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雨凌走到楼梯口,隐约听到楼上有人伤心地哭。她暗暗地奇怪,加快脚步往上面走,进房一看是小莲,坐在床边的垫上,哭得跟个泪人儿似的。
“喂,傻丫头,你哭什么?”她诧异地问。
小莲一见她回来了,慌然扑过来问:“大小姐没事吧?奴婢真怕他们把大小姐给害了,吓死我了!”说着,眼睛又红了。
宋雨凌知道她是担心自己,又是心疼又是怜惜地望着这丫头,抽出罗帕想帮她擦脸,发现是湿的,还浸着迷药茶水,赶紧扔在地上,用手抹着她的脸颊,柔声安慰说:“别哭了,傻丫头。放心好了,我没事!”
“刚才我拿着披风去找小姐,一看那儿没人了就知道不对,找了半天都没看到小姐。去二小姐那儿问,春儿姐说根本没看到。真是吓死我了!”小莲抽着鼻说,“我还以为大小姐再也不会回来了!”
宋雨凌望着小丫环,心中感动了。一想到那个亲妹妹宋楚楚,心中只剩下无限的恨意。谁知刚想到她,便听到楼下传来娇滴滴的呼唤声:“小莲呀——小莲呢?”
“天哪,怎么二小姐又来了啊?”小莲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
宋雨凌知道她是过来察看情况,贴在小莲耳朵嘱咐:“待会你就说在东院门口碰到我,将我扶回来的。”说完,赶紧跑到床上,盖上被装睡。
小莲捏紧手指,揣着口气还没走到门口,宋楚楚主仆俩飘然而入,神采飞扬。
春儿扬着浅眉,拉长声音责备:“没长耳朵么,怎么听见二小姐的声音也不知答应声?”
“大小姐刚刚睡下,奴婢不敢大声说话,怕惊拢了她!”小莲慌然跪在地上解释道。
宋楚楚本来上门只是装装样,她心里清楚宋雨凌被扔在了东院,正想借着寻她的名义,去看好戏,谁知真的看到床上有个人,顿时吓了一大跳。
“咦,姐姐回来了?”她不敢相信,提着颗心跑过去一看,见闭着眼睛的果然是宋雨凌,猛地咬紧了嘴唇,郁闷地问,“她怎么回来了?”
小莲压低声音说:“刚才奴婢在东院门口碰到小姐,便扶她回来了!”
春儿探着头看了看床上的人,满头雾水,忍不住追问:“那你见到大小姐有什么异样没?”
小莲眨了眨眼睛,一脸无辜地回答:“看上去好好的,跟平时并没有什么不同呀。”
宋楚楚瞪了床上的人一眼,怒火中烧。她想不通明明亲手将她扔在床上,怎么能完好无损地走了出来,肯定有问题。她看到桌上放着只哥窑小开片加彩罐,随手一挥,摔在地上。
“啪!”
罐落在地上碎了一堆。
宋雨凌微微一震,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恐怕不能再装睡了,只得睁开眼,故作吃惊地问:“小莲,你把什么给打碎了?”
“大小姐,奴婢没……”小莲跑过来解释,欲言又止。
“哟——姐姐醒了呀!”宋楚楚扭过头,盯着她,笑容满面地道,“是妹妹的不小心,弄翻了案上的罐,姐姐要是心疼,赶明儿赔个给你就是了。”
宋雨凌知道都是空口白话,根本不可能兑现,淡定地摇了摇头说:“不过就是个装水的罐,碎了就碎了吧,碎碎平安!”
春儿跑过去搬了圆凳放在床边。
宋楚楚侧身坐下,强压住胸中的郁气,故作拭探着问:“刚才在园里喝茶,姐姐怎么一声不响地就走了呀?呵呵,害得小莲以为妹妹把人弄丢了呢!”
这话说得为有意思,宋楚楚不仅把干系脱得干干净净,还倒打宋雨凌一耙,暗中指责她不懂管教下人。
“是我自己走的吗?”
“难道不是么?”
宋雨凌知道没有证据,她是打死也不会承认,故意装糊涂道:“我这身虚,头昏脑涨的乱走,倒真不清楚怎么走到东院去了,莫名其妙睡了一觉,醒来吓坏了,赶紧跑了回来。幸亏没撞见别人,要不以后怎么见人呢!”
宋楚楚暗暗奇怪,六王爷早就回去了,怎么就没给碰见呢!难道他没回东院?她一边暗暗抱怨这傻姐姐运气好,一边郁闷地说:“小莲这丫头也不像话了,连自家的主都看不住,还敢跑到妹妹院里来要人,越来越没规矩了!”
暂时治不了这主,她打算拿这丫头出出气。
小莲吓坏了,赶紧跪地求饶:“奴婢该死,求二小姐饶命!”
“小莲那是护主心切!记挂着我,如果说话有不得体的地方,冲撞了妹妹,仅管跟我说,我自会处置!”宋雨凌暗示她自己才是主人,唯恐她得寸进尺,不依不饶的纠缠,提醒说,“再说了,如今我这身虚,需要个人在旁边陪着,你要是把这傻丫头给我打坏了,难道让你家的春儿过来服伺我么?”
春儿一听,心猛地纠紧,嘟起嘴唇,满脸的不高兴。来这阴戚戚的院,伺候这么个病怏怏的主,她打死也不愿意!
宋楚楚见她沉不住气,瞪了她一眼,冷嘲热讽地道:“姐姐对小莲可真好呀,把她当宝似的离不开了,呵呵,对个丫头比对我这个妹妹都上心。”
“妹妹说笑了,不过是个奴才,有什么好不好的。知道的认为妹妹在开玩笑,不知道的还以为自降身份跟个下人吃醋呢!”宋雨凌轻描淡写地道。
“最近姐姐像变了个人似的,说话底气足了几分,看来张大夫的药效果不错!”宋楚楚自讨没趣,如坐针毡浑身不适,口气阴冷地道,“过几日府里设宴,妹妹要去帮娘的忙了,姐姐可要好好养着,莫要再乱跑了,万一有个不顺当,咯咯,妹妹未必顾得上你!”
宋雨凌见她笑得阴狠,知道她肯定还会找机会害自己,故意装傻说:“没事,我会照顾自己。谢谢妹妹关心。”
宋楚楚“哼”了声,站起来要走。
宋雨凌故意淡淡地问:“难得来一回,何不多坐会儿?”
“不必了,我要去娘那儿一趟。下回吧!”宋楚楚领着春儿笔直朝楼下走去,头也不回。心头压着股气,想到精心设计的计划出了差错,心中气得要命。
春儿时不时地望她,唯恐触到霉头,一声不吭地紧紧地跟在后面。
“嘭!”
宋楚楚在院门口转弯撞着个结实的胸膛,似个男人,她轻挑柳眉,刚想骂对方一顿。谁知,耳边如雷般响起个声音:“何人这么大胆,竟敢冒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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