怒，将折投进了火盆，这个该死的楚家，不管明锐是谁的女儿，都是他嫡亲的孙女，岂容别人染指半分半毫！

    见慕容成林骂娘，暴露了真性情，梁皇笑意更甚，“老弟哟，这可由不得你了，楚家经营了千年之久，个个都是人精，不像咱们，生的儿女一个个不成器，逆境成才啊，咱们的孩都过得顺当了，其实楚云娘死了，我倒觉得是个好事情。”

    看着火盆里瞬间蹿高的火苗儿，慕容成林点了点头，“确实，楚云娘死得好，就是彻儿办事不利，过于优柔寡断，反倒赔了我一双孙儿，这个混账，好像也是欠他的，每次都要气死我才罢休。”

    “不用心疼，那一双孩可不姓慕容，否则，你以为楚家为什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当时他们就在战场之上，辗转将那些孩都救下了，只是你家小好运，抢先一步给你挖回了亲孙女儿，看来，老天爷着实是长眼睛的。”

    说着，梁皇从袖里又抽出一份密折，笑着拍在了慕容成林怀里，“喏，你家大儿也是能忍，明明知道孩不是自己个儿的……哎，不知道你家老大怎么想的，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梁皇指的是慕容彻能忍南宫敏屡次的不贞之举，这样的女人还留着做什么，杀了一了了，大家清静，还有那个侧妃，慕容彻这命不好，遇到的都是些妖孽般的女。

    慕容成林看着折，长叹一口气，“不是彻儿的错，我四弟一生无嗣，阿敏是他最爱的人留下的唯一香火，也是他唯一的念想，不仅是彻儿要忍着，我也不能做什么，毕竟，是我和我父皇欠了他一辈。”

    当初他不该和父皇站在一边的，眼睁睁地看着弟弟失去了爱人，变得无情无欲，好不容易替他找回了那人的女儿，这唯一的弥补，叫他和彻儿如何忍心剥夺呢。

    孽债，说来说去，都是要还的，当年一分，如今倍之数奉还都不够，何况，他连半分都还不起呢。

    火盆里又得了新燃料，欢呼了一阵，映红了两个老兄弟饱经风霜的脸。

    两个人推杯换盏，温热的酒，叫人胸中发暖，很快，就醉了。慕容成林微醺，指着梁皇的鼻问他，“说，你这死人头巴巴地跑来，是不是惦记我的乖孙女了。”

    说着，他小孩一样地霸住了酒壶，倒在了桌上，喃喃道，“我孙女可是慕容家唯一的指望了，你快滚蛋。”

    梁皇知道他是借酒撒泼，也不点破，“好好好，你们家的指望……”他哄了一句，又状似无意地说，“我唯一的嫡，今年二十了，大你孙女十六岁，想惦记也没得惦记啊。”

    听了这话，慕容成林才放心地睡了过去，临睡前他在心里暗骂，呸，梁家老牛想啃慕容家的嫩花，这辈都没门儿。

    可是慕容成林忘记了，他老了，他这辈剩的不多了……

    第二天，明锐在睡眼朦胧中被抱回了皇宫，抱她的人是慕容哲，因为换别人，明锐是怎么都不肯的。

    这是一种难以言明的雏鸟情怀，连明锐自己都无法解释。

    春寒料峭，她窝在叔叔怀里一点儿都不想动，慕容哲也非常喜欢明锐这样依恋他。

    “小宝，叔叔这么久没看你，你有没有想我。”

    “不想，哼，再也不要想你了。”她嘴上不饶人，可却把小脸埋在慕容彻肩膀上，不曾离开。

    慕容哲将明锐往怀里搂了搂，想起宫中的梁皇，心情顿时就不好了，不论是西秦还是南楚，都开始惦记他的明锐了。他的明锐会不会也像姑姑们一样，早早地被送去异国，和他分开。

    有些难过，慕容哲抱着明锐亲了亲她的小脸，实在是舍不得将明锐拱手让人。

    宫里，两位老皇帝正在下棋，慕容哲进了殿，行了礼，拍了拍明锐，喊她也行礼问好，“乖，那是梁爷爷，明锐快问安。”

    “梁爷爷好，爷爷，抱抱。”

    “乖哟，爷爷的小宝贝，想死爷爷了。”

    明锐欢快地扑进了皇帝怀里，大大地亲了爷爷一口，撒娇卖萌逗得老皇帝直乐，“心肝哟，这几天吃的好不好，你看又瘦了。”

    “……”

    听爷爷说自己瘦了，明锐黑线，她分明就是又胖了一圈都不止，这哪里是瘦了。明锐乖乖地坐在皇爷爷怀里，听他和别人说话，而那近似于哑谜的话，她是听不懂的。

    “你不打算和越小说么？”

    梁皇看着圆乎乎的明锐，问了一句，皇帝叹了口气，“周大礼，朕会让他来，若是天生血缘难断，朕就告诉他，若他仍旧疯疯癫癫的像是活阎王一样，我怎么能冒险呢。”

    不是他不想说，而是怕那个疯儿带不好明锐，眼下彻儿虽然混账了些，可他却是真心疼孩的，心眼儿不坏。至于老二，那毒心肠，清醒之后巴不得明锐死了，诅咒不说，发疯的时候还要砍小孩儿出气，这样的儿，他怎么敢拿小小的明锐去冒险呢。

    “你那儿呢，听说这次又是你花了大条件，他才肯来东明的？”慕容成林稍微压低了声音，冲着内间书房使了个眼色，“他这次又要了啥？”

    书房里隐隐约约有个白色的人影，丰神俊朗，神采非凡，长相俊逸举止潇洒，叫慕容成林非常羡慕，他也想要一个这样的好小啊。

    “哎，气死我了，那小翅膀硬了，都敢和我谈条件了，好像来东明是要他命一样，不说了，不说了。”梁皇摆了摆手，不再提那个令他费心的儿，他是老来得，溺爱得过分了。

    他从桌下随手掏了一本书，翻开，指着字要教明锐认，明锐碍着他是老爷爷不能没礼貌，转而向自己的爷爷求助，认字这种事她连做戏都不爱做了好嘛，装小孩儿比装人精可累得多了。

    皇帝见状，哈哈大笑，推开了梁皇手里的书，马上得意起来，要考他的小宝贝，这点儿程也简单了些。

    “师兄，你身边的十位贤师尽可以出题，这点程，是难不倒我家小心肝儿的。”皇帝笑眯眯地，非常骄傲，他没有那样聪明的儿，可是他有一个比师兄儿还要聪明的孙女儿呀。

    “明锐乖，今日梁爷爷问你话，你要好好答，一会儿还有很多先生要来，明锐也要好好表现。”

    十几位先生……想必来者不善，她点了点头，很是听话的样惹得皇帝心疼的紧，当下也就抱着她又心肝宝贝起来。

    梁皇见状，也不客气，他就是看不惯慕容成林这得意的样，不就是一个娃娃嘛，再聪明能聪明到哪里去呀。

    过了一会儿，外面通传，接着进来十几个人，元非扫了一眼，个个气场内敛，眼神却明厉地很。

    “这便是明锐郡主，现在你们有什么问题可以考考，说不定捡个女徒弟了。”梁皇笑着，不怀好意，一边他想要看慕容成林出丑，一边也好杀杀价钱，省得东明把这个小女娃说得天上绝无地上仅有的。

    “乖乖，好好表现，只要表现好，皇爷爷就答应你，给你一匹真的小马好不好。”说着，皇帝就把明锐放下，让她站定。

    明锐眼前一亮，她早就想要一匹骏马了，骑马帅气了有没有！

    “不行不行，一匹不够，明锐要，不，是五匹！”

    这个时候不抢劫简直对不起自己啊，她匹，元君和元睦一人一匹，哈哈，简直是聪明了！

    “好好好，什么都依你。”皇帝宠溺地刮了刮明锐的小鼻，转身对十位贤师说，“先生们想考什么便考吧，真是劳烦几位了。”

    进来的十个人也没行大礼，都是略微欠身示意，两位皇帝便赶紧赐了座，礼遇非常，这让明锐不禁意外，好像来的是大牛诶，要干嘛，她只是一个四岁娃，难不成还真的要考啊！

    她汗颜，但是进来的人却没过多寒暄，为的第一人一个眼色，便有人出列发问，“世，在下有惑求解，今有二人同所立.甲行率七，乙行率.乙东行，甲南行十步而斜东北与乙会.问甲乙行各几何？”

    明锐心下听了就乐了，怎么，一上来就考算术？考小数？她转眼看见自己爷爷皱了眉，似乎觉得这题难了，而那个‘梁爷爷’却一副存心要看好戏的样，都忍不住要笑了。

    真是为老不尊啊，为难小孩儿很开心嘛？

    于是她脸色略有嫌弃，也不再藏巧，“二十四步又半，十步又半。”她可是要给爷爷长脸的。

    那人却不退下又问，“今有均输粟，甲县一万户，行道八日，乙县九千五户，行道十日，丙县一万二千五十户，行道十日，丁县一万二千二户，行道二十日，各到输所；凡四县赋，当输二十五万斛，用车一万乘，欲以道里远近，户数多少，衰出之，问粟车各几何？”

    “甲县粟八万千一斛，车千二十四乘。乙县粟六万千一七十五斛，车二千五二十七乘。丙县粟六万千一七十五斛，车二千五二十七乘。丁县粟四万五五十斛，车一千六二十二乘。”

    明锐的不加思显然令在座的人惊讶，那人欲上前再问，皇帝在旁边颇为得意地说，“你们不是好奇那复式记账是谁人所作么，现在你们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就在你们眼前呢，这等问题还是省省吧。”说的那人脚步一滞，呆愣片刻就退下去了。

    内间书房里有打翻东西的声音，梁皇无奈，这蠢儿，终于知道自己没有白来了，亏他苦口婆心求了好几天。

    皇帝却越发得意，瞧着慕容哲也自豪不已，“心肝儿哟，要不是你提点阿哲，你叔叔也想不出那样的好法，对不对。”

    为的那位先生这次没再给谁使眼色，他站出来，自报家门，“老朽白石，是小郡主父亲的师傅，我有一题，问的是，何为家国，没关系，知道多少说多少。”

    这问题很刁钻，就算是问大人都不一定得到一个尽如人意的答案，现在却来问她一个娃娃，真是看得起她哦。明锐侧了侧身，借着答题避开了梁皇那探究的目光，她翻了个白眼儿，这恶意明显了些吧，这些人到底怎么想的？问小屁孩儿这种高深的问题，脑是灌了浆糊吗？！

    “家国哦，都是我的。”明锐狡黠一笑，转身嚷嚷着要小马，白先生听了摇了摇头，似乎很是不满明锐此番举动。

    皇帝没法，见她又调皮，就吓唬她，“小宝要是不乖，就没有小马，快回答先生的问题。”

    明锐瘪嘴，她破罐破摔，坏笑，“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

    也不管别人如何看她这样背诵礼记，明锐拉着皇帝的手又说，“家亦如轮，国亦如车，天下之治乱，不在一姓之兴亡，而在万民之忧乐。民安则家乐，家乐则国泰。”

    白先生听了这话也不做声了，转头看向皇帝，笑着说，“这孩怕是要帝君您亲自调教了，我们怕是教不得。”

    这孩过于聪慧，教坏了，可是要当责任的，他们可揽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