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拿恩情要挟我,如果你觉得我欠了你条命,等我办完事,我站着不动给你杀!”奚风神情不悦,说这话时,浑身上下仍透出股不羁的傲气。
宋雨凌心中“咯噔”一下,看他那副大义凛然的模样,这种事还真干得出来。不禁讷讷地道:“我的是医术,为的是救死扶伤,不是杀人!”
奚风从墙角抽出根绳,抖了两下,一步步朝她走过来。
“喂,我答应过不逃跑,你为什么还要……”宋雨凌怕了,不停地抗议,可是没有用,双手双腿很快地给绑住了。
**的绳卡得皮肤疼,她差点掉下眼泪。
“我不相信别人,更别说是个女人!”奚风瞟了她一眼,冷冷地说,“上次刺杀那狗王爷不成,他必定有所防备,等我主动上门。这次,我要利用你将他约出来,哼,我看看他到底有没有你说的那么好,舍不舍得出来救你!”
宋雨凌一听这话,顿时失了分寸,不禁大叫起来:“啊——不要!”
“别吵!”奚风随扯下块破布,粗暴地塞到她的嘴里,压低声音说,“你最好求老天让我能顺利杀掉他,否则如果我回不来了,剩你一个人在这儿最后只能被活活饿死!”
宋雨凌急得快要掉下眼泪,却又被堵了嘴巴说不出话,只能“唔哼哼”干着急。她眼睁睁地看着奚风转身离开房间,嘴角带着冷傲的笑意,心随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黑幕中,渐渐地黯淡下来。
她不相信王爷会为自己死,又担心他真会这么做。心中纠结,郁闷得快要发狂!可是,眼下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默默地等待。
烛火随风摇曳,屋内的碎影随之晃动。
她听着院中落叶的声音,心如死灰,从未像现在这么绝望过。
如果王爷杀了奚风,她只有死一条。
如果奚风杀了王爷,她唯一可以依靠的人也没了,生不如死!
不管哪种结果,她都不愿看到,此刻就是连肠也悔青了,当初为什么在山林里要救他呢?狠狠心弃他不管,说不定也能找到出活下来……
到最后,她长叹一声。
突然,门“嘭”地被人扑开了。
木板倒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同时外面的冷风吹进来,烛火摇了下便灭了,一缕清烟袅袅缠绕,屋内顿时一片漆黑。
宋雨凌根本没看清发生了什么事,隐约地看到月光下爬起个黑影,模糊不清,怔怔地问:“谁?奚风,是你吗?”
那人慢吞吞地爬起来,身移到床边,一言不发地开始解她手上的绳,指尖触到她的肌肤,依旧冰凉。
宋雨凌借着依稀的月光,看清楚那张柔美的面孔,果然是奚风,只是现在的他看上去为疲倦,脸色惨白,嘴角变成灰紫色。
绳解开了。
宋雨凌迫不及待地拔掉嘴里的布,连连吐着嘴里的灰,脑中划过个可怕的念头,忍不住地问:“你把王爷杀了吗?”
“那狗王爷果然狡猾……带了个很强,很强的帮手,还用暗箭伤我……咳!咳!”奚风捂着嘴不停地咳嗽,快喘不过气,虚弱无力地道,“你走吧!”
宋雨凌心头一阵狂喜,低头将脚上的绳解开,顾不上肌肤红肿,脚发麻,“扑嗵”声跳下床,挣扎着站起来,兴冲冲地往门外跑。
刚踩到门板,蓦地站住了。
背后传来痛苦的呻吟声,她的目光落到地面上,月光下,一点点的血团,从门外一直延伸到屋内,触目心惊。
宋雨凌倒抽了一口凉气,扭过头直直地盯着他,不可思议的问,“你受了这么重的伤?撑着跑回来,就是为了放我?”
奚风像没听见似的,倦缩着身趴在床上,咳嗽的声音越来越轻。
“你……”宋雨凌心中一沉,犹豫不决起来。
大门就在眼前,她可以立刻逃走。
只要回了相国府,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过,明天还可以参加中秋夜宴,继续实施她的计划。可是如果见死不救,良心不安,她怕后悔一辈!
她从牙缝里憋出一句“奚风,注定你要欠我!”不再犹豫,转身跑到床边,摸了摸他的背,发现上面深深地插了根白羽箭,只露出半截。
她赶紧从他怀里摸出火折,将屋内的烛火重新点燃,再将他的伤口仔细察看了一遍不禁犯了难。
荒郊野外,这破宅里什么也没有,该怎么治伤?
她忽然想起奚风是江湖中人,身上必定带着些防身的东西。于是壮着胆去他的口袋,胸襟,手摸着结实的胸口,掌心传来温暖的感觉,心中像做了坏事般忐忑不安。
“只不过是救人,有什么好忌讳?”宋雨凌在心中暗暗念叨,忽然,她在他的袖口内袋里摸出了两个瓶,打开闻了闻,一瓶似乎是金创药,另外一瓶有浓烈的香气,像是迷药。她捏着两个瓷瓶,不知道猜得对不对,犹豫了下。
一阵风吹过,床上的人已经陷入昏迷,一动也不动。
她再也顾不上了,暗想:听天命,尽人事吧!
天亮了,屋里满地狼籍。
床铺上到处都是血,染红的布扔了一地。
稀薄的晨光洒进来,照着床上那张俊秀的面孔,细长的睫毛微颤,他的嘴唇咬成一种痛苦的形状,仿佛在昏迷中承受着什么大难。
他胸口上缠着层层黑布,那是宋雨凌咬着牙用剑刃割出来的,差点伤了食指,不过,好歹是给缠上了。
晚上看不大清楚,摸着黑没留意。当她打着盹,蓦地睁开眼,打量了周围一圈时,才发现这屋里设有灵堂,地上飘着一片片纸钱,虽然白布都撤了,黑漆漆的棺材还摆在角落里。
她吓得牙齿打战,每个毛孔“哧哧”地冒着寒气,心里直打退堂鼓。赶紧扭开头,故意不去看那个方向,
这不是自作自受么?
好好的安生日不过,非要留下来帮他治伤。
出了手又不好半途而废,这下倒好,骑虎难下,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宋雨凌暗暗骂了句:“活该!”
床上的人闻声,猛地一震,警觉地睁开眼,手突然伸了过来。
修长的手指离她脖的地方停住,刹那间,他的眼神变得异样温柔,本来暗用劲的手松了,指尖轻轻地划过她柔嫩的脸颊。
宋雨凌本以为他想掐自己脖,随即变成摸脸,顿时傻了眼。
这不是轻薄人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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